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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A7203，你说话呀！” 周围场景陷入一片空白，言和颜着急地大喊，眼泪差点掉出来。 无论是系统，还是A7203……他依然对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 没有任何回应。言和颜缓慢蹲下身，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他真的，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亡了。 . “……” 男人最终还是打开了话筒，连通言和颜的语音频道。 “兰青，17岁，原名兰昭，幼时丧父，从小跟随母亲学习戏曲，16岁登台唱戏，取名‘兰青’，饰演旦角。 “6月，被发现溺毙于黄埔江。全身上下无明显伤痕，有多处肋骨骨折……” 死因尚未查明。 “……”言和颜怔怔地抬起头，眼前一片空白，A7203的声音空虚飘渺，在耳边回荡。 “任务二，调查兰青死亡的真相。这与花欲燃的命运，有着密切联系……” A7203的声音逐渐飘远。等到言和颜再次睁开眼，周围的景象逐渐随之清明。 耳边是江水流淌的哗哗声。岸上青衫布衣，人群嘈杂。 “喂，醒醒……” 面前的青衫少年蹲下身，轻拍他的脸颊。隔着复古圆框墨镜，脸上笑容张扬肆意。 花欲燃笑眯眯地望着他的眼睛，语气雀然，一如初遇。 “你醒啦？你已经死啦。” . 斯人已去，却使生者念念难忘。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 言和颜跟着花欲燃回到了小店。 他打开场景地图——内室的布局呈回形结构，那么包括花欲燃在内，这里应该住着三户人家。 西室住着一个年轻女人。生活窘迫，经常早出晚归，一身酒气地被陌生男人背回来。整晚响着嘎吱嘎吱的摇床声…… 那么东室呢？ 言和颜望着已经落锁的东室大门，沉思许久。 想起上次在店里，胖警官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揭开隔帘，没有任何阻碍。 那我能直接穿过这扇门吗？ 言和颜心里想着，伸手去触碰那块门锁，指尖竟然直接穿透了过去。 言和颜：“！” 几乎是顺利地走入大门。言和颜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转过身，环顾四周的室内陈设。 “……”当他看清案台上摆放的盔头凤冠，一时失语。 . 花欲燃从一开始就骗了他。 他和兰青是邻居。他和他，早就认识了。 // 滨海警察局。李寻真刚忙完了一整天的工作，满身疲惫。 下午接到举报，在黄浦江边发现了一具尸体。等到李寻真带人赶到现场时，尸体早已不翼而飞。 对在场的目击者们挨个询问后，李寻真才得知，尸体被一个戴着墨镜的青衫男人背走了。 从描述来看，男人像极了那种街边摆摊开张的骗子神棍。 李寻真：“……” 滨海市人口已达两百万。找一个戴墨镜的神棍家伙，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经过了近四个小时的排查。李寻真最终确定了目标人物：位于十里洋场，一家古玩店铺的老板，叫花欲燃。
第40章 我和我的算命夫君（七） 那是李寻真第一次见到花欲燃。 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店，却摆放各色精巧的物什，玻璃橱柜里仿佛装满天下奇珍。 花欲燃一袭飘逸汉装，红襟白衫相衬。手里的红纸扇，上面细细描绘出白色梅花，素然淡雅。 他摇着纸扇，神态平静地推了推圆框墨镜，“你们有搜查令吗？” “我觉得你要分清楚一个事实，花老板。” 李寻真走上前，倾身取过花欲燃手里的红色纸扇。圆框墨镜下，花欲燃表情明显一怔。 “带搜查令过来，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你很清楚，我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证据。” 所以……好自为之。 . 花欲燃眯了眯眼睛。重新把扇子抢回来，迎上李寻真近乎于审视的目光，他轻微勾唇，丝毫不惧。 “好啊，那你带搜查令来，我一定盛情欢迎。” // 第一次，李寻真无功而返。 失踪人口调查组的同事倒是发现了一些新情况：滨海市内一个著名戏曲剧团，妙音班，一位年轻旦角已失踪两天。 据说有人目睹对方从一栋江边别墅的阳台跳下，自溺黄浦江。 “你亲眼看见？”李寻真态度诚恳。 女人点点头，“是的嘞，把我吓一跳了都，我昨天下午坐在窗边画眉，突然就瞅见对岸有人从楼上跳下来……妈呀，溅起的水花，江上很多船都目睹了。” 昨天下午。跟尸体出现的时间对上了。 李寻真立马询问女人的住址。发现那里是滨海市知名的顶级富人区，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女人仍在絮絮叨叨，“警长大人，你们能帮我找我的宠物狗吗……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找到它了……” 李寻真：“……” 同事效率很快，很快查出了那名失踪旦角的身份信息。 那个人，名叫兰昭。 . 经过多方查证，那栋江边别墅，是谢方海名下的房产。 谢方海是谁？ 滨海富商，四大家族其一。早年靠贩卖烟草发家，现如今经营领域遍布轻重工业、运输业、商业和金融业…… 总之是李寻真惹不起的大人物。就连李寻真的顶头上司，见到谢方海都得毕恭毕敬。 