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着走了两步,他勉强稳住。 【陆柳鎏:你说要死了,我儿子人在哪呢】 如果这次陆澄泓又又又死了,他有预感,他这个残破的身体还会让他再体验一回死亡的酸爽。 在系统给出答复前,上方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连续撞击声,陆柳鎏爪子触地,能感受到这碰撞有多激烈。最后一下轰隆巨响,声源在他前方不远处。 火和浓烟从模样惨烈的轿车身上冒出,陆柳鎏在树林的阴影里,认出这个场景后怒意暴涨。 这不就是当初陆小少爷坠崖的地方吗?! 统统回到原点。 但他是不是该庆幸一下,他没有又回到玉佩里然后看着人家父母进行生命大和谐,谱写人类诞生奇迹,接着在陆澄泓身上跟十八年才能滚出玉佩为所欲为。 系统在计数中,看那汽车的冒火之迅猛,恐怕再过不久小少爷人就要被烧死了。 陆柳鎏艰难地往前走一段距离后发现他的左后肢是断的,没有脚掌。 大概这个形态是他被车撞碎后的直接拿来重用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也太抠门了! 咬牙问候游戏主脑全家和全体系统,陆柳鎏拖着残缺的身体来到整个颠倒毁坏的轿车前。 陆澄泓这次居然有系安全带,手里紧捏着碎裂的玉坠,半个身子探出变形的车门。真的是求生欲让他爬出来,疲惫感让他半路累晕在这,一只脚踩进死神准备的棺材里。 靠近的路程出奇的漫长,但陆柳鎏气息恢复不少。见火势有变猛的趋势,他便知不能再等,上前咬住人的衣领。 拽出半米后,布料被他撕咬扯碎了,又被破烂的车勾住留在车内。无奈之下,他看向陆澄泓被玻璃割得血肉模糊的左手。 “对不住了,三号儿子。” 喃喃说着,他转到另一侧,拿捏力道咬住对方还完好的右手。拖拽的过程里,陆澄泓手心的碎玉铺了满地。 看着过去的藏身小窝,陆柳鎏甩尾说再也不见。 车引擎盖两次爆炸,动静惊到陆柳鎏条件反射跳起,他额头伤口裂开再次流血,而陆澄泓被他咬住的手,掌心那块也有即将‘掉肉’的危险。 好在火势完全蔓延开来前,他已成功将对方放在他苏醒的地方。也脱力的倒在陆澄泓手边。 他恢复得比人快,没一会儿又能毫无压力的站起,在橘红火光中打量坠崖的陆澄泓。 结果这张脸虽然不像仇风或仇玖鹫,但浑身是血又是伤的,倒能和仇风曾经的凄惨样重合起来了。 “每次都能遇到,也算是孽缘了。没准你真的是我儿子,要我来还债的。” 这次,他总算不再用666不齿的‘小说连环套’来开玩笑了。 安顿好陆澄泓,他也跪伏在地上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 任务失败是因为陆澄泓出事死了,可他没有如最坏预想中的那样,直接猝死或到更可怕的游戏世界去,而是带着这个身躯重新开始。 这么说来,金艾辰那疯狂的状态正是相同情况所致。 还有那个支线任务。 连续三个世界了,他再怎么迟钝都能看出来,他在完成的一直都是支线任务。好像于他而言,支线任务才是主要的,而每次都给出的主线任务如石沉大海,没任何响应。 坠落崖底的车在熊熊烈火中崩裂,金属烧红后鼓胀弹飞,几颗火星溅起落在他爪边。 关于游戏的疑惑,陆柳鎏保留着没问现在的系统。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有答案,而且······ 陆柳鎏两耳微微颤动竖起,他转头看到密林深处有手电筒的光线,又等了一会儿,他听到用浓重卷舌口音交谈的人声。 对啊。 陆澄泓坠崖后,被来自国外黑|手|党的‘伯乐’救下。因为碰巧这里是他们打猎娱乐的地点。 上回是他先看不下去制止车祸,所以陆澄泓错过遇了给予人生转折点的大佬。 想到这陆柳鎏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忧愁。 “唔,等······” 一直昏迷的陆澄泓突然有了动静,口中喃喃着含糊不清的话,却很快又失去意识。他双腿腹部重伤,现在眼底发青脸发紫,失血过多撑不了多久。 再看前方晃动的光线,那群人似乎在往回走。 喂?! 你们走了,谁来救我儿子啊?! 陆柳鎏在内心无能狂怒,最后看不下去,深吸一口气在矮灌木中狂奔起来。在夜视能力帮助下,他很快绕至那数名金发碧眼的壮汉前面。 他制造出窸窣响动引起那几人注意,立刻举起枪追逐着他。 陆柳鎏直奔陆澄泓所在的地方,几颗子弹打在脚边耳边,他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却不躲入灌木。只要陆澄泓活下去的话,说不准他还有转机。 勾引得差不多了,陆柳鎏越过陆澄泓只身冲向燃烧的轿车。 在火光里他确认那群人已发现了陆澄泓。 在他们看来,陆澄泓像是凭借自己意识爬出坠毁的车,用彪悍的意志支撑自己爬出数十米,停在安全的地方。这样的精神正好是他们推崇敬佩的,所以才会把人救回去。 躲藏于火苗后的陆柳鎏终于放下心,但响起的枪鸣瞬间给他带来绝望。 子弹正中他眉心,这股冲击力和旁边轿车爆炸的气流同时将他卷起,掀出这处山丘之外往下坠落。 