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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男生喜欢女生都很正常，只要你们是坦诚相待。”桃襄认真道，还握了握李春游的手，以表安慰。 李春游虽嘴上“哦”了一声，但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要是他有个尾巴，非要翘起来不可。 桃襄八卦兮兮道：“所以你谈过恋爱？” “就不告诉你。”李春游道。 “开玩笑的，我要给你看个宝贝。”桃襄神秘地抱出一箩筐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东西，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 “这些水果都是籽可以直接种进土里的，比草莓好养活多了，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顶饱，你尝尝！” 李春游咬了一口绿皮内红的水果，汁水丰富且口感沙沙的，清甜解渴，就是黑色的籽很讨厌。 “这叫西瓜，可是好东西。方才被你吐出来的籽，晒干后可以当做瓜子嗑，很好吃的。”桃襄笑道。 “西瓜籽嘛，我知道。”李春游翻着篮子，罢了故意扬了扬黑眉：“怎么没有桃子，我想吃桃子。” 桃襄翻了个白眼。 这些水果放在现代当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但给古人来吃已经堪比天上珍馐了，不过李春游就是不怎么惊讶罢了，还时不时蹦出几句点评，建议把不适合空腹吃的水果去掉。 “我思来想去，结果期最短的也要个三旬，等它种出来再卖钱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变素也多。”桃襄用袖口擦干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思索道：“所以我想，有没有方法能快速变现，而且最好是长期的。” 李春游低头啃了一口他擦干净的苹果，双手垫后口齿含糊道：“这还不简单，卖给有钱人不就行了。” 桃襄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对哦，我可以先变出些水果出去卖，与他们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成熟后再从丰年村直接进货，到时候就不用我了。” 他就可以离开丰年村，去寻找病根了。 “由仪国的有钱人倒也不难找。”李春游悠悠道：“出了丰年村往南走五里路，那边有个城门，过来过往的都是些手里有糟钱儿的人，他们肯定对你这东西稀奇。” “那我明天就出发！”桃襄双眼一亮。 当天晚上，桃襄和李春游都快把江畔三分之一的小石子给摸没了，硬是变出来三框苹果一箱草莓五篮蜜梨和六个大西瓜。二人原本想悄悄上路，奈何东西实在是太重，只得在村长和三个农夫的帮助下，租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 村长见了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吓得结巴道：“桃、桃公子，这是何物？” 桃襄压了压草帽，轻快道：“这是白花花的银子。” 一行六人赶了半天的路，李春游年纪最轻就在前面赶马，看似吊儿郎当，实则里面说话的内容一个字儿都没漏。 三个农夫其中一人便是当初说要分旺财吃的远房亲戚，也是那晚下手最重的混蛋。 桃襄白白净净，几缕乌发顺着脸侧垂下，看着让人心生怜爱。 混蛋亲戚姓马，他反复打量着桃襄，眼中尽是嫉妒和不爽，阴阳怪气道：“李春游真是攀上了人家富贵公子。不过小桃啊，李春游这厮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跟他来往的？不如去住我家，我家比他家宽敞，” “好啊，”桃襄眯了眯眼睛道：“去你家住，一分钱不给可以吗？”
第14章 马亲戚的脸一下就僵了，继而道：“桃公子莫说笑，您这样的富贵人家怎会与我等穷农夫一般见识。” 桃襄歪了歪头：“可是我在春游家住了这么久，他可从来没收过我一分钱。甚至他从我这里拿吃食，都要干超过常人的两倍劳动，这样也可以吗？” 他读出了马亲戚的脸色：可以个屁。 “行啦老马，”村长拍拍他的后背：“人家桃公子和春游早年就是挚友，你就别再想着捞什么油水了。” 既然村长都发话，马亲戚落下句低骂，嘀咕道：“李春游真是走了狗屎运。” 拉着马缰的李春游冷笑一声，加快了速度。 原本以为对话能在此终止，谁知听见里面传来桃襄坚定的声音：“不是他走运，而是我走运遇见了他。春游他人好，从未占过我便宜。你也不要瞎传谣了，谢谢合作。” 说罢桃襄一撩车帘，从里面钻出来跟李春游挤到了一起坐，吹风消气。 李春游蜷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桃襄顺势侧身靠了上去，眉心都没有舒展开。 “很难缠吧？”李春游笑着说，迎面而来的风扬起他们的碎发。 桃襄做了个鬼脸，示意再也不想坐回去了。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从远处飘来不知名的花香。 桃襄靠在李春游身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大家已经把果篮搬下去了，并在阴凉处找了个摊位。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怎么不叫醒我？” 李春游顺手呼噜了两把他的毛，牵着人过来。桃襄打了个哈欠，打量着四周。 虽也呈一副萧条之景，但道路两旁还算干净，至少没有没过膝盖高。大小不一的石块儿也被有条不紊地移到到了墙根处，大路中央轱辘印迹交错，看得出人流量不少。 桃襄这才发觉这里不止他们在买东西，至少有个七八家，各个面色疲惫地强打精神，面前摆放的大多是稀奇古怪的细软宝物，甚至还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李春游瞟了他们一眼，对桃襄道：“都是家里吃不起饭了，想着把压箱底的传家宝卖给有钱人换馒头吃。” 