但李寻真前往谢家后才得知，谢方海早在半个月前，就下海远赴东洋了。现在留在家里的，只有他的两个儿子。 二少谢林接待了李寻真，态度客气，眼底却是难掩的鄙夷神色。 “家父近日事宜诸多繁杂，不便与李先生见面，如有需要，可电话联系……” 李寻真却面无表情，打断了谢林的话，“昨天下午，有人举报，你们这栋房子，有人坠楼溺江。” 谢林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谢林干笑了两声。 怎么看，都感觉李寻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李寻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笔，低头记录，“谢先生，你最好如实交代，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见李寻真一幅审问犯人的架势，谢林疑惑蹙眉，表情惶恐又茫然。 “李警官……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嘛！我家里怎么可能有人跳楼呢？” “大少爷回来了。”远处有佣人朗声道。 谢林起身，穿过花园小径叫着谢厌的名字。 “哥，有个警官来了。” “什么……”看清李寻真的那一刻，谢厌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住。 “这是在搞什么……”他低声骂了一句，语气不善。 谢林把刚刚李寻真告诉他的话，全部转达给了谢厌，“上次那个……” 谢厌不耐烦地招手，“荒唐！家里怎么可能无故死人！” “死外面了……溺死在黄浦江的，尸体现在还没找到。”李寻真在一旁淡然补充。 见谢厌的反应，他直觉感到对方有些不对劲。 嗯……很不对劲。 “那你们去找尸体啊！跑到谢公馆干什么？”谢厌觉得好笑。他咧咧嘴，笑容轻蔑且不屑。 “是我们家给你们警察局的钱还少吗？竟然跑到这里借端生事？” 结果李寻真不说话了，盯着谢厌的眼睛看了很久。谢厌被盯着心里发毛，他强作镇定。 “谢先生，你曾听到晚上有人来敲门吗？”李寻真忽然微微一笑。 “没有，怎么了。”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谢厌开口回答。 但很快，他意识到李寻真的弦外之音，脸上表情凝固了几分。 李寻真收起本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 他在警察局待了一夜。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认为两边都有嫌疑。 花欲燃不接受搜查，坚持让李寻真拿出搜查令。而搜查令手续繁琐，需要找上级签字，审批时间漫长…… 那个神棍明显心里有鬼。 谢家兄弟，尤其是谢厌，态度更是恶劣。得知家里成为发生命案的事发现场，第一反应，竟是开脱，迅速撇清关系，并且认为警方判断有误。 但目击证人、时间，都对上了。 滨海富商大多自恃清高，附庸风雅。养戏班自然也成为了他们闲暇之余的娱乐活动，更多是为了装点门面。 那个兰昭……很有可能是谢家豢养的戏子。 可兰昭坠楼动机不明，现在尸体也不知其所，难以进一步分析死因及相关细节。 “……”李寻真靠在椅子上，缓缓吐气。看着桌面上字迹凌乱的笔记本，人物关系一目了然，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一个名字。 花欲燃。 所以突破口，还是在那个名叫花欲燃的算命先生身上…… 窗外月影西落，东方尚未天明。李寻真盯着笔记本上的名字，听着耳边时断时续的蝉鸣，若有所思。 . 摆在右手的铅笔忽然自己动了起来。 李寻真：“？” 他揉了揉眼——以为自己一夜未眠，甚至出现幻觉了。 然而并没有，那只铅笔跟闹鬼了一样，自己凭空悬在半空，在李寻真眼前缓慢移动到了本子上方。 他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铅笔停留在“花欲燃”的名字上方，缓缓画了个叉。 随即，又移动到右下方的空白处，写下一串数字。 0609…… 这是日期？李寻真立马反应过来。 今天是6月4日。 铅笔仍然艰难地移动。 06092200 6月9日晚上22点。 窗外晨光微曦。面前的铅笔忽然失去支撑，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 “……”李寻真拿起那只铅笔。他看了看本子上的数字，又看了看手里的铅笔。试探着将铅笔举高，平行于桌面，然后松手。 啪。 铅笔掉落在桌上。李寻真闭目，无奈叹气。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第41章 我和我的算命夫君（八） 第二天，李寻真带上搜查令，前往花欲燃的店铺，仍然一无所获。 尽管明知对方很有可能早已将尸体转移到别处，但李寻真依旧坚持搜查。 离开返程的路上，李寻真心里始终想着那串数字：06092200……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李寻真一向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认为这些都是愚昧的迷信思想…… 但这一次，他竟有些动摇了。 难道是死去的兰昭在向他暗示些什么吗？ . 思衬间，他看到对面方向的街道，驶来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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