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试探地问了句:“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你跟小佑之后也可以单独联系。” 果不其然,遭到了拒绝。 “不用了。”宋鸣竹往后退了一步,说:“我过段时间就要走了,没什么可联系的。” “走?”陈煜疑惑:“你要去哪?什么时候?” 宋鸣竹想了想,轻声道:“等过了这个年之后吧。” 说话的时候,正巧一阵风吹过,陈煜没太听清。 就在他想再问一遍的时候,宋鸣竹忽然看向他,不确定地问了句:“你叫梁叙,是吧?” 陈煜点头:“嗯。之前,介绍过。” 这一说,宋鸣竹才想起,在刚刚他两见面的时候,少年就报过自己的名字。 之前在葬礼上的时候,少年也说过自己的名字。 可…… 可为什么这个人,总让他想到那个已故的挚友呢? “怎么了吗?” 陈煜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宋鸣竹摇头:“没怎么,我只是……” 话说一半,他突然卡了壳,不知该怎么去形容。 倒是陈煜把他的话补全了:“觉得我长得很像一个人?” “嗯,”宋鸣竹睁大了眼,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陈煜答:“我听小佑说过。” “哦。”宋鸣竹瞬间明白过来,没再多说。 但陈煜犹豫再三,问道:“那你跟那个人,关系怎么样?” 对于宋鸣竹,陈煜自己也有个困扰过自己许久的问题想问。 就是,为何从他住院到死的那天,他都联系不上宋鸣竹。其实准确来说,自宋弘和吕莉结婚后,宋鸣竹就联系不上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都快死了,这人都没有音讯。 曾经这个问题,是他心头的刺。 到现在,也许是死了一遭,什么在他心里的刺都散了,如今再看到宋鸣竹现在的状态,反而还有些担忧。 但他仍然是不解的,当年宋鸣竹为什么没有出现。 小佑当初,还把这个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以为是自己在这,宋鸣竹才不愿看他。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宋鸣竹过了很久,才说:“他对我很好,可我,对不起他。” 陈煜皱起眉:“为什么?” “我……” 宋鸣竹顿了顿,望向陈煜。 眼前这个少年,莫名与记忆里的那位挚友的身影重叠。 好似那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质问他,控诉他,为何到死都不曾出现。 “我……我对不起他。” 宋鸣竹嘴唇轻颤,心里的建设在这一刻坍塌。他晃悠地坐下身,抱着头,艰难道: “是我对不起他。”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我就是在高考前几天,觉得压力太大,大的让我喘不过气,才想尽办法要他打电话,可我却在那时候才知道他……” “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 有些话,一旦开始,就难以停下。 面对这个和挚友如此相似的少年,宋鸣竹心理防线一再降低,不自觉说了许多许多。 从一开始的难以启齿,到后来的逐渐崩溃。 这是他压在心头的第一大罪过,每次想起都难以接受。 无论是陈煜的死亡,还是自己的迟到。最后面对的,只有那冰凉的墓碑。 陈煜也没能想到,昔日的原因竟是如此。 望着好友哭到颤抖的身子,他深吸一口,撇开脸,强忍住泛酸的眼眶。
第57章 呼噜呼噜毛 日落西山之时,宋知佑等到了陈煜的电话。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对面传来沉闷的一句:“我想见你。” “好。” 宋知佑没有多问。他急忙起身,一边去拿外套,一边问陈煜人现在在哪。 冬天的太阳落得很快,寻到地方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但宋知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篮球场内的陈煜。 几乎没有犹豫地,他急忙跑了过去。 “哥!”他喊道。 陈煜转过头,冲他勉力笑了笑:“你来了。” “嗯!”宋知佑飞奔到陈煜身边坐下。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抱住了他。 然后用头贴了过去,靠到那宽阔的肩膀上。 陈煜瞳孔微动,随后抬手,反抱住了小邻居。 跟宋鸣竹分别后,陈煜的情绪也跌落到了谷底。 他一直都知道,宋鸣竹并不是个心志很坚韧的人,相反的,还很敏感。 看着昔日的好友变成如今的模样,他真的又无力,又难过。 望着宋鸣竹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难过的情绪再次覆盖。他也脱力地坐回了座位上。 在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后,他忽然就变得很想小邻居。 想他的笑颜,想他的声音,想他的……一切一切。 希望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似只有那个人,才能将自己的情绪抚平和带走般。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每次调节情绪时,他都习惯了自己独处。 