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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厌一身高定黑色西装，姿态高挑，推开车门从后座跨步下车。 他径直走向了花欲燃的店铺。 李寻真立马叫住了走在前面的警士梁锐，“等等。” 这两人认识？ “有什么问题吗？”梁锐表情困惑。 李寻真向梁锐打了个手势。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过街前往对面街道的咖啡店。 点了两杯卡布奇诺，李寻真坐在店内靠窗的位置，目光始终停留在对面街道的谢厌身上。 谢厌和花欲燃正在交谈。花欲燃摇着纸扇，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两人至少谈了十来分钟。最后，谢厌递给花欲燃一个小木匣子。 “！” 他伸手拍梁锐的肩，出声提醒。梁锐猝不及防，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啊？？？” 咖啡烫嘴，梁锐忍不住叫出声，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一屋子的人转头看了过来。咖啡师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头微蹙。 李寻真：“……” 他顿了很久，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啊……打扰到各位了……” 总算无事发生。李寻真重新转过头，望向对面街道，却发现花欲燃搭上谢厌的小轿车，走了。 “……” 李寻真望着街头远去的汽车尾灯，深吸一口气，跟梁锐大眼瞪小眼。 . 行吧，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 花欲燃在谢家驱了三天邪，李寻真就在谢家大门守了三天。 看着谢家大门逐渐贴满黄纸红纹，李寻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某个道观门前。 第四天，谢家门前放了一座菩萨像。 李寻真目测了下那尊菩萨像的高度，甚至开始怀疑这到底能不能搬进大门。 佣人们一窝蜂地跑到门口围观——头一回见到这么高的观世音菩萨，他们觉得十分新奇。 花欲燃并不在场。所以李寻真离开谢家，前往店铺，却发现店铺早已关门。 两边的对联被摘下，大门空空如也。临近傍晚，李寻真望着西斜的落日，猛然一怔。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马伸手扯过路人手里捏着的报纸。在路人疑惑又愤怒的叫骂声里，李寻真看清了上面的日期。 1920年6月9日 “抱歉！”李寻真归还报纸，低头匆匆掏出怀表，查看时间。 时针指向数字“7”。 只剩下三个小时了。 “……”李寻真不知道那串时间意味着什么，他直觉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咬咬牙，掉头就朝谢公馆的方向奋力狂奔。 // 李寻真和花欲燃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抵达谢家。 夜幕降临，黄浦江畔灯火璀璨。有一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打破花园的彩色玻璃，潜入谢家。 看到那只圆框墨镜，李寻真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来干什么？杀人灭口？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李寻真握紧了腰间的勃朗宁，翻身追了上去。 玻璃碎片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起夜的佣人听到动静，前来查看情况。 李寻真顺势躲进会客厅的茶几下，扭头一看，那尊略显诡异的菩萨塑像立在黑暗里，静默无声。 “……”脊背没有由来地一阵发凉。李寻真不再去看那尊菩萨像，他躺在茶几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视线所及，几乎被黄色符文覆盖。 客厅另一端，一条旋转楼梯通往二楼。李寻真猜想对方应该往楼上走了。等佣人离去，他从茶几下爬出，悄声踏上旋转台阶。 二楼空间构造复杂，走廊里亮着幽暗的烛灯。烛火摇曳，李寻真屏息凝神，仔细听着暗处的脚步声。 咚。 咚咚咚。 夜晚静谧，江水流淌。李寻真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瞬间提高警惕。 他掏出腰间的勃朗宁，紧贴墙壁朝着声音来源缓慢走去。 吱呀。房门打开。安静数秒，响起混乱的打斗声。 “不许动！” 李寻真大喝一声，举着手枪冲进屋内。室内光线昏暗，阳台有两人纠缠。 一把铜制匕首死死抵住谢厌的颈动脉。花欲燃背靠阳台护栏，圆框墨镜下似泛着冰冷寒光。 “哟，好巧啊，李警官？” 花欲燃冷笑着向李寻真问好，“你这把枪，是对准他还是对准我？” “你把人放开。” 李寻真来不及思考目前的处境，只当事态紧急，先稳定住花欲燃的情绪…… “谢先生？”花欲燃忽然摘下了墨镜，随手把墨镜扔下了阳台。 不同于常人的黑色眼眸。花欲燃的眼眸，是罕见的天青色。 他向谢厌咧了咧嘴，眼角的泪痣生动且温和。 然而嘴里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那么美好。 他微笑着望向谢厌。“你做过梦吗？” 那种从高处坠落的梦。 “……”谢厌颤颤巍巍，瞥了眼身后护栏下的黄浦江。 瞬间面如死灰。 花欲燃要把他从阳台上推下去。 ——就像当初他对兰青所做的那样。
