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再有任何瓜葛? 杨修仪语速放缓:“师父,传言裴擒陌在江湖上欠下一堆风流债, 你不过只是他那些风流债的其中之一而已, 可惜你还在傻傻等着他来救你,他已经早把你忘了。” 沈羿听闻此言,忽然眉目肃然, 拍上桌案:“可笑,我一顶天立地男儿, 何须等他人来救,你话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快滚!” 杨修仪仍不放弃, 又在门外喊了几声,可惜无论喊多少次, 里面的人都完全没有回应。 “师父!你就这么不愿意理我?只有我才是对你最忠贞的人!” 良久,杨修仪只能愤愤砸了下门,转身离去。 沈羿听着那逐渐减弱的脚步声,凝视着墙上的火光。 他方才发火,不是因为自己被一名负心汉抛弃,而是气恼在自己真的会因杨修仪的话而感到一丝憋闷。 据他所知,裴擒陌不会是能说出那种话的人,所以杨修仪定然是在骗他。 就算不是骗他……他也不应当为了这种事而感到不适。 裴擒陌对他做出那样过分的事,他对此只有憎恨,愤怒,怎么可以在意那个混账说了什么话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羿目光瞥向桌案上的那些玄铁与晶石,心道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凭这上面的材料,三日内,他定能解开腿上的锁,靠自己的本事逃出生天。 他沈羿,无需倚靠于任何人的帮助。 …… 水牢大门被人打开。 “沈羿,三个时辰过去了,你想必已经又饿又困了吧,我给你带来了点吃的……” 陆笙歌说了一半,发现困于水中的人竟埋头伏在桌案,顿时“咦”了一声:“你已经在动手了?” 沈羿认出头顶传来的是陆笙歌的声音,放下手中那些零碎的物件,不急不慢道:“我有了些想法,只是原料不够,我需要你再给我找来几样东西。” 陆笙歌看着他一副认真干活儿的态度,一拍手中的扇子,道:“哦?想要新的原料?好说啊。” 他虽然心里讨厌沈羿,可不得不感叹此人的机关术才能过人,他手中的扇子是命人新打造的,可是令他烦闷的是,这把扇子怎么用都不够趁手,完全不如二十年前沈羿为他打造的那把。 沈羿对他来说,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天工阁都有巨大的利益,别说是要他帮忙找机关原料,就算是要所宫殿,他也愿意给。 沈羿忽然道:“我要苗疆之地生长的结晶,你这里可有?” 陆笙歌微怔:“血麒麟?” 沈羿:“不错。” 陆笙歌转了下眼珠,“刷”地打开机关折扇:“有是有,不过我最近听到了些风声,说你身上中了蛊,只怕那血麒麟的气味,你承受不住。” 沈羿:“你只负责给我找来此物,至于我要做什么,你就别管了,我为你打造暗器,三日后,你的天工阁就有新的保障了。” 陆笙歌顿了顿,心道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应该无碍。 他点了点头,过后想起了什么,又道:“话说,近日刚好有人为我天工阁奉上几样稀有珍宝,你想知道此人是谁么?” 沈羿心房微颤,声音低压道:“陆阁主请说。” 陆笙歌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道:“是裴郎。” 沈羿手中的器物掉落在桌案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高台上的人听到异响,语气更加得意:“我本以为裴郎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看来,他还是乐意主动讨好我的,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毫不在意你,亲口说要与你断了情谊。” 沈羿再次听闻此言,心脏已经麻木,只冷冷道:“这样。” 陆笙歌见他如此反应,挑眉道:“怎么,你看上去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沈羿面色淡淡:“早有预兆而已,何须意外。” 话虽这么说,在无人看见的盲区,他攥紧手指,心道哪里有什么预兆,裴擒陌一直表现得都是忠贞痴情的模样,怎么会突然迷恋上外面的花花世界。 或许,对那魔君来说,被染指过五日的他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对方本就是随心所欲的性子,把他当成禁脔一样,用用也就扔了。 区区小事,他内心竟感受到难以形容的刺痛,真是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高台上站的人似乎信了他这番说辞,笑意盈盈道:“原是这样,沈羿啊,你不必难过,只要你肯帮我做到我想要的,我保证不会亏待你,那个杨修仪对你多次无礼,若是你肯忠心于我,我可以帮你处置了那个逆徒,为你出一口气,如何啊?” 陆笙歌自从知道沈羿与裴擒陌断交后,对他的敌意都少了七成。 沈羿点点头:“将我要的那些东西送来,三日后,我自会给你想要的。” 陆笙歌得到了他的保证,欣喜若狂地离开此处。 转眼间,两日很快过去。 水已经漫过沈羿的肩膀,他不得不站在桌案上,继续忙着手中的器物。 一样类似于刀片的东西被他从手中做了出来,他蹲下身子,对着脚上的镣铐轻轻一拧。 镣铐马上有松动的迹象。 沈羿见状,心跳加快,更使了几分力。 就在这时,水牢的门传来了被推动的声音。 “师父。” 沈羿忙收好器物站起身,余光满是寒意:“你怎么来了?” 杨修仪忙把大门关上,小声道:“我说了一定会来救你,跟我走。” 沈羿有些意外于此人的出现,在他的认知里,杨修仪可能对他还存有几分感情,但是这些感情大多数来自于一种得不到的执念。 