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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兰台歌

时间:2023-09-15 14:00:23  状态:完结  作者:金钗换酒

  既赏蔡娘子也赏蔡司农。可是,陛下越是赏赐,小娘和她爹越是心慌,说是赏赐,落在他们眼睛里,只怕变成将来远嫁呼揭的嫁妆。

  蔡陵连忙想找穆相拿主意,穆相捻须一笑请他放心, 转头上表, 替自家闺女自荐,说小女幼承庭训, 秀懋端慧,或能担当大任。

  这个奏表一出,掖庭的十几个小姑娘暂舒口气,小姑娘们的爹也各自安心,甚至太后都说,穆相此番颇识大体,穆娘子一直服侍在她左右,懂礼知机,确实是个好人选。

  唯一不高兴,不对,唯二不高兴的,就是李郁萧和好人选本人穆庈雪。穆庈雪原本进宫都不很情愿,遑论远嫁呼揭。纵然她也模模糊糊知道,爹爹不会真的让她和亲,但是难免还是心中结个疙瘩。李郁萧呢,一手离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俎,叫穆涵一招“大公无私”化解于无形,郁卒非常。

  穆相拍拍屁股,解决完他这个幺蛾子,领着扬颀到司隶边境巡查布防,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得不得了,好似要笑不笑地问陛下,真敢嫁我穆涵的女儿么?

  不敢。不敢嫁穆涵的女儿,也不敢嫁穆庭霜的妹妹。穆涵去巡兵,留下李郁萧,苦哈哈地下自省诏,说纵观史书,战者兴国和者亡国,朕一时糊涂险些成千古恨,幸而有忠臣良将劝谏,朕收回成命,不再议和亲一事。

  就是这么憋屈。只能认亏,再图后计。

  他如此放下这个计策,谭诩和裴玄等人自然知道他是能屈能伸,可是落在太后眼睛里,却变一个味道。

  为何选旁的家人子,皇帝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说要选穆庈雪,好,整一个和亲都要叫停,主和立即变主战,甚至不惜下罪己诏?

  有的人接触某一观点,纵然深觉有理却也胸怀宽广,愿意广纳意见,接受不同的可能,而有的人呢,一旦相信某事,便是认得死准,旁的意见一句也听不得,看什么都像是在给自己已有的观点加码,看山横看竖看不是山,看水怎么看怎么像是向西流。

  太后看李郁萧收回成命这事,就是横看竖看觉着跟穆庈雪脱不开干系。

  长信宫的宫人发现,太后娘娘待穆女官越发苛责,比起初那段时日还要严苛,那会儿只是视而不见,如今可好,穆家妹子动辄得咎,三不五时就要领罚,真真是……怪可怜的。

  除此之外,太后催促李郁萧也催得更加厉害,连姜弗忧都是不厌其烦,跟陛下直言,说陛下要不您瞧,不然就依了太后,赶紧让奴婢有孕,而后奴婢绝不缠着您,不然咱们俩都没安生日子过。

  她一席话生把李郁萧说得无言。

  他很想问她,那你往后怎么办呢,你没有心仪的男子吗,没有想做的事、想过的日子吗,为一个不爱的人生儿育女,在宫中虚度一生,你是欠朕吗。但他没问,他知道姜弗忧八成觉着只要是太后之命,她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李郁萧也没有立场去告诉她,你不必如此。

  姜弗忧看样子也很无言,无奈地问,奴婢自知陋质,可总也没有如此不堪入目罢?李郁萧只是摇头。这和姜弗忧是美是丑没有关系,倘若无意,他就不可以碰她。他……他真的做不到。

  终于。

  所有的矛盾在某个仲夏的夜一齐爆发。

  这天晚上李郁萧刚刚从汤兰殿出来,头发还没干透,内侍匆匆跑进来,一脸惊恐地跪倒在地:“启禀陛下!长信宫走水了!”

  长信宫?!李郁萧立刻披衣起身往外走,他问内侍:“是正殿走水吗?”

