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五三和勤王的天策府旧将,想必围困皇城和长安的京畿大营、禁军、金吾卫也都已经在他的手中。至于乌骨鸡私有的羽林军、神策军也说不清到底听命于谁。 这个关头如果京畿大营真的出了什么叛徒,直接就地正法,还等着平安去?那些个将军谁不是守着平安登上皇位,他们也好鸡犬升天的?这会让断然不能容许出什么岔子!。 这种下等计俩平安能中计才怪! 既然陆十一娘这么说,那就说明平安也知道有细作的存在,他是想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但是…… 时穗看着紧闭的房门:放长线,钓大鱼!这么个小卒还不够炸鱼柳的。 他压低了声音,暗骂一声提醒道:“中计了!” 果不其然,李蘅璋推开门,拍手夸赞:“不愧是穗穗,心思灵巧通透细致。” 高峙等人都一身戎装,鱼贯而入,把时穗和陆十一娘团团围住。 李武项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细作竟然是她,痛心的说:“怎么会是你?” 陆十一娘嘴角颤抖,忍着心酸,恨着李蘅璋,怒道:“为我姐报仇!” 时穗看她那一身戾气,心中对陆九娘的死大为疑惑,连忙拂袖,故作冷静的说:“不必多言,有备而来,自不是善茬。” 他扫视围着他们的人,狡黠冷笑,看着李蘅璋,上前几步,问:“爷,这个孽种您还想要吗?” 李蘅璋皱眉,不悦。 时穗故技重施,握着玉簪对着他的心口刺去,终究不敌,被李蘅璋把簪子夺去。 陆十一娘见着他不束手就擒,也是不甘示弱,手里拿着长鞭准备施展。 时穗被夺了唯一的利器玉簪,只能赤手空拳的在李蘅璋面前表演花拳绣腿。他一掌披过去,毫无力度,软绵绵的被李蘅璋握住手腕。 瞬间,他面露痛苦,弓着背捂着自己的肚子,吓得李蘅璋顾不得所有,揽着他的肩膀,捏着他的手心,还未说话。 时穗一展笑意,打开他的手,身姿伶俐的侧身闪到陆十一娘跟前,把手放在肚子上,看着李蘅璋,动动嘴角,摊手说。 “想要这个孽种?” 眼里噙着嘲讽:“拿我杨氏江山来换!” 又侧颜对陆十一娘说:“我们走。” 陆十一娘狐疑的看着他,他大言不惭却又信誓旦旦的斩钉截铁:“没人敢拦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蘅璋眼底写满了心疼和不舍,想了想,还是侧身让开,抬手示意放人。 …………………… “二哥,你就这么放走了二嫂?” 李武项不可思议的看着冷静到冷血的李蘅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该不会二嫂作天作地的终于让二哥对他绝望,要断爱绝情了吧? 李蘅璋失魂落魄的挥手退了其他人,独自待在屋子里。 刚刚穗穗明显特别捏了捏我的手心。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洞悉了细作的存在?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看着手中的玉簪。 昨日他也是这样的姿势把匕首刺向我,他不会不知道这种雕虫小技伤不到我,那是为什么? 他仔细端详玉簪,豁然开朗:他是想把东西给我,提醒我好好看看这东西。这是弘农杨氏式样的玉簪,只能杨氏皇族使用。 果然是尚清的主上! 你确实想起来了以前的事,但是并没有忘记我们现在发生的事对不对? 李蘅璋喜极而泣,佯装的面无表情绝望无奈,心中欢呼雀跃。 窃喜之后才是心有余悸:你是故意装出仇恨的模样是为了演给别人看,你在怀疑什么?为什么又擅作主张不跟我商量,还带着宝宝打架骑马,把我吓得胆战心惊? 他突然明白了,昨日在客栈,时穗虽然看起来怒发冲冠,可是每个动作都尽量护着肚子。他是怕动作起伏太大伤着孩子才会把肚子束缚起来。 缩小孩子的空间,但是可以最大限度的让他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盯着玉簪的花蕊:也就是说对方要你想起来是为了让你恨我,所以你将计就计跟着陆十一娘走,是想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而且还提醒我要用杨氏的江山去换你! 手心用力,一根精致的玉簪断成两段:你又瞒着我做这些事,就没想过我会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你是打定主意认定现在你这身子我不能惩罚你吗? 若果是这样,我倒宁愿你还是那个脑子里只有‘生命诚可贵’,一见苗头不对拔腿就跑的凉薄之人。也不愿意你沾染这俗世,这污淖之中,舍生忘死。 傻穗穗,没有你,我要这江山何用?