他曾经也相信过杨修仪,给过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惜最后得到的都是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所以,他不会再相信此人了。 扑通一声,杨修仪突然跳下了水。 “师父,我手中没有开脚铐的钥匙,只有一把长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斩断锁链……”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沈羿的身躯,眼看着那水珠从沈羿的下巴流淌下来,顺着衣襟滴落在胸膛,咽一咽口水。 沈羿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望着那身影,再看看对方身后的剑,他出招之心蠢蠢欲动,可也知道现在不到时候。 杨修仪想入非非的面相逐渐化为一本正经,只见他拔出身后剑刃,头钻入水下,似乎想试着斩断锁链。 待看清那锁链的位置,他果断举起长剑,对着那铁链就是一砍。 那锁链在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但是却没有断裂的迹象。 “这么结实?”杨修仪探上头,蹙紧了眉头。 沈羿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张开口:“把剑给我,我来。” 杨修仪微怔,茫然地抬起头。 “你手中的剑是我送的,可以削铁如泥,若是斩不断锁链,可能是因为你在水下用剑的方式受到了阻碍。” 杨修仪:“可是……若是弟子把剑给了你,你反过来杀弟子怎么办?” 他知道师父一向狡猾,若是给了对方机会,对方必然会将他千刀万剐,报三师弟的仇。 沈羿沉默片刻,道:“我双足被水泡了两日,早已经脱力,你若是即刻逃跑,我是杀不了你的。” 杨修仪昂起头,谨慎道:“不,我不要保证,要师父发毒誓,若剑给了你之后,你敢趁机杀我,身边的人便会不得好死,你若敢发誓,我就把剑给你,如何?” 沈羿迟迟未说话。 杨修仪等了许久,眼底露出诡异的凶光,杀意盎然:“师父不敢发誓,果然是想杀了我!” 他收回了剑,目光直勾勾盯着沈羿冷峻的面容,咬牙切齿:“师父,徒儿天资过人,仅凭观摩南华宗宗主使出心法就能效仿而出,天工阁傀儡术仅学一年就能与那些侍从不相上下,论武功,再给我几年,我不比那裴擒陌差。” 沈羿瞥了他一眼。 杨修仪在原地踱步:“论相貌,我虽比不上那魔君妖艳,但也算是耐看的类型,我也相信,师父不是那么看中相貌。” “是。” “所以师父,你既然能接受男子,为何就不能选我?我是害过你没错,可你也废了我一条腿,我们扯平了,你就放下仇恨,与我一起走不好吗?” 沈羿淡淡地:“你杀了张天策,我不会放下仇恨。” 杨修仪攥紧了拳头。 顿了顿,他冷笑道:“罢了,我与师父说这么多作甚,不如……” 他正欲借机点上对方的穴道,了却心中多年的心愿,哪知电光火石之间,耳边竟被一样东西穿过。 火辣辣的刺痛袭来,杨修仪摸了一把耳廓,却蹭了一手黏糊糊的东西。 低头摊开手掌一看,上面竟然满是血迹。 杨修仪心脏微凛,知道方才击中自己的是暗器,再抬起头,看见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对方手中似乎还握着几个红色的像是人型般的“刃”。 他不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但是他知道此物头部锋利,身体极易掌控,若是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在顷刻间被此物毙命。 “杨修仪,能制住我的人可能会存于世间,但绝不会是你。”沈羿说话之间,手中的人型红刃已经再次飞了过去。 一道闪耀的血光逼近,泛着恐怖而森然的光辉。 那红刃的光泽夺目非凡,杨修仪愣神过后才想起抽身躲开,然而肩膀上已被鲜血染红。 若不是他身上穿着软刺甲,那暗器定然会废了他的手臂。 杨修仪微微失神,拔出身后长剑:“真不敢相信,同样是你的弟子,你怎么就对我这么狠心?” 话音落下,那泛着血光的人型刃已经再次破空袭来,与他的剑刃相击。 那剑刃竟被红刃击弯,剑锋差点波及到他自己的面容 。 杨修仪大惊失色。 沈羿冷冷地:“我若不为天策报仇,还配当他的师父么?” 杨修仪听闻此言才回过神,面色转而变得涨红:“我杀张天策,也是替你解决麻烦,他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若是让他回到剑庄,告诉师弟们,倒霉的会是你……” 正当二人说话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杨修仪微怔,未等反应过来,脚下就忽然开始震动。 水面也摇晃不止,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 杨修仪还以为是沈羿搞了什么鬼,诧异地看向他。 沈羿却也是一脸茫然,低头盯着那摇晃的水面。 桌案下的水在渐渐减少,地面上似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他们脚下似乎也在渐渐下沉。 杨修仪显然也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抬起眼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不对……这里要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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