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月没说话了。 宋鸣竹曾跟陈煜玩的不错,也到家里吃过几次饭。所以何淑月对这个孩子也有点印象,是个有些内敛,却也很乖的孩子。 万一宋鸣竹真的想…… “呵。” 宋知佑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何淑月的思路。 宋弘心里一凛,还试图开玩笑缓解氛围:“你这小子,笑什么?” “你确定他会想我?”宋知佑挑眉,冷冷地看着宋弘:“我跟他关系差成什么样,你不知道?” “我……”宋弘一时哑然。 何淑月反应了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宋弘推到电梯外,随后也上前一步,说:“别站在这妨碍电梯运转。宋弘,如今我是小佑佑的合法监护人,有什么事情,不要找孩子,直接跟我说吧。” 宋弘拧起眉。 “妈……” 宋知佑也担忧地看向何淑月。 他不想为宋弘烦心,更不想何淑月为他操心。 可何淑月在这时转过头,温和却有力量的看着他,微笑道:“没关系,交给妈妈。” …… 陈煜和梁成峰回到家时,发现桌上客厅多了一套紫砂茶具。 这是赵兰芳出宜兴玩时带回来的玩意,已经放在储物间吃灰很久了,没想到今日又把它给摆了出来。 梁成峰凑上前看了一圈,把放错了的西施壶和公道的位置调换正确后,冲陈煜招手道:“快来,你妈要泡茶跟我们讲故事了。” “什么?” 陈煜不解,但还是将行李一放,走到沙发上坐下。 恰巧这时赵兰芳拿着个木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了个红色锦盒和一个小型的白瓷茶叶罐。 “哟,你们速度还挺快。”赵兰芳跟着入座,随后大手一挥:“来,我拿我新学的泡茶手法,给你们喝喝看!” “行。”梁成峰配合道:“赵茶人,请吧。” 赵兰芳虽在家带娃,却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家庭主妇。她有着属于自己的社交圈,每次参加完回来,都能噼里啪啦说好多有趣的事儿,尤其是八卦。 这回也是,趁着梁成峰和陈煜出去泡温泉,她也跟自己的闺蜜跑寺庙里住了一圈,不仅带回来一个开了光的平安绳,还带回来一个超级秘事。 “你这,跑庙里头还不忘听八卦。”梁成峰笑不活了,可转眼就见到赵兰芳拿的是他今年特地托人去买的头采碧螺春时,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 “哎哟,那可不是我要听,是她们要跟我说的好不啦。” 赵兰芳边说边淋壶,然后,抓了一大把,将幼嫩卷曲的碧螺春,丢进了还保持着高温的紫砂壶中。 “那你说说看,什么——诶!你等等!水温高了!高了!” 梁成峰边说边站起身,但已经阻止不了了。赵兰芳直接端起烧到100℃,还沸腾着的水,哐叽一下就倒进了壶里。 “……” 梁成峰轻叹一声,决定放弃教学,坐回了位置上。 “那大师傅说了就是这么泡的!” 赵兰芳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了,专心致志地数着秒,随后将茶汤缓缓倒了出来,分给了在场的两位男同胞。随后兴致勃勃地低头一抿,立即皱起眉:“哎哟,怎么这么苦?” “肯定苦啊。”梁成峰忍着在滴血的心,说:“你拿泡乌龙茶的方式泡绿茶,能好喝就鬼来了。” “啊,这样吗?” “那不然嘞?茶就跟人一样,性格不同,所对待的方式也要不同。像这种刚冒出头的芽尖尖,你一惯都用热水去冲,不仅不会逼出它的香,反而还会弄巧成拙,把它的本味全杀了,只留下苦和涩。” 梁成峰说完,无奈问:“还想泡吗?” “不了。”赵兰芳摇头,开始摆烂:“比带梁叙还难,你来吧。” “得嘞。”梁成峰起身,去茶室拿了三个漂亮的玻璃杯走了过来。 烫具、投茶、沿着杯壁慢慢注水,不一会儿,一杯散着清香味儿的绿茶就泡好了。碧螺春在杯中浮浮沉沉,如起舞般自在。 它们被温柔的对待,便以香甜回馈世人。 赵兰芳品了一口后,开始说她听到的那个八卦。 其实也算是一个,听得让人痛快人心的事情。 就是讲一个男人,同妻子结婚几年后得了个机遇,开始发财,步入了他之前从未有过的阶级里。 财富越多,诱惑越多,男人开始频繁的出轨,在离婚后,更是包了许多个情人来给他解闷儿。 还有几个情人怀了他的种,但都不知什么原因,全没生下来,唯一的儿子还不争气,高考落榜,找不到工作,天天在家做个啃老族。 说到这,赵兰芳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这叫什么,这就是苍天有眼!一报还一报!”说完后又突然变脸,神秘一笑:“更绝的还在后面。” “嗯,怎么绝了?”梁成峰喝了一口茶,配合问道。 赵兰芳笑眯眯道:“这男的有次在嫖|娼的时候,被突然冲进来抓人的警察给吓得瞬间wei了,然后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噗——”梁成峰一口茶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陈煜也被呛到。 最后那句话听得在场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士下半身一紧。硬不起来实在太吓人,不禁都开始在心里同步说:他们绝对规矩一生。 “都是报应啊,啧啧啧。”赵兰芳说完,看向梁成峰,问:“我闺蜜说的时候没报名字,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梁成峰连忙说:“我身边可没有这样的人。” “行吧。”