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招待所条件有限,一套床褥可能睡过很多人,长久不清洗,被褥上满是陌生人的汗渍和污垢。苏然看向傅边洲,用眼神询问傅边洲的意思,回森林,还是住招待所,二选一,他把选择权给傅边洲。 傅边洲接收到了苏然的这层意思,他淡淡道,“都听你的。” 苏然的视线在傅边洲淡定自若的脸上停顿几秒,紧接着,苏然跨上摩托,启动引擎,示意工作人员去住招待所,他和傅边洲骑车回森林,其他人不用跟。 没有丝毫犹豫,傅边洲同样跨上了摩托。 苏然就是这么个性子,之前他想进森林时,工作人员便是怎么拦都拦不住。好在苏然自身是有几把刷子的,能应付得了各种极端环境,并且苏然是成年人了,能对自身行为负责。 工作人员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后,便催着苏然和傅边洲快走,要是走得快,指不定在暴雨前就能赶回森林,路上多少能好走一些。 因为着急赶路,苏然和傅边洲没有戴头盔。告别了工作人员后,两人似两把利剑般穿进了无边的黑暗中,背影消失得飞快。 一路上狂风乱作,狂风将树木拍打得哗哗作响,四周漆黑一片,不见其他人影,唯一的光源便是摩托车的车前灯。 车前灯像是条银丝带,划开面前浓重的黑夜。只是这样的光,同大自然的威力相比,仍是显得微弱,随时有可能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殆尽。 苏然迎着风,额前的碎发悉数被吹起,狂风顺着他的领口,哗哗哗地向着衣领里猛灌。 这样的极端天气在末世里再常见不过,苏然也是很久没有体验过这般的时刻了,舒爽又自由,好似能与天地融为一体。 苏然不由将车骑得飞快,轮胎在地面上差点能摩擦出火星。 极度地速度引得肾上腺素飙升。 苏然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今天要是有傅粥粥在,或者有其他人在,他一定不会有如此冒险的举动,他会答应一起避险住招待所。 是傅边洲说全都听他的,他是给过傅边洲说不的机会的。 路程行驶刚过一半,墨色的天际突然砸下大颗大颗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在摩托车上,大自然在向人类不遗余力地展示着他的威力。 透过后视镜,苏然瞥了眼车后的傅边洲,加大声音,“后悔了么?” “选择和我骑车回去。” 头顶大颗大颗的雨珠倏地一停,傅边洲的气息从苏然身后漫天遍野地扑来。 傅边洲向前倾身,同苏然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他几乎是贴在苏然的耳边道,“有什么好后悔的?”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苏然可以感觉到身后傅边洲的胸腔震动。 “我从不对自己作出的选择后悔。” “选了你,我就没有后悔过。” 苏然握着车把的手一紧。 他抬头,就见不知何时傅边洲脱了冲锋衣,他将冲锋衣撑开,正挡在两人的头顶上。
第71章 狂风席卷, 雨势越来越大,硕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发出阵阵闷响。 冲锋衣挡不住突如其来的雨势,那衣服不知何时被扔掉, 亦或者是被风吹掉, 泼天的雨水从天而降, 浇湿傅边洲同苏然。 天色暗沉得吓人, 前方的路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洞,永远看不到尽头。苏然瞥了眼身后来时的路,只见路上一片空荡,终于没有摄像机在跟着他, 不用再被人监视生活中的一举一动。 这一刻,他不用是傅粥粥的监护人, 不是什么娱乐圈艺人,什么豪门真假少爷。 他好像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末世,不用虚与委蛇, 客套迎合,自由自在。 身后传来声音, “这么大的雨,你的视线会受影响么?” 一路狂风暴雨,四周声音嘈杂凌乱,而身后男人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沉稳,淡漠。 倘若普通人遇见这样的极端天气,早就扯着嗓子,拼命扒着苏然的衣领,粘在苏然的耳边, 嘶声力竭地去喊话,要求苏然一定要保证两人的安全。 而傅边洲却是淡定, 平静得不受一丁点的影响,让人无端想到傲立风雨中的青松。 从市场回森林的这条路,苏然走过无数遍。每次走时,都能看到路的两边种着很多的树,那些树长势极好,遮天蔽日,平日里白天向过看去时,密密麻麻的,带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苏然下意识看向两边,只可惜天太黑,路两边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 半天没等到苏然回话的傅边洲,显然已等不及,担心雨势太大,打湿苏然额前碎发,会影响苏然的视线。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盖额前,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苏然抬眸去看。 在银白色的车前灯的照耀下,傅边洲的指尖修长,腕骨凸起。他从苏然身后伸手,指尖贴着苏然的额头,摩挲着,一点点地向上抬去,直到掀起苏然的额前碎发,他用手将碎发向旁一推,甩掉发丝上的水珠,将那些碍人的东西拨开。 