“看懂我的步骤顺序了吧?”鹤不归看向乌羽,“将这汁水按一碗比一木桶的水稀释,洒在土上,一般虫子会立刻毙命,豢养的蛊虫会逃出泥土自救,到时候一逮一个准,不用再作苦力了。” “这瓶应该够用,你拿着去做这草汁吧。今晚我要调制殿下所需要的药丹,别来打扰我。” 这么玄乎。 乌羽疑问:“师叔,你应该不是诓我的吧?” “是,诓你的,到时候犯错让陛下砍你的头。” 乌羽嘿嘿笑着赶紧拿着东西出去,告诉无垠公公让他知会一声陛下知晓,便去找陆炎陆峥让他们下令去了。 一桶一桶的草汁被泼洒在皇宫里的土上,果然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传信蛊虫从松软的土里面弓着身体钻出来。 “我这里抓住一条!” “我这儿也有!” “......” 蛊虫要传信也只能在松软的土里才容易动弹,白桥之前除了钟仪宫也很难去别的地方,不安全也容易被抓住,所以大致的泼洒范围都是钟仪宫和钟仪宫向外延伸的一些区域,以及这个方向通往宫外的地方。 在天幕黝黑下来,打上宫灯之前,陆峥他们终于结束了这场找虫子的大清扫,足足抓出来了九条。 那虫子很丑,与泥土颜色相近,形如蚯蚓,只是短一些胖一些,在腹部有一块如同荷包一般的皱皮,想必便是用此来装信的。 这消息被禀报给纪榕时和姜绫沂时,姜绫沂正被纪榕时喂着吃完了鱼片豆腐粥,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一饮而尽,手里拿着一颗冰糖桃子慢慢咬着吃。 乌羽给他换了个治伤的方子,没有之前伤重时要用太烈性的药物,现在的换了温和一点的,喝起来就没之前那么苦了,但也很难闻很难喝。 喝药完全被监督着根本没办法搞点小动作偷偷倒掉的姜绫沂,只能苦着脸喝完药,拿甜甜的冰糖桃子安慰自己。 但是那被呈上来的传信蛊虫在盅里翻滚着纠缠在一起实在是太恶心,姜绫沂捂着嘴使劲吞咽着压下这股反胃的劲儿。 纪榕时抱着姜绫沂给他喝了一口温水,又塞给他一颗酸梅子吃,看姜绫沂不再难受,才放下心来。 纪榕时摆摆手让人把虫子端下去赶紧处理掉,看向陆峥:“这么快就全抓住了?” “陛下,抓出来九条,属下们检查很久没再见其他的,应是齐了,不过乌羽说药汁还足,明日可再撒一次。” “嗯,辛苦了,之前说的赏照给,下去吧。” “是,陛下,殿下,属下告退。” 殿里再次安静下来,寒树和静丹进来将杯碗都撤了下去,重新放了一壶热茶在桌上。 纪榕时低下头看着埋在他怀里呼吸的姜绫沂,晃了晃他:“这样呼吸不闷吗?还难不难受?” 姜绫沂委委屈屈的从纪榕时怀里抬起头来,控诉道:“又是粥又是药的,你让我吃得太多了!都是水,刚才一看那虫子,就好像撑得我有些恶心。” “好好好,是我的错。”纪榕时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看着姜绫沂笑:“让夫君好好伺候夫人,揉一揉这娇弱的胃。” 说着,纪榕时真把温暖的手掌伸进被窝里贴着姜绫沂的胃腹缓缓抚揉。 姜绫沂立时拍了一下纪榕时的手背,声音听起来蛮重,不过纪榕时皮糙肉厚的也没见变红,姜绫沂便心安理得的说道:“好啊,你嫌弃我的胃?” 纪榕时怡然自得:“这你可冤枉我了,夫人难受,我疼惜还来不及。” 姜绫沂转过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嘴角上扬着凑近他耳语,柔软的热气扑在耳侧:“量你也不敢。” 纪榕时眼神定定的看着姜绫沂的动作,笑意渐盛,纵容得应道:“嗯。” ...... 鹤不归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调制出了一颗药丹,只是这药丹呈在碟子里看起来足有一颗珍珠那么大。 姜绫沂一整颗咽不下去,只能嚼碎了就着温水吞服,幸好这药丹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不苦,姜绫沂权当自己在吃什么奇怪味道的点心,说服自己吃下去了。 鹤不归:“都是些药粉和熬制过的几味药草汁调制成的,殿下放心,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还好鹤先生做得不是很难吃。”姜绫沂笑着看了一眼旁边沉眉紧张的纪榕时。 纪榕时看他笑就随着眉目舒展,揉捏了一下姜绫沂的脸颊就扶着姜绫沂睡下:“明天想吃什么?” “豆沙酥!” 殿里点了安神香,压制蛊虫的时间特意拖在了晚上,这时候的蛊虫同样反应迟缓。 姜绫沂躺在床上,看着鹤不归和乌羽给他用特殊手法施针,瞧着瞧着就有些昏昏欲睡,那昏睡的意愿来得急,他都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眼前一黑万事不知了。 纪榕时背手握拳守在一边,他知道压制奇苓三花蛊一事不难,鹤不归非常的胸有成竹,但他心里依旧急切,因为遭受这一切的是姜绫沂,容不得他不担心。 足有半个时辰过去,鹤不归才收了针,擦着汗收拾起针包,乌羽在旁边帮忙也颇为耗费心神,累得现在好生疲惫。 “如何?” “药效散开已经发挥作用,我们所用的心意谷的针灸手法,这奇苓三花蛊也翻不起天来,已经沉睡了,不过这药只可压制三个月时日,过了期限就得重新压制了。” “三个月,足够了,到时候还得劳烦鹤先生取蛊。” “沉睡中的蛊虫倒比苏醒时候的容易取出。”鹤不归欣然,只是疲累的脸上又带着一丝意动:“陛下,在下没有别的要求,只一点,这奇苓三花蛊取出之后,可否给在下研究?”
