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某一画面在脑海中飞闪而过。 蓝知更鸟纹章,设备高端全副武装的队伍。 那日初次交锋后他其实已暗暗追查,奈何消息网有限,查不出一二。 随手从床头柜上扯来纸笔,凌禹诺快速涂鸦,折叠递去。 “夏莉,麻烦你们再帮我查一个东西。” 夏莉应声点头,正准备离开,转身却发现另一人还翘着指头,对手机镜头花样自拍。她不禁皱眉道。 “你的手······” 仿佛就等着人问,路加迫不及待转身,抢先秀出蝴蝶结小指,沾沾自喜挑衅。 “漂亮吗?漂亮吧!这可是小诺诺诺给我绑的哟,他刚才还给我呼气痛痛飞,唱歌安慰我了哟~你没有过吧,哈哈哈!” 炫耀欲过盛,他全然忘记自己是要讨好对方的。 凌禹诺当即出声,自证清白。 “除了第一项,请你不要乱塞没发生过的事,谢谢。” 路加:“那除了第一项,请亲爱的把没做掉的补给我,谢谢姆啊姆啊~” 难敌密集的飞吻攻势,凌禹诺放弃回嘴,别开脸叹气。 床尾靠门处,夏莉仍怔在原地,目光无法从那完好的手指上离开。 她分明亲眼看到了。 半截小指被残片削去,落在她一旁血滴溅成小小扇形。她本想帮对方捡回,可被人群冲乱,一晃神就不见断指踪影。 可现在那明显不是手术安装的假肢,更不可能是路加·金捡回来缝上的。否则,她留下的眼线绝对会告诉她。 手机提示音将她拉回神,匆匆告别离开卧房。 特地听着夏莉走远,路加才放下手收起嚣张气焰,并沉重嘘一口气,佝偻着背,活像个老头。 觉得这状态简直稀世罕见,凌禹诺不由得撑起身体坐直,打量够后道。 “说吧。现在就剩我了。” 沉默的人掰弄着手指头,几次窥视都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像敌不过他施压的无形压力,最终低头。 “对不、对不起。” 凌禹诺定格数秒,转头看了眼床边日历,最后正色道,“今天世界末日?连你也跟我道歉?” “······” 床后墙壁传出一声钝响,柜子震动摇晃,凌禹诺瞥着身旁近在咫尺的拳头,又看看面前狞笑得脸颊抽搐的怒颜,心有余悸腹诽。 他好不容易幽默一次,结果半条命差点去了。 心悸完又莫名觉得好笑,凌禹诺熟练说起话术。 “有人冲着你来,结果我一个无能有钱倒霉蛋赔了进去,那还真亏啊。发生了什么,你实话告诉我吧,好让我下次能死得明白。” 路加盘腿坐一旁,仍是气鼓鼓的模样,心中狂嚎。 他好不容易正经道歉一次,结果居然没被当回事! 气归气,但今天意外起因于他,他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抢劫人家大本营,又掳走档案武器的光辉事迹道出。 听完一切,凌禹诺忽然觉得他不止伤口和头疼,连胃和肠子都像打结,搅在团,理不清。 上上次乱动扳手害得他俩被困地底,上次没经思考被凌文荣拐去清玉。 “这回你要把我打死,我也得说一句。”他语气严厉且十分坚定道,“你最好马上改了你做事不过脑的习惯,不然不用等‘迟早’有人来收拾你。你会先被我给治了。” “我刚刚不是道歉了嘛······” 大抵是自知理亏又歉疚心作祟,对方连顶撞声都比平时小数倍。 这也让凌禹诺突然产生了‘悬崖勒马孺子可教’的感慨。 “我知道,我接受了。前提是你愿意改,慢慢来也行。” 态度不自觉放软,他又话锋一转。 “其实今天我还要感谢你。凌天雀他改变了很多,和以前相比,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而且,他貌似真的喜欢你。” 凌禹诺无奈又欣慰地一笑。 “我昏迷的时候都还能听见他一直在问你,甚至还嚎啕大哭求我起来回去救你。他可是连参加父母葬礼,都没流一滴泪的。回头记得去见见他,不然他又要郁郁寡欢好一阵,反而怪罪我。” 某些方面上,他和这孩子实在是无比相似。 被他夸赞,路加难免又飘飘然,张嘴刚想自夸几句,却想到什么转头眼神直勾勾。 被盯得发毛,凌禹诺下意识回应,“他真不是我儿子,出生证明还在你要看就看。” 猜想中的质疑亲子话题没发生,对方摩挲下巴,又朝他靠近。 “小诺诺啊,我突然发现,咱俩很不妙。” 凌禹诺困惑一顿,问。 “什么不妙。” “你看,我们从不打不相识,到意外发展成同床关系,再到被迫签字结婚,这已经是非——常完整的剧情感情线了啊!”不等凌禹诺回应,路加自个儿点手指数了起来,“假戏真做,起起落落,咱俩说不定马上就要快进到真假替身,白月光出现,接着虐恋情深,分分合合啦!” 说到入戏之处,他抹着眼角怆然不已,“到时候小雀儿就是夹在我俩之间的可怜娃,选择到底要跟哥还是跟干爹。