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回来告诉我,然后我去处理。”桃襄捉住他的手,凝视着少年点漆似的眼睛。 “那你会怎么处理?” 这一句话把桃襄问住了,他处理的方法其实跟李春游大同小异。 无异于也是把人绑回来吓唬吓唬,而且以桃襄的“外人”身份,还真不好将李二伯钓出来。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李春游怎么可以直接了当地起了杀意。 平常人再生气愤怒,第一反应也不是“杀了他”。 虽然李春游嘴上说着“吓唬他罢了”,但多少世同床共枕,桃襄怎会不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了,你后续该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后面怎么保证你二伯真会守口如瓶,万一他……” 桃襄眼睛睁大,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李春游低下头,隔着布料毫不客气地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我现在有点生气,”钻进桃襄衣服中的手,狠狠地捏了把他的腰侧,李春游道:“我要惩罚你,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 “你生气个大头鬼啊!”桃襄怒极反笑,一手捉着李春游手腕,一手揪着少年俊俏的脸蛋:“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我不听道理,我只知道谁要是欺负你,我就让他死!”李春游低吼出来,指头似要把桃襄的血肉扣个洞出来。 江水声滔滔不绝,林中静谧,桃襄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眸中氤氲出血色。 “我不怕吓到你,但这是我真实想法。”李春游攥紧了手,抱着桃襄的力气很大,仿佛要将人揉碎了都融进身体里才安心。 略带哭腔的声线渐渐平稳,取而代之的是耳畔处那湿热的呼吸。 “桃襄,你到底是谁?” “我又是谁?” * 那晚桃襄一夜没睡着,睁着眼睛到天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春游的性格他是一点都改变不了吗??? 还是说,他只乖巧纯情给自己看,在外人面前依旧是那个阴鸷不好惹的形象。 他们给李二伯好一顿威胁,桃襄脚踩着石头皮笑肉不笑,李春游在旁边晃着斧头做样子,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才把这厮吓唬住,当即跪地求饶保证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字儿都不会往外说。 但李二伯怎愿甘心吞下这口气,后期肯定要将事情闹大来报仇。 所以丰年村不能长待了,他要劝李春游跟他走,还有石娘。 后面最好的去向确实是安知的军营,混个一官半职,至少先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 就这样想,桃襄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未亮,桃襄先被疼醒。 空荡荡的肚子什么都没有,前几天吃的食物早就被消耗完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饥饿的可怕。 虽在穿书局中他们是不用吃不用喝的超自然体,但一旦进入了书本,便是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类。 不吃饭也是要被饿死的! 李春游还在睡,他撑着身子起床,眼前一片眩晕,习惯性地将地上的小石子掏出来点石成食。 他都忘了自己用不出来金手指了。 然而就在一瞬间,手掌心中粗糙的石头忽地变柔软,逐渐膨胀成了热乎乎的面团子。 桃襄懵然,软白蓬松的大馒头赫然躺在掌心上。 金手指这是恢复了?!! 桃襄欣喜若狂,可还未来得及放进嘴里,就发现馒头的另一半还是坚硬的石子。 桃襄:“……” 好吧,恢复一半也是行。 他转头看了眼呼吸平稳的李春游,很好,还在睡。 点石成食是恢复了,那变身旺财呢? 明媚的阳光顺着窗缝溜进来,刚好照在李春游的眼睛上。 他动了动眉心,习惯性地要翻身去搂枕边人,手臂却扑了个空。 李春游倏然睁眼从床上弹起来:“桃襄?” 偌大的柴房中空无一人,就在李春游警钟大作时,浴桶后面伸出来一只……尾巴。 尾巴? 毛绒绒的,米白色,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李春游惊疑不定,下床走向浴桶。 然后,就看见从浴桶后面冒出来两个狗耳朵,焦糖色的。 “你不要过来!” 他听见桃襄声音颤抖道。 李春游偏要过来,一把扯开了浴桶,顿时眼睛都直了。 “让你不要过来你非要过来!”桃襄委屈地眼角薄红,蹲在地上努力地捂着头顶上飘摇的两个大耳朵,里衣伸出来的尾巴炸毛。 他的桃襄,长出来了狗狗似的兽耳和尾巴! “你别再看了!”桃襄被他直勾勾的视线欺负地满面羞红,谁知道金手指恢复一半会是这个样子啊! 谁知下一秒,李春游嘴角扯出个顽劣的笑,扣着他肩膀朝毛乎乎的焦糖色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吹得桃襄浑身一激灵,像是被电过了一遍。 “听说狗狗的耳朵都很敏感,你也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桃:狗狗的牙齿很锋利你也想被咬吗? 某风:芜湖嗨害嗨!!!!我是辫太嗨害嗨!!!我爱美人长兽耳和毛茸茸的尾巴哈哈哈哈或或!!!!最好也能长出来肉垫让我捏捏嘻嘻嘻哈哈哈哈或或!!! 读者:你别说了,李春游来了。 某风:笑死来就来了呗我怕他???(嘴叼玫瑰)亲爱滴桃子狗狗,让我捏一捏你的肉爪好不wihewhcdsoeow…… 第二日新闻联播——湖北某女子嘎在家中,脸滚键盘写出一堆乱码,最后的遗言是:“毛绒绒万岁吼吼吼”