  内侍答说不是:“乃是……偏殿饮冰室。”

  饮冰室?内侍接着道:“是长信宫女史穆氏的住所,饮冰室在圣祖皇帝时再三扩建,殿宇深广,如今火势极猛,这……情形不大好。”

  李郁萧脚下一顿,穆庈雪的住所失火?情形不大好?他再迈开步伐,比先前还急迫两分。他嫌步辇速度慢,不顾规矩在禁中召来马匹,往长信宫狂奔。

  宫中望火楼、激桶等设施齐备,还有巡夜的内侍,应当稍有火光便能即刻发觉扑灭,怎会酿成火势极猛的大火?会是……有人纵火么?又会是谁?

  掌下马缰一悬,他的坐骑堪堪避过一处回廊,最后他想,无论是谁,先把人救出来。

  长信宫已经乱作一团,宫人有的火里逃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互相安慰,看看同伴都在不在,内侍们一遛的溅筒水囊往里运,然而火舌嚣张,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极其嚇人,已经要祸及周遭的宫室。

  姜太后站得远远儿的,披一件僧袍,扶着姜弗忧的手,看见李郁萧纵马前来,第一句就是训斥:“北台内苑快马疾行,像什么样子。”

  李郁萧没有分辩,翻身下马简短道一声母后,就要往近处查问,姜太后拦下他:“皇帝且住。火势不明,再往饮冰室殿中去只怕凶多吉少。”

  霍地转过身,李郁萧重复一句:“凶多吉少?”母后啊母后您也知道凶多吉少?您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您在月下悠游,是真不当人命是命啊。

  人命关天多说无益,他简单道:“传朕旨意,全力搜寻穆女史,若是救不出来,朕,”他定定看一眼姜太后,“一生不再另娶。”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姜弗忧更是一声惊呼,太后矢口怒道:“你说什么!”

  “朕说,”李郁萧叫跪在地上的一队内侍自去救火,“救出来朕就娶。救出来安然无恙是最好,倘若救出来容貌俱毁,朕就立一位毁容的皇后,倘若抢出来只得一具尸身,朕就立一个死人,并且此生再不纳妃立后。”

  他平淡地吩咐:“去吧,救人。”

  陛下如此决绝,内侍宫人品得轻重,连忙郑重称诺领命而去,太后大怒:“狂悖不孝!”

  李郁萧面向饮冰室,面色寡淡:“那就请母后恕罪吧。”

  姜太后叫他冷然无波的神情一激,宽大的僧袍底下,姜太后攥紧掌心。

  有皇帝坐镇,谁也不敢再怠慢,陛下又临时诏来建章营骑和太仆太厩的人手增援,人几乎都叫抢出来,只是穆庈雪还不知所踪。好在韩琰神勇非常,蒙着湿手巾冲进去两回,摸到穆庈雪具体所在,再一次披着水衣从火海中杀出,他的肩背上伏着一名女子,正是穆庈雪。

  李郁萧松一口气。

  穆庈雪鬓发散乱,满脸灰痕,身上裹着韩琰的氅袍,未免过于宽大,更显得她人小小的一只,可怜极了。太后却还不放过,瞪着眼斥问:“饮冰室如何起火?你一五一十明白道来!”

  姜弗忧劝:“庈雪刚刚脱离险境,且叫她歇歇——”

  “住嘴!”太后对她也没有好脸,“宫中防备森严,怎会无端起火?焉知不是她自己所为!”

  火还没灭,断壁残梁噼里啪啦烧着,间或轰然一声巨响,那是半边藻井经不住高温炙烤分崩离析,穆庈雪跪在地上清泪长流:“奴婢再不愿蹉跎宫中。”

  太后大怒:“说得好似孤苛待你似的,孤这就杀了你!”

  李郁萧抬手拦她,又朝穆庈雪安抚点点头,问韩琰:“腰牌带着没。”

  韩琰抱拳说带在身上,李郁萧再度点头,吩咐道:“开宫门。”他亲自扶穆庈雪上马在韩琰身后坐好,温声道,“朕和韩少丞送你归家。”

  他自己也牵过一匹,眼看是要随行,太后发指眦裂,哑声喝道:“不成体统……不成体统!皇帝天子之尊,何以半夜闯禁!宫中女官,何以无故离宫!”