又一次身体被尖锐树杈贯穿,庞大痛感冲刷神经,他就像颗渺小的砂砾,在巨大海浪中无处遁形,被瞬间淹没,化作失去自我的粉尘消散在海水之中。若不想被夺走一切,他只能死死地抓住什么,保留仅存的意念。 潮终于退了,那些疼痛在渐渐变淡,变成酥痒发麻的感觉。 觉得这像极湿漉漉的舌头在舔自己,陆柳鎏一激灵猛地睁眼。 而他看到一张放大的,还喷着热气的狗脸。虽然他爱极了狗狗,但在这种情况近距离看到大狗,着实不是什么美好体验。 全身麻木,腰腹刺痛得厉害。陆柳鎏好不容易才站起想看看情况,结果他跟前那只大黄毛一爪子又把他按趴下,摁在胸口捂着。然后继续舔着他的脖颈、后背、头顶。 啊,原来这是一只保姆狗啊。 通过缝隙透气的陆柳鎏放弃挣扎。从光影判断,他现在和保姆狗一起在铁笼里,外面还有不少动物叫唤的声音,那么这有很大概率是宠物店、动物售卖场。 或者是最生无可恋的屠宰场。 “唔~叽~” 张嘴叫了一声,他被自己比‘嘤嘤嘤’还软糯尖细的声音治愈了,没忍住多叫了几声。 铁笼外,身穿浅黄制服的店员领着今天的客人走过。 客人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停在铁笼前想看清楚大黄狗护着的是什么动物。 “先生,这个是我们店里的奶妈犬,昨天刚刚有个好心人在山上捡到一只受伤的小博美,就送到我们这来了。” “博美犬啊,多大的啊,我比较喜欢可爱一点的——” 戴着墨镜的客人蹲下查看,大黄狗刚好抬起一只前爪,露出它身下被舔得眼冒水雾,皮毛顺滑的小小白团。 “我我我我、我就要他了!” 就这样,陆柳鎏不得不与刚混熟的暖心保姆狗分别。他给店员揪出来好好擦拭一顿,后腿重新上药包扎,最后塞进宠物包包里被递给他的‘主人’。 “好的,晏先生,请您注意这段时间别给它吃太营养的食物,如果出现精神萎靡,或情绪暴躁的症状,建议及时送过来给我们检查哦。” “OK,我知道了,谢谢你了漂亮姐姐。” 晏先生的称呼让陆柳鎏皱皱鼻子。再仔细听‘晏先生’这熟悉的声音,他反复分辨后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可能。 但当他被放在车后带回家,进到一所公寓并被晏先生抱出笼子正面相对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晏初然有着完全不符合他脸的痴汉笑,笨拙地试了好几次才把他放进狗窝里。没多久,这人趴在他窝边,乐颠颠的举着手机拍照录像,边碎碎念着。 “噢!!我的小可爱,我是你爸爸哦,要记住我啊。” “嗯——叫你什么好呢,唉,你和我家大佬长得好像啊,啊,不过他没你那么萌那么听话那么天真活泼又可爱而已,那就叫你小小?” “小小,小小!呜呜呜,果然狗狗才好,什么男人、什么演戏、什么反派、什么狗屁游戏都滚一边去吧!小小,爸爸以后会好好爱你的!姆啊~” 陆柳鎏:“······” 有句话很适合他当下的情形。 缘,妙不可言啊。 嘤嘤叫两声,陆柳鎏配合这位表面上是晏初然,实际上是傅雅南的家伙。他撒娇地在小窝里打了个滚,乖巧给手握,问话立刻回叫,让人录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秀儿子’视频传到网络。 最后,他才盯着这熟悉的痴傻蠢脸,一改懵懂可爱说道。 “你这孽孙,竟敢这样对待你爷爷?!” 痴笑的傅雅南惊得手机都掉地上了,好在他是跪着的,落地距离不高。 “大大大、大佬?!” 情绪激动的傅雅南下巴磕地,差点给陆柳鎏来一个大跪拜。他不敢再把陆柳鎏放在地上,而是抱出来,安顿在鸭绒坐垫的沙发里。又拿来家里好吃好喝的,供奉给久别重逢的大佬。 因为身负重伤,陆柳鎏舔了几口肉骨头汤便昏沉沉的睡去,没能和傅雅南多说几句话。两次的死亡极大消磨了他的意志与精神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再次睁眼时他是被争吵声弄醒的,傅雅南仍然把整个沙发空出来给他当床,周围垫满了枕头和绒被,待遇堪比豌豆公主。 困倦的舔了舔牙,他从被窝里探出头。 傅雅南背对他站在门口,正在和外面的人情绪激动的说着。 “我说了,咱俩以后别见面了,行不行?而且我都想隐退了,拜托了这位大哥。” 这时另外那人也用不输于傅雅南的音量,一句句高声质问着。 “初然、初然你跟我说清楚,你说要跟我分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下个月还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你不是一直说你的梦想是成为优秀的演员吗?” 分手、颁奖典礼这几个字眼瞬间让陆柳鎏彻底清醒,跳起站在沙发垫上。视线仍被傅雅南挡住,于是他费劲在沙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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