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萧柄连飞镖上何时涂了毒素都不知道,露出了许久未曾有过的欢喜笑容:“妙极了,海孤山,今日总算能除掉你了!” 他握紧手中的长刀,一步步朝海孤山靠近,想取下他的人头。 海孤山暗暗试着运功,发现果真如沈羿所说,使出的真气因经脉不畅而溃散,便冷冷道:“萧柄,你别得意的太早,带上你一起去黄泉路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见他要再次出手,沈羿蹙眉:“我并不想杀你,你只需回答我们一个问题,你与萧柄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萧柄神色微变,紧握着双拳,声音微微发颤:“沈庄主,有些事你不必多问,我现在就杀了他!” 边说着,他边举起手中的长刃,要砍下海孤山的头颅。 沈羿见势不好,忙出声道:“等下,先莫碰他!” 就在这时,他们的脚下忽然开始剧烈地颤动。 萧柄由于重心不稳,这一刀直接劈了个空。 沈羿看着地面,他们的脚下似乎多出了几道裂缝。 看来这个地方也要重新排列组合成新的地点,沈羿转头朝裴擒陌喊道:“陆笙歌不是已经重伤败了么,怎么会还有人改变天工阁建筑内的构造?!” 后者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而是朝他伸出手:“与我站在一处!” 沈羿瞧见自己脚下的地面即将崩塌,便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腰肢也被对方顺势搂在怀中。 另一边,周围的墙体开始不断重新挪动组合,海孤山一掌推开眼前的萧柄,正要脚步腾空,身体却再次僵硬,干巴巴独留在原地。 天工阁的机关可不认人,再眨眼时,他的双腿就已经有一半处在地面的夹缝之中。 身中剧毒,任凭他有再大的内力,也再使不出来了。 海孤山嘴唇惨白,声音却仍是淡然,道:“此药……还真是毒。” 脚下归于平静,沈羿也得知暂时安全,便转头去找萧柄的位置。 可奇怪的是,无论他的眼神扫到哪一个角落,都没有那西辽教教主的人影。 “裴擒陌,萧柄人呢?” 沈羿放开了裴擒陌的手,然而,他的鼻尖似乎闻到了某种甜丝丝的味道。 这味道乍的一闻会令人上瘾,可时间久了就会头昏脑涨,他蹙紧眉头,用真气冲击颅顶,强迫自己清醒。 正在这时,眼前之人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近。 沈羿诧异地抬头:“怎么?” 那张龙凤般的面容看上去双目迷离,闭口不言。 沈羿脑海中还想着空气中弥漫的甜味,脑中的话还未说出口,眼前的男人就忽然凑上来。 对方突然俯身用唇夺走了他的呼吸,连同他的腰肢一同被死死搂住,丝毫不给他挣脱逃走的机会。 沈羿顿时瞳孔收缩,极力去推对方的肩膀。 换做平时,若是四周无人,对方畜性大发与他温存一番也就罢了,可是眼下是非常时机,他们还处在危险之中,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此污秽之事! 海孤山在夹缝中看到了这一幕,小声地惊呼:“没想到啊,你二人竟比突厥人更加奔放。” “咳咳……他……” 沈羿有了喘息的机会,刚想出声解释,话语却再次被眼前之人再次堵住。 裴擒陌是吃错什么药了?! 就在这一刻,沈羿想到方才的毒素迫使裴擒陌吃了许多来历不明的药物,又吸食了周围诡异的甜味,说不定此时突然兽性大发,正是受了其中之一的影响。 想到这里,沈羿伸手搂上对方的肩膀,摸上那左臂本应该有的伤口。 意乱情迷中,对方的身体颤抖了一瞬,唇齿间嗯了一声。 沈羿本想利用痛觉令对方清醒,可是裴擒陌仍是没有放过他,反而捏住他的下巴,咬得更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羿只得心一横,一掌劈上男人的后颈。 裴擒陌身子本就虚弱,再加对他没有防备,身子一斜,趴在他的肩头失去了意识。 海孤山见他将人打晕放在地上,挑眉问:“你不喜欢他?” 沈羿小心翼翼地帮裴擒陌重新包扎左臂的伤口,低低道:“方才空气中飘来的甜味是致幻粉,只要吸入一点,就会失去神智,凭本能做事,裴擒陌应该是中了迷药。” 确定对方不再流血,又替其整理好了衣物后,站起了身:“我有话要问你。” 海孤山静静地盯着他看。 沈羿缓缓转身:“我本是与萧柄做了个交易才会将你引来这里,十年前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 若是只有一个谜团还好说,问题先是西辽教冒充突厥人在江湖上作乱,后来萧柄又恶人先告状,说突厥人与他结下杀妻之仇。 眼下,若是海孤山能将当年发生的事说出来,那他就知道萧柄究竟是不是在编故事了。 就在这时,海孤山忽然轻笑一声,娓娓道来。 “你若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十年前的今日,我带着我的蛇去了中原,途中遇到了萧柄,我见他是习武之人,就相识结交一番,探讨了我的武学至高所在,那时,蛇悄然从我的身上离去,我并未察觉,而后不到半日,萧柄忽然找上门,说他的妻子被我的毒蛇咬到,身中剧毒。” “当时,我特地查看了他妻子的伤口,的确与我的蛇齿形吻合,由于解药不在身上,便带着他们去突厥解毒,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某日趁着我上山之时,他妻子竟在我屋中行窃,我命人将其捆起来,可那女子竟在被捆之时,直接往我刀口上撞,血溅当场。” 听到这里,沈羿隐隐蹙眉:“所以,他的妻子不是你杀的?” 这个故事虽说与萧柄口中阐述得有些相似,可是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的妻子,居然是自戕的? 