赵兰芳眉一挑,将那个红色锦盒递到了陈煜的跟前。 八卦说完了,该送礼物了。 陈煜打开锦盒,是一条编好的红绳,上面串着一块半截拇指大小的圆柱形的羊脂玉,上面还雕刻着祈福的经文。 “愿你明年平平安安,我的儿子。”赵兰芳说。 陈煜一顿,郑重地拿起,将它戴到手腕上。一边抚摸着那块羊脂玉,一边道谢。 “哎哟,喜欢就好。”赵兰芳笑着说:“这庙里的菩萨可灵了,定能保你平平安安。” “嗯,是的。”梁成峰揽着赵兰芳的肩膀,说:“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庙里烧香去。” “好。”陈煜点头。 他也有一些心愿,和一份无法说出口的祝福,希望能接着菩萨之口,传递过去。 ……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知佑在家里等得十分焦灼。 就在他思考要不干脆下去找人的时候,开门声响起,何淑月回来了。 “妈。”宋知佑连忙奔过去,担忧问:“怎么聊这么久?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何淑月摇头,微蹙着眉:“他……” 话刚开口,何淑月又闭上了嘴。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跟宋知佑说,在宋弘身上发生的那堆破事。 除了咎由自取外,她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可评价的。 但看着宋弘留着泪水,在她面前哭到颤抖的忏悔模样,说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可她还是很生气。 她忍不住对宋弘怒道:“早干嘛去了?现在觉得宋鸣竹不争气了,就把主意打到小佑身上了。你把小佑当什么了?有把宋鸣竹当什么了?他才多大?也就二十几,就成你的弃子了吗?” 她越说越生气,她不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宋弘这样做父亲的。 虽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更重要的,不应该是孩子本身的健康和快乐吗?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弘一哽,垂下头,十指缓缓插进头发里,懊恼道:“是小竹最近成天宅在家里,心情也不好。我看着实在揪心,才想着,让小佑过年的时候到家里,两兄弟一起玩玩,也热闹些。” “我是做错了很多事情,我知道。我也是在经历过那么大的磨难后才发现,我对不起好多人,我也真的深刻的忏悔了。” 宋弘抬起头,语气急切,态度诚恳:“淑月,你要相信我,我想让小竹快乐起来,也想弥补这些年对小佑的亏欠。我真的……” “想做个好爸爸。” 说完,泪水也在他的眼角,缓缓滑了下来。 何淑月抿起唇。宋弘的最后一句话,的确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但她没有点头,只是说:“我会把你说的,都转达给小佑听的。” “好。”宋弘面露喜色,连连道谢:“多谢,多谢!” . “差不多就是这样。” 何淑月挑三拣四,只把宋弘想要见宋知佑的原因说了出来。 宋知佑沉默下来,微微拧眉。 “小佑,我没有要你去的意思。”何淑月温和地看着他,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一个传达者,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并帮助你。” “我不会去。”宋知佑摇头,说:“妈,我跟我哥的关系,真的很差。见面能让他开心这种事,根本不可能。” “啊……” 何淑月一愣,随后握住宋知佑的手,坚定道:“那就不去。” “嗯。” 宋知佑笑了笑,但眉宇间的愁绪并未散去。 他很不安,却说不清来由。 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就像今天下午,在感受到那股视线时一样。 …… “砰——!” 宋弘猛地推开卧室门,看向正窝在书桌前看书的宋鸣竹。 青年显然已经习惯了男人不仅允许就推开自己的门,抬头,目光平静地从书本移向男人。 宋弘在外装了那么久的孙子,还没把事情办成,心里头窝着火,压着嗓子问:“你刚出去了?做什么了?” “找工作。”宋鸣竹答。 “呵。”宋弘讥讽道:“你找的那只有几个人的工作室算什么工作,他们连公司都不是!顶多一个体户!” “也有公司的,注册公司又不难。”宋鸣竹说。 “我跟你讨论的是公司不公司的事情吗?!”宋弘突然暴躁道:“那种鬼地方,有什么好待的?我说出去都丢死个人!” 说罢,宋弘还真的拍拍自己的脸,然后继续道:“都说了,考国企,考公,这样的地方才有前途,不然,你攒了那么一堆证书干嘛?啊?摆着好看的啊?” 在宋弘发火的时候,宋鸣竹自始至终都垂着眸,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后,才道:“他们那个岗位要硕士了,我才本科。” “废物!你个废物!”宋弘怒吼着,将手拍到门板上,拍得铮铮作响:“你弟现在考得都比你好!这个期末我也托人问了,年级第四。你什么时候进过这名额?!啊?高考考成那个鬼样子,到大学了还不给我努把力!现在只能在这啃我的钱,让我伺候你,你个废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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