结果我忍痛把他踢回有钱有权的老哥,逃走你的时候却发现身怀六胞胎······” 从‘剧情感情线’开始,凌禹诺就已扶额敛声。 等对方说得口干舌燥,说完相当于四部狗血大戏杂揉体的‘二人未来’时,他才自暴自弃往枕头一靠。 “你还不如说我跟裸|体围裙杂志还有干袜子度过余生来得更有可能。” 路加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你想看吗,想看我可以现在脱了穿给你,围裙在前在后你说了算,袜子你让我套哪都没意见,只要不是这。”他说着翘起蝴蝶结小指,撩发甩头凹造型,极尽风骚。 “抱歉,因为这里,已经名花有主了。这是我的婚礼套|套,我说完‘我愿意’后要塞进牧师鼻孔里的,让他以后主持少说废话直接让新人打啵开干的,呜嘿嘿~” 默然对视半晌,寂静被凌禹诺逐渐强烈的笑声打破。 看着他开怀大笑,路加微怔片刻,跟着噗嗤一笑,满床打滚。 笑声止歇,壁灯昏暗,不知是药剂起效还是欢笑赋予魔力,沉睡后的凌禹诺面色逐渐红润,呼吸有力。 但房门却又被打开。 走廊灯一闪而过,将床头柜下压着的‘请假条’照亮数秒。 客厅里,金毛犬听到动静,在饲主下楼前已起身等候。 “怎么现在要出去。” 路加嘟嘴轻吹那只包扎的小指。 “我手指头受伤,我要回去求小米他们安慰的,唉,我真的太可怜了······” 金毛犬一反常态没调侃,安静跃下沙发,随人出门隐入黑暗中。 有它在,监控和探寻信号拿他俩没辙。 但溜出庄园的主宠并不知道,在他们走出别墅的那一刻,一名极富耐心和定力的‘追踪者’就已盯上他们。 夏莉·格尔林身着特殊夜行服,压低帽檐行走,一直同他们保持数十米距离。 但速度和体力差距,还是让双方距离拉大。 迫于无奈,夏莉拨通上次的号码。 对方很久才接起,声音有气无力。 “久等了,让我们额外加班的大小姐,这次你又要我帮你查什么,有话赶紧说,我们这边还为那个博士心力交瘁,不吃不喝卖命呢。” 夏莉懒得与人拌嘴,直言道,“我发现他偷偷离开庄园,禹诺估计还不知道。你现在帮我查他的动向,我指的是,准确路线。” “哎哟哎哟,折煞我。” 尽管嘴上不满嘀咕,对方仍回复她。 “好了,我调取各路口商铺能拍到的监控,实时绘制轨迹传给你,但你最好动作快跟上哦。不然等他移动到没摄像头的地方,我就找不着人啦。” 对跟踪这门学问了解至深,夏莉自然知道时间紧迫。她租来隐蔽小车,不紧不慢沿路线驾驶。 但越是靠近跟踪对象,她越是困惑不安。 对方移动时而快如列车,时而又像缓速步行,直朝安全市区外。 到车无法再穿行的密林带,夏莉毫不犹豫弃车前进,武器藏于暗兜。 一直被人追踪,路加浑然不知,他状态也不似以往活力十足,拖着虚浮的步子机械行走,在深夜抵达了舜辉门口。 两眼无神晃悠片刻,他像才注意到跟自己一路的金毛犬,低头问。 “你有帮我发请假条嘛,旷工的话我就没奖金拿喽。我怕我写的纸他没看见。” “在你说你认马桶,要回去上厕所时我就发了。我看你用那豪华大浴室用得蛮畅快的,怎么突然又说回来。” 它的主人转身,头也不回走向垃圾处理场深处。 目送那背影远去,金毛犬垂尾蹲地,哔嘟两声宛若人类喟叹。 “果然,提前了吗。” 摇晃人影于堆积如山的废品中穿行,最后消失在一所隐蔽平房。 也是这时,街尾藏匿许久的夏莉现出身形。 见金毛犬驻守门口,她权衡再三绕到垃圾场侧,她轻巧面翻过铁网,借助夜色摸索进房屋。 屋里很黑,但构造简单得一览无余,旧墙皆被打通形成一片空地,隐约可见尽头一堵突兀的合金高墙,安静地泛着微光。 让她莫名产生种熟悉感。 小心往前进着,夏莉却难以集中注意力,思绪为目前所见混乱。 早先她就有明确预感,这个突然在凌禹诺身边冒出的男人来历不简单,可对方竟出身尼赫尔,这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越是往里,阴寒之气愈发强烈,适应黑暗后看见自己呵出的白雾,夏莉不禁放慢步子,将手搭在配|枪上。 合金墙前其实亮着盏小灯,因接触不良光线暗淡,频频闪烁。 女人强压不安,沿这堵古怪的墙行走,猜测着前一个进来的人会在哪。 定神细看,她率先因自己的发现猛然倒退三步。 怪不得,她觉得似曾相识。 整面合金墙厚达数米,缝隙衔接处用最坚固的晶石焊接,仅留一扇观察可用的小窗,窗后还是道道栅栏,布满锐利尖刺。 这不就是研究室用来关押危险生物、合成兽试验品的禁|闭室么? 隐约意识到路加去向,夏莉试探着凑向小窗,试图在漆黑的窗后找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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