忽地桃襄目光停住，李春游被他拽了一下，见是个抱着襁褓的妇女，她蜷缩着身体，不住发抖。 “好心人，”妇女昂起头，目光乞求道：“求您把这孩子买走吧。” 脏兮兮的襁褓中躺着一个婴儿。 婴儿闭着眼，安安静静地酣睡在母亲的怀中，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毫不知情。 李春游不想与这类人纠缠。不是他没爱心，而是在乱世中实在太常见，况且自己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 他掏出桃襄给他的午饭放在妇女面前，转头拉着桃襄就走。 “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妇女看见馒头后露出癫狂之色，扔下婴儿狼吞虎咽。 “等一下，”桃襄眸光闪了闪，屏住气伸手摸了摸婴儿的脖子，已经凉透了。 “应该是早上没的。”桃襄叹了口气，捋了捋衣袖。 “这个女人也差不多疯了。”李春游平静道，逼着桃襄别看了。 面对五颜六色的水果，桃襄忽然有些不真实感。 透过果子与果子之间的缝隙，则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他产生了自我怀疑，自己真的能救这个世界吗？ 李春游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宛如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给你看个好玩的。”他将手掌握拳，放在桃襄眼前。 桃襄被他的莫名其妙吸引，黑葡萄似的眸子充满好奇，道：“这是什么？” 李春游嘴角上翘，像花骨朵似的缓慢地张开拳头，桃襄脸凑近，竟是什么都没有。 “你又捉弄我。”桃襄赌气似的捶了一下李春游的肩膀。 “怎么会没有，你再看看。”他手掌握成个空心的圆圈，桃襄望去，这个角度宛如望远镜，直达石缝中的小野花。 翠绿的叶子簇拥着拇指大小的花朵，花蕊还是鲜艳的鹅黄色，与周遭灰蒙蒙的景象格格不入，但它就是生长在这里，屹立不动。 桃襄忍俊不禁：“你这是在哄我吗？”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李春游放下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桃襄的肩膀上，留给他个下颚分明的侧脸：“可能别人觉得这朵小野花没什么用，但它此时能让你心情好一点，我觉得它就是有用的。” 李春游想了想，手欠地玩弄着桃襄的发缕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初来乍到，不可能一步登天拯救这个世界，但至少现在已经让一部分人吃上了饱饭，这就是你的价值。” 桃襄忍不住笑道：“那若我不再能让大家吃饱饭了，岂不是……” “那你就做那只野花，点缀我的世界，只对我一个人有价值。”李春游不假思索道。 他的这句话让桃襄思考了好久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可能是有点……暧昧？ 好在没让他愣太久，这时从远方传来一阵嘹亮的马嘶声和车轱辘的震动，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城墙下卖东西的人全部一拥而上，只有他们和妇女还留在原地。 想卖孩子，此时不应该更积极吗？ 桃襄蹦出这个念头。 涂着红漆的豪华马车停下，从中走出来个膀大腰圆但颇矮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穿得像一只花孔雀，什么布料名贵就把什么穿身上似的。 大家举着宝物一拥而上，乞求着中年人留下个眼神。 “老爷！您看看我家的夜明珠，祖传六代啊！” “你滚一边去，看看俺的玉头簪，可是粉金提炼的啊！” “还有我们家的通灵枕，晚上睡觉垫着它能跟神仙对话啊！！老爷您收了它吧！” 李春游有些意想不到，嘀咕道：“竟然是他。” “他怎么了？”桃襄问。 “就是我跟你说的，邻村吃饱了撑的那个有钱官老爷，喜欢看人打架。” 桃襄首先回忆起来了糖山楂的味道，继而才想起来那日李春游去打架，带了一身的伤。 可下一秒，有钱老爷身后点头哈腰的跟班，让他和李春游更错愕，竟然是王工！ 就是要把小土狗送给女孩讨好老板的那个工头！ 李春游下意识骂了句脏话，把桃襄往身后拽，眼神中全是敌意。 村长和农夫们认识王工，在后面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 “这老王搬出丰年村后好久不见了。” “是啊，听说还讨了个媳妇，好早以前的事儿了，听说还混得可以哦。” 马亲戚阴阳怪气道：“那可不，李春游这小子曾经就是给王工干活的，结果人家不要他了，笑死。” 桃襄回首问：“王工是丰年村的人？” “是的啊，他大儿子还上过李老爹的私塾呢。”村长回忆道：“只不过，唉，那孩子命苦。上私塾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 “因病，什么病？”桃襄隐隐约约地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村长四处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道：“孩子发烧，他娘不给孩子煎药喝，反而给孩子塞了一嘴香灰泥土吃，那婆娘疯疯叨叨的，就这样害死了一条人命。” 桃襄还未来得及回答，光线就一阴，只见一群人围到了自己的水果摊前。 本来光是有钱老爷个子没这么大，可他像众星捧月的那个月亮似的，一群人围着他。 王工自然也在内。 李春游不善地瞪着王工，而王工就像失明了一样忽视他们，一直对着官老爷哈着腰嘻嘻笑：“老板您想看看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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