第95章 哭诉 李蘅璋默默地坐在屋内,满心的惴惴不安让他少了平日里的冷静和决断。 他反复思量时穗这几日的情况:一路走来同吃同住,穗穗喜欢热闹,用膳也是一大桌子人一起。就算前日午膳我不在,尔茶他们也会陪着他进食。 应该不是膳食的问题。 平日的糕点是尔茶亲手做的,送来之前也会试吃。穗穗时不时的还把糕点分给路上碰见的小孩。 也不太可能有机会下药。 李蘅璋七窍玲珑心抽丝剥茧,将每一个疑点都拆分开来。 卢大夫说过,棠月酒没有解药,穗穗体内的药效为什么会一夕之间消散? 如果有人刻意配置了解药,又是从什么渠道送到了穗穗身边?他身旁基本不离开人,除了日常饮食也不喜欢熏香,唯一的可能只有从口入。 若不是放在膳食中,又是什么时候落单? 正是把这些可能性都想到了,所以你认为下药之人就在我们之中,你怀疑所有人!那天你醒来碰巧我又不在,你只能配合对方演戏。 他一边思量一边又回忆当日的情形。 明明下午还和五三在房中互剖金兰,直到陆十一娘大闹一番,还能言笑晏晏的和五三说续弦的事。 但凡药物,总是需要时间才能发挥作用,所谓的见血封喉的毒药也不过是发挥效用的时间很短而已。 可你那日并无异常,直到睡前都还是好好的,一觉起来就大失常性,闹的人仰马翻! 你是不是认为下药之人就是来接应你的人,所以你才会套话?结果发现陆十一娘只是来接应你而不是给你下药之人。 于是,你才临时改变策略,与她一同离开,方便我腾出手来把下药之人查出来。毕竟有你在,我确实很多手段都不太能施展出来。 他嘴角上扬,心中已有丘壑,勾起阴笑:只是这次,我并不打算把人揪出来。将计就计,还需要他去通风报信才好。你和宝宝这么努力,我又怎么能拖你们的后腿? 只是,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 时穗和陆十一娘的马车一骑绝尘,直奔长安。时穗看着马车外陌生荒凉的环境,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一望无尽的都是芳草碧色。直到远远看着长安金光门,才知道原来对方藏在长安。 心中嗤笑:倒是会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长安已经尽在平安掌控之中,能进去才怪? 沃日,进来了?陆十一娘就把西府海棠抹额拿出来就过去了?平安啊,你可长点心吧! 过了金光门,他冷冷说:“没想到守门将领也已经归降。” 陆十一娘说:“只有这金光门刚才那个守卫是我们的人,他是从姐夫手中逃脱,羽林军中的漏网之鱼。” 她看起来怒不可遏,右手紧握着腰间的长鞭,杀气腾腾的让时穗有些犯怵。 “既然是我们的人,你作何如此满眼杀意?” 陆十一娘咬牙切齿的说:“迟早将他碎尸万段!” 时穗见她满腔仇恨,欲言又止,转而问:“三哥只说陆九娘不愿杀了他保命,选了一条让他痛心疾首的路。又说是为了保护他,万箭穿心而死。可当时他说起陆九娘,也是和你现在这样,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在出事之前,陆十一娘多次从李武项口中听到时穗的事儿,对他颇有好感。她看着他,目光灼灼,脑海中天人作战。 那些闷在心中多年的事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李武项,早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迫切的想要倾诉。 而眼前这个和李武项关系顶好,又被主上挂记,与李蘅璋有杀子杀身不共戴天之仇的时穗便是最好的人选。 时穗见她动摇,再接再厉的说:“如果按照三哥说的,你们的敌人应该是乌骨鸡,所以三哥才会反了他。但是你却和他同气连枝,与李蘅璋为敌。” 他严肃的看着她,定论道:“你认为是李蘅璋杀了陆九娘?” 陆十一娘惊讶的呆滞了表情,哑然于时穗的洞察力和分析力。 时穗面带嘲讽:“看来我猜中了。” 心中又想:神秘人能藏在长安,还能让曾经的羽林军效忠与自己,看来与皇家关系不俗。不然那羽林军是李定君做太子时后的私军,寻常人怎么能接触到?看我这堂堂的秦王妃,要不是开着金手指,也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么一只藏在暗处的羽林军。 陆十一娘看着对方洞若观火的灼灼目光,只觉得自己浑身赤裸,已沦为俎上鱼肉。 心道: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主上也交代说便是他想知道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整理了思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之前听姐夫说起你,只当你是个大大咧咧洒脱豁达之人,没想到你如此通透灵秀,心思缜密的只从我和姐夫仇恨之人不同就能推测我姐的死因不同寻常。” 她点头称赞:“不愧是主上的人!” 时穗面上轻蔑讥讽,心中恶心的os:你爷爷是平安的人,龟儿子少乱攀亲戚。 他用十分放松的姿势,双腿微微张开单手摸着肚子,背靠在马车上,看起来毫无威胁。 轻笑:“若问使君才与术,占得人间一味愚。” 陆十一娘看看车外,大约估计时间还早,继续说:“锦元二年谋反案前后,李定君为了牵制姐夫,防止他与李蘅璋站在一起,急匆匆的把我姐接入宫中,纳为才人。” “我姐生性爱自由,自然是不肯进宫,后来我才知道,是李定君威胁她,若是她自愿作为人质,尚可保姐夫、陆家平安。她逼于无奈,只能委曲求全,束手就擒。” “姐夫不明白这场阴谋的政治婚姻,只道圣旨难违,伤心欲绝,不愿留在长安,决定这辈子远居太原,只希望我姐能平平安安的。” 时穗点头,心道:这些事儿和话本里写的差不多。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陆十一娘强压着愤懑,握着长鞭的手越发用力:“第二年过年,李定君借过年的机会把姐夫从太原召回,美名曰要骨肉团聚,实则要杀之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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