苏然的视线跟着傅边洲的手移动着,恍惚间,他感觉那些飞溅到空中的水珠倏地停住,半悬在空中,粒粒分明,像是时间静止,电影大片里的场景。 直到傅边洲将手收回,重新坐好,苏然这才敛眸。 ,没过两秒,“轰”的一声,摩托车好似再次被提速,惯性作用下,傅边洲的身体 向前倾了下。 苏然后腰依旧挺直,头也没回。 夏季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苏然和傅边洲骑回森林时,雨也停得差不多了。两人停好车子,提着今天所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小木屋里走。 好在今天买的都是些厨具,不怕雨淋。 下过雨的森林里泥泞一片,路实在算不上好走,何况两人刚淋完雨,身上皆是湿乎乎的。 苏然习惯走这路倒还好,他怕傅边洲不习惯走这样的路。他将手里两包东西,合并到一手提着,空下来一只手后,苏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傅边洲,伸手,“给我,我提。” 傅边洲拒绝得很干脆,“不用,我可以。” 见傅边洲执意如此,苏然便也没有过多纠缠,两人又向前方走了一阵儿,前面的路更难走了,需要横跨过去,大约有一米多的距离。苏然先行一步,轻松跨过之后,他回头问傅边洲,“需要帮忙么?” 苏然本以为傅边洲会拒绝他的好意,他只是象征性走个过场,压根没想着要去帮忙。毕竟他刚要帮傅边洲提东西,都被傅边洲拒绝了,傅边洲能提着东西走这样的路,应该是不需要人帮忙的。 不过这次倒是有了意外,傅边洲看了眼苏然后,他冲苏然颔首,同时伸出手,“需要。” “扶我一把。” 探照灯下,又是那双手,刚攀上苏然额头的也是这双手。喉结微滚,苏然移开视线,他将两手上的东西合到一处,冲傅边洲伸出手腕,“嗯。” 苏然体型相对内敛保守,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乍一看正常男生的骨架,肌肉与爆发力全都藏在T恤下。傅边洲的骨架偏大,尽管两人身高只差两厘米,但从背影看上去,傅边洲的身型会比苏然壮一点。 所以当傅边洲结实有力的大手,压在相对较瘦的苏然手腕上,试图借力时,这个画面多少看着有些好笑。 傅边洲在苏然的帮助下,借力从另一边跳过来后,两人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之前骑车时,是傅边洲的正面对着苏然的背,现在改成了正面对着正面,两人胸腔贴在一起。 两人同时松开手,苏然向后退了一步,趁着手上还有空地,他冲傅边洲示意,“东西给我,我提。” 路不好走,傅边洲方才需要他的帮助,才能顺利走过来,那么现在提着东西走路,傅边洲应该是会应付不过来。 傅边洲越过他,双手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包东西,径直向着小木屋里走去,“不用,我可以。” 苏然:? 哪里怪,说不清楚。 他看了眼傅边洲背影,跟上脚步,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两人终于回到了小木屋。小院里被暴雨冲刷过一遍,院里的泥巴地混成一团,又黏又湿,人一脚踩下去,泥地不仅会向下陷去,还从地里面咕噜咕噜地向外冒水。 苏然放下东西,先去查看房屋上的固定摄像头,检查摄像头有无被暴雨浸坏。重新插.上电源,启动摄像机,摄像机上亮出红光,还能正常使用,苏然摆弄了两下那机子。 就在苏然在检查摄像机时,傅边洲叫了他一声,“苏然?” 苏然暂停手上的动作,回眸看向他,“嗯?” 傅边洲指指院里的泥地,再看一眼小屋上老旧的房梁,方才不断有雨水从屋顶上漏进屋里,此时的小木屋的地也跟着遭殃,地上脏污一片。 在傅边洲来之后,苏然一直在院里扎帐篷,睡睡袋,换傅边洲和傅粥粥睡小木屋里的床上。现在院里和屋里的地面全部沦陷,压根没有能扎帐篷的地方。 傅边洲看向苏然,“所以,今晚怎么睡?” 这事儿发生得也在苏然的意料之外,他没想过还会有这一茬。以前傅边洲没来时,他和傅粥粥也经历过暴雨,暴雨过后,地上同样没法扎帐篷,之后都是他和傅粥粥一起睡床。 不存在要如何分睡的问题。 但现在换成了傅边洲。 傅边洲,“嗯?” 一个分神,苏然脑袋顶上的摄像机因为启动,镜头跟着一转。摄像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敬职敬业地工作,将目前所拍摄到的一切,悉数转播给外界。 于是,一群刚下班到家的社畜,一边点开直播平台,准备随便找个直播间,就当放个背景音乐听了,一边打开橱柜找到泡面,准备煮面当夜宵。 面还没煮熟呢,这群社畜就见苏然的直播间上亮着光,证明苏然这个点儿还在线,没有睡觉,还在直播。 诶,奇怪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快十二点了。换成平时,苏然早就关了直播,带着傅粥粥睡觉了,今天这是又有什么乐子吗? 无数打工人迅速点进苏然直播间,同时火速将直播链接转发给其他人。 大家刚一点进直播间,就见苏然和傅边洲,两人正间隔半米,站在一起聊着什么。 俯拍的摄像头下,傅边洲问,“所以,今晚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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