  “宫中女官?”李郁萧端坐马背居高临下,“朕瞧她在宫中反而惹太后不舒心,不如罢了,从今日起,宫中再无穆女史。”

  说罢领着人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出宫很顺利,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但陛下态度强硬,座下一匹斑骓神骏昂首扬蹄,压根没有慢下速度的意思,宫门守军狼狈地躲开马蹄,目送陛下出宫。

  往宣义侯府的路李郁萧只走过一次,但魂里梦里,他不知默默描绘过多少遍,可说轻车熟路,可是快马加鞭到得地方他想起来,穆涵到京兆、扶风、河内等几个司隶境内的郡县巡兵,那么府内应当只有穆夫人。

  不合适。想一想,便预备叫传宣义侯府管事来领人,不劳烦穆侯夫人见驾。

  稍稍等候片刻,府门吱呀一响。

  ?可是,李郁萧愣愣地看着门内转出来的一人,可是谁来告诉他,此一人,原本应当远在并州的这一人,为何在这里?


第56章 羲和未息不可避,寒门安在徒相望·三

  穆庭霜见礼:“臣参见陛下。”

  李郁萧愣愣地没言语, 他垂首又道:“臣日落进城,还未及进宫述职复命,请陛下勿要怪罪。”

  他的声音寂静清凉, 一如初见, 散在洛邑暑气四溢的夜里,李郁萧握着缰的手颤抖起来, 所以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一时间想问的很多,怎么没提前打招呼?路上顺利么?怎么……去了那么久。千言万语到嘴边, 李郁萧道:“不怪罪,穆卿请起。”

  一旁韩琰出声提醒:“臣觉着穆娘子体温渐高, 未知是否是受惊又受凉, 生了病。”

  “嗯?哦,”李郁萧回过神,连忙命人将穆庈雪扶进去,“快请府上医女瞧瞧, 看是否有恙。”

  穆庈雪叫搀扶着, 勉力向李郁萧拜谢,李郁萧叫起,看着她衣衫一角消失在门中, 想起宫里还一堆的烂摊子,还有太后要安抚, 一时身心俱疲心灰意懒,恰此时穆庭霜抬抬袖子一副送客架势:“夜深了, 臣恭送陛下。”

  李郁萧瞪大眼睛看他。他面容不见旅途疲色, 仍是一派清风朗月,只是这风叫刮得人骨头缝儿里发冷, 这月遥挂在云端冷眼看着人间。

  韩琰只见手中忽然多一条缰,是陛下的坐骑,又听陛下道:“是,夜深了,折返宫中路途遥远,朕要在穆卿的荷西佳处歇息。”

  啊?随圣驾出宫的一行人面面相觑,什么?穆庭霜也是一顿,而后进言道:“启禀陛下,恐不合规矩——”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年轻的帝王,口中信誓旦旦,眼中寒潭幽幽,盯着人不放。穆庭霜无法,侧一侧身:“陛下请。”

  韩琰没接过这种差事,事出紧急,因黄药子并没有跟着出宫,一应随侍的活儿一下子落在韩琰头上。他想一想,遣手下往宫里报信,自己则老老实实站到荷西佳处廊庑外头。

  陛下似乎驻足在赏花。池子里几株清荷悠悠的,夜风在花瓣旁边打一个旋儿,惹得荷枝子发出飒飒的响声,明明最是清净的花,偏偏沾染上数不清的躁动。

  好似人心。

  李郁萧看一晌花,先问一句你父亲没在府上留人手吧?

  问的是那帮灰黑袍子的暗卫,穆庭霜答没有,李郁萧遂跟穆庭霜道:“你家妹子此番受苦,朕对不住你。”

  他并没有回头看一眼穆庭霜,穆庭霜也没有抬眼看他,只垂着首恭敬道:“一力主张她进宫做女官的又不是陛下,陛下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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