第42章 我和我的算命夫君（九） 夜风静谧，江对岸传来戏子哀怨婉转的唱词。 忙处抛人闲处住。 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 花欲燃阖目，仰起头，轻轻哼唱了几句。 “……”谢厌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李寻真手里的勃朗宁手枪。 他借机想跑。花欲燃略微挑眉，铜制匕首更加深入了几分，割破皮肤，隐约有血渗出。 “曲子还没唱完呢，谢先生急什么？” 一曲终了，自然会有人送你上路。 花欲燃咧开嘴，一滴眼泪却蓦然滑落，散落在无声的夜风当中。 “把枪放下，不然我先杀人，后自溺。” 自尽者犯了杀戒。罪孽深重，无权重生。 所以终究还是陪你一起，魂飞魄散。 . 唱词仍在继续。 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 汪！ 三人几乎是同时愣住。李寻真听到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那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花欲燃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能看到其他两人看不到的东西。 似乎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裤腿。李寻真低头看，一只棕色的泰迪犬摇着尾巴，绕着李寻真脚边转圈圈。 汪汪！ 李寻真：“？？？” “你家里养狗了？”他下意识抬头问谢厌，脸上写满了困惑。 一条狗大晚上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实在太奇怪了！ 谢厌的声音都快崩溃了。 “我他妈没养狗啊！！” 你他妈，一个疯子举着匕首要杀我，你还有心思管狗？？！ // ——据说狗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那只泰迪自从进了房间后，就没安静过，一直对着衣柜旁的空白墙壁狂吠。 “……”言和颜拼命寻找开启暗室的机关。就像第一次剧情那样，花欲燃临行前，给他贴上符文，限制了他的行动。 言和颜给李寻真留下的信息，本是希望李寻真能来到小店，摘下符文，让言和颜重新恢复行动。 没想到，言和颜却等来了一只棕色泰迪。 泰迪摇着尾巴，对着言和颜狂吠：“汪！” 言和颜：“……” 完了，没有任何转机，剧情又要重开了。 可没想到，泰迪的叫声引来了花欲燃的邻居。邻居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推门走出。 “这谁家的狗啊？” 她意识混沌，迷迷糊糊顺手摘下了贴在门边的符文。言和颜两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她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住在她隔壁的算命先生。把狗赶出门后，女人迷迷糊糊回房休息。 【任务3：阻止李寻真射杀花欲燃（标红）】 【时间宝贵，请立即抵达谢公馆】 . 在最后一刻，系统向他发布了第三个任务。 射杀？？？ 言和颜当场就被吓到了。 李寻真身上带枪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言和颜根据地图指引，大晚上在滨海的街道上飘了足足五公里。 回头看，那只泰迪跟了一路。 泰迪仍是摇着尾巴，“汪汪汪！” 言和颜：“……” 哎呀！没时间管狗了，救人要紧！ // 咔哒一声。衣柜后发出一声轻响。 花欲燃看着兰青打开了床边的衣柜，里面还有一扇门。 “兰青……” 他失神地垂下手里的匕首，喃喃叫着兰青的名字。 “……”而当谢厌看到那扇自动打开的衣柜门，已经被吓傻了。 “鬼……我的天，真的有鬼……”他翕动着嘴唇，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只有李寻真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有鬼的，从来只是人的内心。 ——人心有时候，比鬼更可怕。 . “……”言和颜打开衣柜后的最后一扇门，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他看着门后的景象，震惊了。 随即，举着枪走进暗室的李寻真，也瞪大了眼睛。 他说不出一句话。 实际上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个皮质圆形大床，和一张简朴木桌，两把椅子。 床上帷幔重叠，被褥凌乱。李寻真掀开帷幔，只是简单查看一番，便深深皱眉，厌恶地将被子扔向一边。 椅子被设计成奇怪形状，桌上也摆放了很多物品……荒诞无度，不堪入目。 李寻真看不下去了。他已经明白这间房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禽兽……”他闭了闭眼，缓缓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禽兽不如。 // 屋外再次响起打斗声。李寻真听到了佣人的惊叫声，猛然反应过来。 花欲燃一言不发，拽紧谢厌的衣领，动作蛮横地将人一路拖到一楼会客厅。 “跪下！” 他红着眼睛低声怒吼，狠狠踹了谢厌一脚。谢厌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栽倒，摔跪在菩萨塑像前。 黑暗里，菩萨面无表情，沉默地望着跪倒在他面前的恶人，苍白空洞的眼里，没有任何怜悯神色。 “你知道这是什么菩萨吗？”花欲燃一把拽住谢厌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看向他。 “观……观世音……”谢厌只觉得头皮快要被生生扯下来了，痛得他近乎昏厥。 啪。花欲燃甩手扇了谢厌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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