第32章 尽兴 再次醒来后, 许是一件心事落下大半情绪放松,抑或是蛊虫已被压制沉睡,姜绫沂感觉浑身都轻松许多, 伤也好得快了。 不过纪榕时还是限制着他行动让他卧床继续修养了好几日,每日把他抱来抱去乐此不彼。 姜绫沂膝盖上当时被白桥刺伤,伤到一点骨头,所以等乌羽觉得他膝盖上的伤没有大碍了,纪榕时才允许他落地。 这日风光也极好, 姜绫沂欢欢喜喜的自己走出寝殿, 手痒的折了一根枝丫, 右手翻转挽起剑花, 移步挪转舞了一套剑法, 剑气习习生风, 区区一根枝丫也被舞得飘逸灵动又显凌厉。 纪榕时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也忍不住上前对起招来,让姜绫沂耍得尽兴一些, 他赤手空拳的, 姜绫沂便也扔了枝丫,和他见招拆招起来,倒是把旁边候着的寒树几人看得眼花缭乱。 姜绫沂挡开纪榕时的掌, 并指成刃要砍向他胸前,却被纪榕时借力顺势扣住了手腕, 一拉一转把人抱进了怀里。 “尽兴了没?”纪榕时揽着姜绫沂的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给动弹,“悠着点儿, 伤还没好全呢。” 姜绫沂上身动不了, 手只能撑在胸前,气不过的抬脚踢了纪榕时一脚:“谁让你放水!才没尽兴呢, 都躺了大半月了,胳膊腿儿都要长草了。” “小猫儿躺久了应该是长肉,不过,”纪榕时双手圈着姜绫沂的腰就着这姿势把人颠了颠,才叹口气:“这都没重起来,还轻了不少,看这小脸蛋瘦得。” 姜绫沂脸色还是略显苍白,唇色也泛白,外伤好得快,内伤和腹部内侧的伤口就还需养些时日,此时微微喘气,好歹把两侧脸颊给呼着带了粉嫩。 姜绫沂顺势将下巴放在纪榕时肩头,缓了缓呼吸,才想起来道:“对了白桥死了吗?” 纪榕时想了想:“估摸着还吊着一口气。” “那走,我想去看看。” 纪榕时瞧着姜绫沂这眼神一转好像打什么主意的模样,笑着同意。 ...... 密牢还是如同上次那般不见天日,但被囚在里面的白桥与上次所见早已是天差地别的样子,酷刑的折磨可不是简单的,特别是白桥这种人,影卫们下手的时候手段可狠,只余他一口气别真打死了,其余时候便将所有酷刑都让他尝了一个遍。 姜绫沂走进来的时候,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绑在刑讯室里的白桥颇为显眼,整个人气息委顿,鲜血模糊的样子,看着就很倒胃口。 姜绫沂拽着袖口遮住口鼻,面色平静地走近些仔细打量。 原来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呢。 白桥身上大概是没一块好肉了,手指受了夹刑,垂在那里肿胀不堪,双臂双腿都被用刑棍敲碎,身上鞭刑棍刑针刑的痕迹比比皆是,皮肉包骨,破裂的伤口时不时流出一点血来,有些地方都已经红肿腐烂,他低垂着头看起来毫无生息,只是头上一串串枯燥打结的头发散发着臭味。 姜绫沂周围打量一眼,扫过旁边放着的一桶桶盐水辣椒水,在炭火盆里捡起一根头部烧红了的铁棍子,从白桥的喉咙一路划到胸口,皮肉与红铁接触刺啦的声音刺耳,底下的身躯颤着发抖,发出一些痛哼声。 姜绫沂用铁棍子抵着白桥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脸上大概被揍狠了肿胀如同猪头一般,他没动,吩咐道:“给我泼醒。” 怕不小心撒到姜绫沂,侍卫不敢直接拿桶泼,一个侍卫上前舀了一勺盐水,直接泼到白桥脸上。 白桥痛咳着呛醒过来,只是眼皮耷拉着还没看清眼前是何人,只以为是又要挨打了,以至于在看清姜绫沂的脸后,被惊吓到“呃呃”两声,他的舌头也已经被割掉了。 铁棍子头部与白桥下巴的皮粘在一起,姜绫沂动作毫无停顿的把铁棍子扔回了炭火盆,意犹未尽的看着他。 一点都没手软的样子,纪榕时负手守在姜绫沂的身后,眼神宠溺得盯着姜绫沂的动作瞧,越瞧便越是喜欢。 他知道姜绫沂压根就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温顺良善,只是对于信任喜欢的人会愿意露出自己的柔软,对于痛恨的人,他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爱憎分明的很。 “你这是什么眼神?”姜绫沂嘴边带着浅淡的笑意,盯着白桥还能泄露情绪的眼睛看,“害怕?痛恨?还是在咒我怎么还没死?” 只是这场景下,这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 白桥眼神恶毒的瞪着姜绫沂,如果他还能说话,估计已经口出恶言了。 “哦,忘了你已经说不了话了。”姜绫沂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可惜啊,你马上要死了,却连是谁杀了姜屏远都不知道。” “呃呃!”听到姜屏远的名字,白桥愤怒的吼,但只能带动铁链轻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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