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脑子抽了?还是被白越年突如其来的闷骚带跑偏了? 就在这时,白越年笔掉在地上, 他改变了坐姿,身子往他这边挪了些,弯身捡笔。 现在他们穿的都是单薄的夏季校服, 随着白越年的动作, 两人的胳膊短暂碰触了一会儿。 分开的刹那,唐郁感觉他半边儿胳膊像过电一样, 酥麻了一下。 等白越年重新坐正后, 唐郁默默收回手。 奇了怪了,过了几秒钟, 酥麻感还是余韵未消, 比早上白越年碰他头发的反应还大。 玛德好烦。 他咬了咬牙,翻出几本书, 放在自己课桌的右边,摞起的高高的,摆出一副小学生画三八线的架势放狠话。 “你胳膊要是再伸过来,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唐郁语气好凶,但白越年视线捕捉到他捂着自己胳膊的某处,狠劲儿的搓了搓,好像是自己刚刚不经意间碰到的位置。 还有, 唐郁耳朵又红了。 “知道了。”白越年小声回应。 过了一会儿, 他又问:“你是不喜欢跟我一起坐吗?” 唐郁:“……” 白越年:“我知道了, 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刚刚是笔不小心掉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唐郁:“……” 他怎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而且白越年这种可怜兮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让他一下子哑火了。 唐郁心软的解释道:“也不是,就是你别碰到我。” 白越年“哦”了一声,显得人更不高兴了。 “……” 唐郁也后反劲儿的明白过来,他这话说的不就像是嫌弃人家一样吗? 唐郁继续解释:“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老实点儿,别乱动。” 谁料,白越年说:“那我不乱动,你以后可以考虑下和我坐吗?” 在白越年说完这句的同时,前坐的蓝晴晴突然发出一声猪笑,她听着唐郁和白越年的对话实在是没忍住,拍了拍她同桌的肩膀,用笔写道:“这算是追妻火葬场吗?” 之前,白越年本来是跟唐郁同桌的,就坐在她后面的位置。 但大概一个月前,他莫名的要求要换座位。 一班同学只以为他和唐郁闹矛盾了,但现在,原本换了座位的人又要换回来跟唐郁同桌,这不是追妻火葬场是什么? 可是她同桌不这么认为:“我总觉得这说话方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很生疏!不像是从小相处到大的竹马,但比以前多了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 听不懂,不都一样吗? 但想来也是,白越年刚刚不是要求座位换回来,而是询问了句“以后可以考虑和我坐吗?” 就像两个人从来没做过同桌一样。 确实有点奇怪! …… 唐郁躲白越年躲了一天,至于那个考虑跟白越年做同桌的问题,他还没回复。 等到晚上放学时,两人也是一前一后的走,彼此不接触。 楼梯间人很多,唐郁靠着最里侧的扶手走,期间还有同学估计是落下了东西急着回教室,在逆着人群上行的。 唐郁被一个同学波及到,身子打了两晃,被白越年在身后提起书包带拽回了原位。 唐郁回身看向他。 迎着唐郁的视线,白越年一把松开手:“我没碰到你身上,也不行吗?” “……………………” 楼梯上是有点高度差的,唐郁入目的就是白越年敞开一颗扣子,露出点锁骨的领口。 他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白越年有点招人,他感受着胸口砰砰的心跳撇开视线:“今晚的押题取消吧,我有点不舒服。” 白越年也没问他是哪里不舒服,只是说:“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 他好像不可以! 唐郁没回答,转身就快步走了。 接连着两三天,唐郁都没跟白越年说过话。两个人座位就隔着条过道,有时碰巧一同站起身想出教室,唐郁都是谦让的又坐下,等着白越年走了之后再走。 旁人只觉得是他们又闹矛盾了, 他和白越年以前是因为什么吵架唐郁不知道。但这次,唐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 他一直认为白越年的皮相不错,简直就是契合他的审美点长的。他也一直用很欣赏的眼光在看白越年。 但最近,怎么白越年一碰自己,自己就像刚破壳儿的小鸡仔儿似的,在一阵敏感的战栗后,就只想往壳儿内缩? 这种事第一次可能是偶然,白越年那天早上在他发丝间鼓捣了那么久,他不觉得痒才怪。 但一天内发生了两次类似事件,他就不得不在意了。 特别是昨天,谢添逸也同样弯身捡东西碰到了他,他毫无反应,甚至脑子里还在想整谢添逸的恶作剧,比如在他起身的时候把他头再猛地按下去。 他们损友就是这么长大的,他也确实是这样做了,还换来了对方的一句“我靠”。 然而,唐郁的笑声在谢添逸控诉他“我一回来你就欺负我是吧?昨天和白越年坐一起就很和谐?”中彻底收回去。 唐郁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还是特么只针对白越年的不对劲。 …… 直到秦夫人的生日这一天,作为南城首屈一指的豪门,秦家的独栋别墅坐落在城西的齐山脚下。来参加秦家宴会的无一不是南城的达官显贵。 出租车在一众豪车之中缓慢行驶,很是格格不入。 司机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单能跑到这里,真是开了眼界了,他扫了一眼后座的人。 少年身上穿着校服,长相很乖,白白净净,但冷着一张脸,用他女儿常用的形容词,就是又奶又A。 车子驶到别墅门口,车流量更大,简直堪比最高级别的车展现场。 但十多年驾龄的老司机根本没心思欣赏,他小心翼翼的,拿出考驾照科目二压离合的蜗牛速度缓慢掉头,生怕和哪辆豪车来个亲密接触,让他半辈子都白奋斗了。 终于,司机师傅停好车,松了一口气:“孩子,到家了。” 闻言,少年下车的动作一顿,回了他一句:“这里不是我家。” “……” 好吧! 今天是周末,放眼整个厅堂,在众人的各式礼服的衬托下,就唐郁的一身校服最扎眼。就连秦湛都是一身帅气精神、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唐郁给秦夫人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现实世界中自己那幅被秦奶奶划烂的获奖作品,唐郁按照记忆,把它一比一的还原了出来。 秦夫人收到礼物的那一刻简直激动的热泪盈眶。 唐郁看的出来,秦夫人是真的很喜欢他这幅作品。然而在激动过后,却偷偷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秦奶奶,像是在征求意见。 秦奶奶哪里会不同意?虽然看到这份礼物时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但这是她嫡亲嫡亲的孙子送过来的,她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当面表现出来。 而且还要微笑着让佣人当场把它挂在客厅最醒目的地方。 唐郁有种暗戳戳的爽,他就喜欢这种别人看不顺眼,但又对他没办法的事。 期间,有人来向秦奶奶打招呼,目光略过唐郁。秦奶奶刚刚对这个穿校服的少年的态度众人也看到了,他们直觉这少年的身世不简单,就问了一句。 “这孩子模样长的真好,是谁家的孩子啊?” 秦奶奶摆出一副温和的笑脸:“一个旧友的孩子,双亲已经不在了,代为照顾照顾。” 唐郁已经习惯了秦奶奶这种态度,生疏与亲密极端的两极分化。 现实世界中,秦奶奶就是这样的,她耻于向别人介绍他,就算知道他其实是秦家真正的血脉。 秦奶奶的圈子更多是与她同辈的人,同辈人聚集在一起,除了谈儿女,就是谈孙子、孙女。 每当这时,各种话题也就涉及到了。 比如。 ——“你小孙子这次考的怎么样啊?” ——“我孙女比你孙子考的好。” ——“我孙子还获得**比赛的奖了呢!” ——“你孙子还给我孙女写情书呢!” 年轻时都是在商场打拼过的人,谁也不肯服输,到老了也要比比孙辈。 秦奶奶就是见识多了这样的场面,所以在有个能让她骄傲的孙子时,她很满意。 所以不管她再怎么注重血缘,在外,秦湛都是秦家最优秀的孩子。至于唐郁,秦奶奶只是想让他改回姓秦,住回秦家。 他也有问过秦湛:“不觉得你就是个工具人吗?” 一个负责给家族挣面子的工具人。 还有种好的时候恨不得给你摘天上的星星,但不喜欢了又一脚踢开的落差感。 秦湛只是笑了笑,回答他:“我不在乎这个,但是我确实被诱惑到了。” 唐郁当下觉得秦湛纯属有病,还以为他是被秦家的繁荣迷了眼。 后来唐郁才知道,秦奶奶跟秦湛承诺过,只要秦湛留在秦家,等到以后,秦奶奶会让唐郁回到秦家继承秦家的一切,而秦湛,可以和唐郁在一起,得到唐郁,同时拥有秦氏的管理权。 唐郁:“……” 疯了!疯了!有人做工具人上瘾了,还想做一辈子。 秦奶奶对一切都有种掌控欲,深知这一点的唐郁其实对秦夫人很是感同身受,所以在看到秦湛说,秦夫人有抑郁症时,他是动容的。 跟这样的人长期生活在一起,会很压抑吧。 唐郁叹了一口气,众人听着秦奶奶对唐郁身份的解释,无一不赞美。 “秦老夫人把旧友的孩子照顾的这么好啊!” “真是心善啊。” “怪不得秦小少爷被您养的这么优秀,听秦老夫人说上次月考还是学校的第一名呢!” 第一名? 唐郁本来都腻了,想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就偷跑出去算了。 但听到这句,他脚步又停住。 这时,别墅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惊叹声,唐郁一回身,就看到穿着一身素色西装的白越年。 窝……天! 这么巧的吗?在这里也能遇到他? “这是白小公子吗?” “白家不是从来不参加私人宴会的吗?” “这次来的是白小公子,也许是因为秦家小少爷与他是同学吧?” “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听说前段时间,白小公子才斩下一个竞赛金奖呢!电视上都报道了。” “这么优秀?” “是啊!就实高月考那两天,我闺女也在实高,因为是全国性质的比赛,很轰动的。” 说者本无心,但此刻,再一想到秦老夫人的那句“全校第一”,就多多少少有点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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