海孤山叹了口气:“萧柄回来之后,就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出手,可他武功不及我,只身逃出中原,开始了对我的报复,我几次三番与他理论,他仍是不肯相信,事到如今,这件往事我每提起一次都觉得十分可笑。” 沈羿微怔,看着眼前的海孤山,一时说不出话。 究竟为何谜团越来越多,他们二人,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就在这时,他们的地面再次震动。 若只是地面震动,还不算什么,可是他却亲眼看见,密密麻麻的傀儡肢节从地上扭动,去搬动出口剩下的石头,让出一条空路。 它们又像蚂蚁一般,成群结队出了这个石室,朝某个方向汇集而去。 一些卡在墙缝之间的傀儡俑只能在原位置晃动,只想把自己从石缝中拯救出来。 “这是……” 沈羿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幅景象,上一次看见傀儡残之动的时候,还是方才在地下与陆笙歌会面对决之时。 卡在石缝中的海孤山瞧见,忽而纵声大笑:“看来你们中原武林也要发生大事了,来之前我的那些下属一直劝我不要随随便便跑来中原,如今看来……他们是对的。” 沈羿沉默片刻,转身打量四周。 眼下萧柄不知所踪,海孤山的双腿又卡在石缝之中,再从这里待下去已经变得没有意义。 “海前辈,事情并非如我想得那般发展,今日我不要你的命,只将你留在这里,你……自求多福罢。” 他背起躺在地上的裴擒陌,转过身,接着道:“在下还有其他谜团尚未解开,需得先行一步,告辞。” 离开石室,只听身后的海孤山接着道:“沈庄主,若是有机会,我希望过上十年,还能与你一战,不过当下我更希望的,是你在外面还能遇见萧柄,替我取下他的命。”
第84章 熙熙攘攘的天工阁下属由四面八方赶往天工阁的三楼。 沈羿跟着傀儡残肢也来到此处, 见到一众人影,忙藏在一个巨大的石柱后。 远远眺望,天工阁的尽头出现了数排傀儡师, 人群中央似乎围簇着一个坐着人的椅子,由于建筑内的光线太过昏暗,没办法一眼看出他们朝什么方向赶路,只能藏在暗处悄悄观察。 地上的傀儡残肢还在以诡异的姿势扭动着前行,数十个傀儡师对此情形早已见怪不怪, 视若无睹, 只顾着抬着中间的椅子向前走,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羿跟着他们, 先是从三层楼的楼梯处拐到西边墙体的位置, 打开了一道暗门, 一路畅通无阻, 没有触发任何机关,等到在前面道路尽头处止步停留, 登上一个圆形的台子, 这个台子竟然是可以旋转的,走在前方的傀儡师的脚登上圆台,又将藏在身后的凳子搬上来。 他终于在此时看清了坐在椅子上的人的面貌——对方眼睛下方有一处青色的印记, 肌肤上涂有一层白色的粉滓,唯一一个看得下去的双目, 此刻也只能微微眯起一条缝,有些睁不开了。 “阁主, 咱们天工阁许久没有发生过这种异象了, 会不会是我们的枢纽出了问题……” 一名傀儡师俯身对着凳子上坐着的人耳边说道。 那坐在椅子上的正是陆笙歌,他微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缓缓睁开, 先是咳嗽几声,而后扫了他一眼:“枢纽是谁看着的?” 后面那个负责搬凳子的人与前面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话,最后是最左边的人出了声:“我记得就在二楼的五号暗道内,那里机关重重,无人把守,寻常人进去也是出不来的。” 陆笙歌叹了口气:“从你们进入我天工阁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被我种下虫蛊,无论去了哪做了什么,谁要是敢对我不利,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可我没想到,即便是这样,你们仍然动了做贼的心思。” 那几名傀儡师个个神色惶恐,鞠躬行礼道:“属下不敢!” 陆笙歌笑道:“接下来,谁若是被我看见对天工阁不利,我就将他的面皮撕下来,做成专门用来服侍你们的同伴的傀妓,罢了,都别说了,赶紧去找贼吧。” 几名傀儡师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虽说他们在天工阁的日子只是每日按部就班地做着工匠活儿,可是在陆笙歌的面前他们每个人必须要做到战战兢兢,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同伴手下精心打造的傀儡容器。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几人就被旋转的圆台带到了另一处地点,沈羿再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不过方才听见陆笙歌口中的“虫蛊”,心中难免会想到自己。 当初的柳渊鹤也知道他身上被种下过虫蛊,将他带走的时候,特地用内力帮他将所有的虫蛊逼了出来。 到了后面,柳渊鹤似乎也意识到了虫蛊的好处,才会在他的身上重新种下新的虫蛊,为自己牟利。 趁着所有傀儡师从圆台上消失,沈羿压下胸中的情绪,背着裴擒陌的身体踏上圆台,圆台上只是一颗坚硬的石头,旋转的速度不快,尽头是另外一处通往着不知何处的暗道,沈羿是最后一个进入的,前方除了蠕动的傀儡残肢以外,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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