纠结了一瞬后,他决定给宋知佑打下这通电话。 宋知佑来得很快,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在被拥住的那一刻,陈煜心头一颤。 就在这时,宋知佑忽然软软地轻轻地唤了声:“煜哥。” “嗯?”他下意识回应着。 “……没事。” 宋知佑想了想,摇着头,继续抱着他,好像想把他身上的难过都吸走一般。 看着小邻居那撑在自己肩上,鼓鼓的小脸蛋,陈煜心中的倦怠和难过都少了几分。 他开始庆幸,自己给小邻居打了这通电话。 “以前,我跟方若衡和宋鸣竹,经常跑这来打球。” 陈煜望向眼前那个空旷的,废弃的篮球场,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从以前,讲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他脑子有些混沌,时而跳这,时而跳那,说得也不够明晰。 但宋知佑都听懂了,中途还挪了挪身子,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直到最后,他也不愿意把联系方式给我。” 说到这,陈煜的语气里甚至透了一丝委屈。 “可能……” 宋知佑张了张唇,其实他并不了解这个亲生哥哥,也不知到那人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安慰:“可能因为他说他要走了,不想跟这里的人,有什么往来吧。” “这样吗?”陈煜想了想,觉得这个解答倒是很有可能,于是自顾自道:“应该是这样。” “嗯。”宋知佑点头,重复道:“就是这样。” 天空愈发暗沉,街边昏黄的路灯微亮,渡了些光过来,映照在二人的脸上。 宋知佑靠在陈煜的肩膀上,拢着他,微微抬头,就用额间碰到那冰凉的耳垂。 陈煜微微一抖,转过身。 随后就看见宋知佑松开抱住他的手,朝着手心哈了两口热气,接着,覆到了他的耳朵上。 “还冷吗?”宋知佑关切的目光传来。 陈煜摇头:“不冷。” 很暖。不管哪里。 迎向宋知佑那温顺的目光,陈煜一颤,他抬起手,立即攥住了小邻居的手腕。 宋知佑歪头:? 结果下一秒,陈煜就反手一拉,将眼前的人儿拉进怀中。然后就紧紧地抱住了他。 然后,将头埋进那白皙温热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生冷的空气呼呼灌进脖颈,还买来得及反应,就感受到一片温热的唇,宋知佑被激得一抖,身子一点点僵硬。 但还是顺从地让陈煜夺取着颈间的温度,然后想了想,尽力挺直着脊背来回抱少年,并像小时候陈煜哄他那样,抬手,揉着少年的头发,生疏地念道: “呼噜呼噜毛,别难过了,呼噜呼噜毛……” 陈煜被这声咒语给逗笑,情绪回升,他拥得更紧了些,然后闷声说:“谢谢。” ……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尤其是一年一度的大扫除、最是耗时耗力。宋知佑刚把空调外壳给拆了,就忍不住给陈煜拍了张自拍过去,一边是自个的战果,一边是自个那灰扑扑的小脸儿。 没一会儿,陈煜也回了张照片过来。 是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干干净净站在户外的模样。 【宋知佑】:? 【宋知佑】:你不用搞卫生吗? 【陈煜】:不用,家里有阿姨。 【宋知佑】:靠…… 【宋知佑】:&¥#@(一堆脏话无需翻译) 陈煜看着宋知佑发来的信息,还有那郑重其事的一句,一堆脏话无需翻译,不禁笑了起来。 他都能想象到小邻居因心里不平衡而气鼓鼓的小脸蛋。于是,他立马又拍了张照片过去。 是放在越野车后备箱的一堆高档礼品。 【陈煜】:但我要去当配送员。 【宋知佑】:O.O? 梁家的确不用搞卫生,因为梁成峰和赵兰芳都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每到年底,除开开不完的年终总结会之外,还要忙着去各大企业收钱。因为到了年底,每家每户都需要用钱,工程款要结,农民工工资要付,都拖不得一点。 有时候资金周转不过来,还要去找银行去贷款,每到这个时候,夫妻二人总是一起动身,天天弄到凌晨才回来。 陈煜也想帮点什么,可家里卫生不用他做,公司的事他又什么都不懂。他想了想,在试着跟梁成峰提出这个想法后,梁成峰面上一喜,便掏出一叠清单,筛筛选选,拿了几张给他。 梁成峰告诉他,这些都是要送出去的礼物,司机可以接送他,但上门送礼这事,必须亲自去办。 陈煜点头,郑重的接过了这件差事。 就这样,陈煜每送完几家,就会跟梁成峰汇报下进度,并顺道再跟宋知佑说几句。 宋知佑那边也差不多,拆窗帘了扫地了都要跟他说一声,并在跟何淑月贴对联窗花的时候,还摘出空拍了张贼喜庆的照片发给他。 两人就这么,黏黏糊糊地汇报着进度,直到大年三十的那天。 “妈的,总算是能休息一会儿了。”梁成峰松了松领带,双手往后一搭,靠在沙发上叹气:“终于忙完了,操。” “啧。”赵兰芳一把拍到他肩膀上:“儿子还在这呢,给我注意点。” “得。”梁成峰看了眼手表,说:“再休息一钟头,差不多就要出发去。” “还休息?”赵兰芳两眼一瞪:“今天可是三十,现在去那山上都是脑袋挤脑袋的,还休息?” 梁成峰闭了嘴,偷摸摸扫了眼陈煜。 陈煜心领神会,连忙走到赵兰芳跟前说:“妈,我也想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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