第92章 “你不害怕我?”桃襄护住自己的耳朵不让他乱揉。 就算这尾巴耳朵再毛绒绒,常人看到后被吓一跳应该是正常反应吧。 李春游反而眼中还闪烁着欣喜的光,朝他耳朵尖咬了一口。 桃襄:“……”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常人,但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李春游说道。 对啊,不然谁有勇气在深更半夜,将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带回家。 桃襄红着脸道:“我这些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 “你不用解释给我,等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不会逼你。”李春游弯了弯眸子。 不过可喜可贺,至少知道金手指没有完全消失掉。 虽说不是什么杀伤力极大的金手指,但至少能保证在饥荒背景下活命,也非常重要了。 既然如此,桃襄捏了捏拳头。 现在还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劝李春游跟他离开,二是…… 江水乘风翻涌,在还算明媚的阳光下波光粼粼。 桃襄俯下身,将手放进了江水中,感受柔和的凉意从指缝中穿过。 金手指解开像新手任务一样的空江难题自然不成问题。 桃襄掬起一捧水啜饮下去,脑子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去做的事情。 李春游还要照样去工地,死去的王工没人惋惜,但这么大一片工地不能因为个小小的工头就没人干了。大家还是去照常上班,正好今天要做的事情不方便带着李春游来。 桃襄顺着河边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眼见赫然出现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这便是小梅奶奶居住的地方。 他不知道李春游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有些需要明了的事情只能去找全书中的另一个bug——老太太。 桃襄在门口踌躇了好久,才决定鼓起勇气去造访。 一是上一世没有保护好老太太,桃襄心里挺愧疚;二是老太太有老年痴呆,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人不清醒。 这次来看看,也是碰碰运气。 “笃笃笃——” “您好,家里有人吗?” 没人回话。 桃襄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知道是你,进来吧。” 桃襄脚步转了个方向。 看来,他运气还不错。 相比上次见面,老太太现在好像胖了一点,气色看着也没这么枯槁。 “呵呵,”老人家冷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怎么又回来了?每次都要因为你的出现,我们死一遍一遍又一遍。你要真是什么善人,不用给我们发馒头,远离我们的生活就好。” 一连串说了这么多,看起来挺精神的。 老太太嘴巴虽然毒,但她也是目前唯一有记忆且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桃襄心底竟然有些怀念,被骂了也不恼,拢起衣袖蹲下身道:“老太太,您还记得木丰吗?” “别说奇奇怪怪的名字,就是李春游,”老太太冷冷道:“小畜生,若不是我年老无力,非要逃得远远的。打不过他我还躲不过吗?” 桃襄哭笑不得,但跟老人家较这个真又没意义,只能道:“好,就是上辈子绑架您去白桦的那个李春游。” 他忽地自己很残忍,垂了垂眉睫,狠下心说:“在他杀害您之前,有没有对您说过一些奇怪的话?” 说到最后桃襄音量越来越小,他突然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真是精准揭人伤疤。 老太太却面无表情道:“有啊,说等你死了你就活了。” 桃襄蓦然蹙眉。 那次战斗中最大的疑点,便是木丰一剑捅死了自己。 他和李春游都以为,木丰的目的就是弄死自己的切片,却未曾预料到他先杀死的人是桃襄。 “您确定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怒道:“爱信信不信滚!当时这个小崽子边挖我眼睛边跟发/情了一样念叨这句话,我会记错?” “桃襄”死了,“桃襄”就活了。 什么自相矛盾的玩意儿,令人毛骨悚然。 本来桃襄还以为木丰杀死自己是一时兴起,就比如变/态到了激动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浑身战栗随便找个人捅两剑发泄发泄。 没想到木丰弄死自己,是有预谋的。 “问完了吧,问完了就滚!每次见到你们都没好事儿发生。” 桃襄被下了逐客令,讪笑了一番从屋中走出。 他盘腿坐在江边,屏息凝神地想这个问题。 其实桃襄一开始倒还希望是这样。 因为木丰伤害的人就是自己,李春游不用整天担惊受怕。 但后来桃襄意识到自己也要惜命,毕竟自己若又任务失败,李春游能不能复活都是个问题。 解开毒的江水好像更清澈了一些,一眼望去甚至可以看见最底下的石头,光影反射着他的影子。 忽地,他从江面的倒影中看见了朝他慢慢走来的红衣少年。 “你怎么换了套衣服?”桃襄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李春游坐在这里。 李春游也盘腿而坐,红衣衬托着他的肤色白到病态,随风摇曳的衣袂仿佛一团燃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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