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会比谢松原想得更聪明,下一刻,白袖就想起来了:“所以,他那个恶心的舌头……” “……”谢松原,“嗯,是青蛙的舌头。” 白袖皱起了眉头,让人一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才终于道:“为什么?” 为什么易覃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就像是……自由组装的器械一样。 谢松原知道,但他不能说。 易覃是通过使用那些人的心脏来夺取对方身上的能力的。如果谢松原与此完全无关,他当然会毫无顾忌地将易覃的秘密全部抖露出去。 可白袖如果问起他来,谢松原又该怎么回答?对方会不会也觉得,他吃了大王蛛的心脏? 虽然他也确实食用了大王蛛的纺器和丝腺,以及一点点对方的脑花……但那些东西进的都是小桃的肚子啊。 小桃吃的东西,和他谢松原的嘴有什么关系? 可谢松原又不能这么跟白袖解释。 就很离谱。 难道要直接和对方说,没错,我就是喜欢玩刺激的,吃野生大蜘蛛吗? 这在白袖眼里和直接变成大蜘蛛也没什么区别,会被判处死刑的吧。 谢松原感觉自己的冷汗下来了。 也许还是不应该说的。从一棵柔弱的猫草形象直接变成变态食蛛魔,这感觉可不太妙。 谢松原诡异地沉默下来。 白袖:“?”怎么不说话了。 他拽了拽谢松原的袖子,想要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小周的前方却迎面跑来一群慌慌张张的人。 “快走快走!那群神经病,都疯了!” “妈的,这狗屁的末日,什么样的变态都出来了,真他妈操蛋……” 这是一支有男有女……还有兽的队伍,人数大概在十多个。 不过,说是队伍也不准确,因为这些人看着虽然聚在一起,人与人之间却没有太大凝聚力,各自分成了几个小组织,看起来就像是互不相识的几拨人约在一起出来逃难。 他们明显自椋城的方向而来,身后背着登山包,一副匆匆忙忙,仿佛再不走,身后就要有猛兽追赶上来的神情。 一只金毛犬一路骂骂咧咧,还在不停回头望,差点撞在小周身上。转身刚想开口斥责,却发现面前的小周比他的两倍还大,立刻止住了嘴,往边上躲。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是怎么了? 白袖队伍中的人面面相觑。谢松原也和身前的美人长官对视几秒,连先前要聊什么都忘了。 他清了清嗓子,从狼背上向下望,试图找到个人交谈:“你好,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结果被问话的那人就抬眼看了下他,根本无暇理会,也没有回答谢松原的意思,神色中浮现出一种焦急的不耐,好像谢松原耽误了他的行程似的,继续闷头朝前冲。 倒是有一个走在最后边的男人一边赶路,一边匆匆打量了下他们这群人,唉声叹气道:“别问了,别问了,我劝你们,能走也赶紧走吧,椋城真不是人待的地儿!” 说完,拖了拖身后沉重的背包,也加快脚步走了。 谢松原:“……” 什么情况?他们还没到椋城,就有人来劝他们离开了。 难道,椋城中也出现了什么状况? 这些人话也不说清楚,只是急匆匆地赶路,对他们爱答不理,谢松原都来不及问出些细节。 白袖想了想,便道:“小周,继续往前走。” 除非亲眼所见,他们恐怕很难知道椋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管椋城到底怎么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相当明确,就是补充物资,顺便和当地的军方会面。 这件事对于当前的白袖来说相当迫切。 他携带的队伍中不止有兽种人,还有很多没有完成基因变种的普通士兵。对于这些人来说,拥有足够自保的弹药装备是非常必要的。 不管怎么讲,他们也得先去椋城看一看。如果椋城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再走也不迟。 众人从溪城赶往椋城,走的是两城之间相连着的高速公路。 末世来临前,这里还是宽阔又气派的大道,无数车辆在高速路上穿行而过。而自末世后,再高级的代步工具恐怕也很难派上用场。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高速公路变得十分荒芜空荡,上边再也看不见来往的汽车。变异了的高大杂草生命力无比顽强,甚至顶破了高速公路的路面,从裂缝中钻探出来。 公路上歪歪扭扭地停放着被遗弃的各种车型,车窗和前盖上蒙着厚厚的灰,仿佛人类的文明世界已经远去许久。 一行人足足沿着公路走了大半个下午,才终于看见了椋城边界的影子。这一路上,他们又陆陆续续遇到了好几拨逃难出来的人。每一拨都和他们先前见到的一样,行色匆匆,不爱说话。 众人的心中疑虑丛生。 “……不是说椋城管理得很好吗。”谢松原在白袖身后将手举到额前,看向远方高大苍翠的树林,“看来,任何一句话都是有时效性的。” 或许事情真如任天梁所说,在大概一个多月前,椋城确实治理有加。 他们两城相接,任天梁的侄子又在椋城工作,肯定多少知道对面的情况。可是因为溪城中出现了一个不允许人离开的地下怪物,导致他们足足“与世隔绝”了一个月。 而就在这短短一个月里,由蚁后搭建并阻隔出来的“墙内”和“墙外”,明显都发生了些什么。 ——在末世里,瞬息万变。 椋城位处国内西南部,属于亚热带和热带季风气候,有着大片、大片的热带雨林。 而现在,末世的到来让这里的植物开始肆意生长,加倍挤占着人类空间,谢松原他们惊讶地发现,那些丛林景色居然开始慢慢朝着城市扩散。 绿油油的苔藓和青藤在这里沿路可见,他们的眼里都是肆虐生长的、随处可见的绿。 如果不是偶尔还能从这些绿里看见房子的形状和轮廓,他们恐怕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人迹罕至的野外。 直到又朝城市中心走近一截,他们才看到了新的人影。 ……又是几个背着大包小包的人急快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其中一人捂着自己的胸口,苍白的手指里居然渗出了鲜血。 他被身旁的两个同伴搀扶着向前逃跑,一边跑着,这行人又因为看见了白袖这群外来人而睁大眼睛,面露惊诧,仿佛遇到了怪物一样,走得更快。 白袖回头看了看谢松原,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忽然把一个部下叫了过来,低头道:“去通知其他人,等会先不要急着卸下行李。如果有什么不对,我们第二天就准备离开。” “是!”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明明还是白天,为什么室外空荡得连鬼影都没有? 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白袖他们忽然产生出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甚至连问都没处问。 “长官,我们该不是来错了吧……”小周也呆了,他载着白袖和谢松原在原地转了两圈,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可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外边的标牌上确实是写的椋城没错。” 不只是小周,其他人也有这个疑问。 这个地方太……安静了。 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把治安管理良好的模范先进城市,直接变成了一座“死城”? 这怎么都不太对吧。 天空上乌云密布,阻挡住了本就稀薄的阳光。 白袖身下的白狼用力抽动着鼻头,在空中吸了又吸,忽然面色一变:“有血腥味!” 他们这些猎食者,对于气味的感觉是最敏锐的。 小周话音一落,在他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就赫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这道惨烈的叫声甚至快要突破天际,撕裂了城区中原本的寂静。 白袖轻轻拍了拍小周的背,小周得令,顿时如同一道白色的光,朝着隔了一条路的另一个街道上飞速窜去! 然而他们来得还是晚了。等这一狼二人赶到时,一道黑影刚好消失在十几米远的街道拐角处。 小周拔腿想追,白袖赶紧抓住了他脖颈后方的毛:“小周!别追了,先看看人。” 刚才大叫的那个男人似乎已经死了。 一栋临街别墅的门大开着,靠近门口的地方,躺着一具身体尚还温热的男性尸体。男人张开双手双腿,躺在地上,心脏的地方赫然开了一个比拳头还要大上两三倍的血洞,深不见底。 可能是生生被挖掉心脏的感觉太痛苦了,男人死不瞑目地双目圆瞪着,视线涣散,脸上的表情还保持在死前的那一瞬间,带着浓浓的恐慌与惊诧。 如同看见了世界上最令人畏惧的不解之谜,甚至还有一些……不可思议。 男人的身边,正跪坐着一个哭泣的女人。 她一头长发凌乱地垂在肩上,不断涌出来的眼泪把她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她拼命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仿佛生怕哭声会从指缝里溢出来。 猝不及防见到来人,女人似是十分惊惧。她瞪大眼睛,差点以为凶手又去而复返,恐慌地在地板上挥舞着自己光裸的小腿,向后退了十几公分。 谢松原及时地出声安慰她:“你别害怕,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刚好路过,听到叫声才过来看看。” 白袖没有废话,也懒得出声,朝屋中走了两步,低下头来,观察着男人胸前的伤口。 “切口看似凌乱,其实平整有规律,伤口边缘是规整的锯齿形。”青年面无表情地看了男人几秒,随后站起来,说,“他的胸口完全被洞穿了。从前到后,一整块肉,包含着心脏直接取下。” 他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是他的什么人?” 此时,女人也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既紧张,又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他们的身上没有血,就证明他们不是凶手,这一点细节让女人稍微安心了些。虽然不清楚他们是做什么的,但白袖的神情太过冷淡专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女人下意识地想回答他。 女人缩了缩自己白皙的脖子。 她太白了,白到颈部的血管都泛着青绿:“我,我们是朋友。他的家被爬山虎撑塌了,最近住在我这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遇见谁了吗,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刚才……刚才本来,我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好好呆着。结果陈平他说,感觉到有人在门口。”说到这里,女人忍不住开始啜泣,好像想到了某件可怕的事。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们附近这里,出现了一个杀人魔!他经常徘徊在我们的门前,试图杀死我们,吃掉我们的心脏。就这一个星期,周围已经有好几个人都因为他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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