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瞥了好几眼那张好似有着什么细微变化的地图,可后来因为看见路旁奄奄一息的阿羽,他便没能去细究那时的疑惑。 契阔将被自己放在裤子口袋中的小地图重新拿了出来,对着有些黯淡的天色照了起来。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这张纸被动了手脚,在不同角度的阳光照射下会显现出不同的印记来。 契阔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将额上不知何时已经流到眼角的血水给轻轻地抹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身前这个他即将要进入的山庄中心,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日晷,而日晷正是以捕捉太阳下影子的变幻来计算时间的工具。 这么一想,好似一切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契阔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脚步,将手中的地图轻轻地攥在手心。 经过这几天不断地变幻,他能感觉到,现在有些事情好像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当初的他们,只需要尽力地去修补那些被遗忘的文明,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有什么困难他们想办法去解决便好了。 可现在却变得不一样了,他们现在不能只单单地局限于修复遗忘的文化了,他们现在要找到那些被藏起来的文化。 他能感觉到,他们好像在走尹小姐精心布下的路。 而在这条路上,他好像越来越接近当年的真相了。 契阔再次加快了些脚步,在昏暗的光下跑了起来,血水一瞬间不受控制般地在厚厚的绷带上晕染了开来。 现在的这条路,太危险了,明明他才刚刚找到一丁点的线索,那些人就像借此杀了他,契阔能感觉到现在他的四周都是危险,看不见的危险。 所以他需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至少在下一场意外来临之前,他能在见到汀子成一眼,这样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哎哎哎,你跑什么啊?”谭玉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契阔并没有回他的话,脚步还在不停地向前跑着,直到进了身前的山庄中,他的脚步才缓缓地慢了下来。 契阔仔细地环视起了四周,只见街道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铁与火炉,一眼望去,炉火的数量居然比这里的人还要多上好几倍。 这里就好似一个偌大的集市一般,路上穿梭着几个零零散散的行人,而在四周一些火炉之前则站着一个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男子不知在炼打着些什么。 路旁不断地传来商贩的吆喝声,那些少得可怜的行人便闻声在这极大的集市中四处查看了起来。 契阔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顾慎曾经与他说过的话——器械在那场灾难之中文化虽然也丢掉了一部分,但因为战争的想要,他们的手艺却比起其他国家来保留下了许多。 契阔清楚地记得,顾慎那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医疗也是人们需要的,可最后盛行被保留下来最大的东西不是活命的,而是丧命的,多可笑?” 契阔收回了环顾着四周的视线,这样看来的确如顾慎所说,他们国家的手艺传承了下来一些,可人口却又遭到了严重受损。 “哎哎,你这人,个子真不是白长的啊。”谭玉泽终于追上了契阔,在他身旁大口踹着气:“三两下的我就不见你人影了,得亏这里人少,我才能找你。” 契阔朝着山庄的中心走去:“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谭玉泽:“这不你找得是我们青囊的东西吗,我这不是不放心吗,所以跟上你,好监督你啊,以免你对我们青囊做些不好的事情。” 闻言,契阔不适地微微一皱眉,没在理他,大步向前走去。 二人就这般先后不知走了有多久,四周的房屋开始变的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身前出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空地。 而在这个空地的中心,正如契阔记忆中一样,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日晷。 契阔看着面前的日晷笑了笑,他没记错。 契阔抬脚便向着中心的日晷奔去,就在他即将就要走到日晷附近之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腿还想要的话,就站住。” 闻言,契阔堪堪止住了自己即将要跨过去的脚步,定住了身形,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就在自己脚下一厘米的位置赫然挂着一根极其细的铁丝。 而如果他刚刚以那样的速度冲过去的话,现在应该就像刚刚那道声音所说的一般,腿就没了。 契阔皱了皱眉,转身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地。 只见一个长相十分甜美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的方向,那眼神中好像包含了很多厌恶? 契阔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子便再次冷冷地开口道:“你滚出去。” 闻言,契阔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声音与长相极其不符的女子,这次他也终于彻底看清楚了,那眼神里的确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契阔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做,自己的身后便又传来了声音:“温泾,何必呢?” 话音落下,契阔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谭玉泽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后,而他口中温泾刚刚说的话正是对他说的。 契阔侧了侧身,将被自己遮掩住的谭玉泽给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果不其然,在契阔让开身的那一瞬间,不远处温泾的脸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愈发地狠厉。 只见下一秒她便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快有她自己半个身子大的铁刀,上面锈迹满满:“走不走?” 那把刀连契阔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把能要人命的刀,刀锋还利不利不知道,但如果不小心给划伤一道,那不利也得死——破伤风死得。 谭玉泽一看对方那一本正经的架势瞬间就怂了,赶忙双手乖乖地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生怕一个不在意那人便冲上来。 契阔看了看那女子一眼,又看了看快退出身下这个空地的谭玉泽一眼,最后还是选择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谭玉泽的面容愁得都快扭到一块了,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命要紧啊,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在即将彻底离开此处这时,有些不甘地瞥了一眼站在中心的契阔。 契阔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头望去,可等他回头之时谭玉泽已经没了人影了。 见谭玉泽乖乖地离开了,不远处的温泾便仔仔细细地将手中的刀重新套好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动作熟练且一气呵成,一切都处理好之后便向着不远处的契阔走了过去。 温泾站定于契阔的面前,上下打量起了身前的人:“你就是契阔?” 现在契阔的名字几乎在五个国家都出名了,所以知道契阔的姓名到也不足为奇。 契阔点了点头,将手心攥紧的东西松了松,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面前的温泾却抢在他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你也是来找爷爷留下的东西的吧。” 契阔顿了顿,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看来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是联系人的后代。 温泾瞥了一眼契阔手中的东西,没有说什么,转身找了块凉快的地方坐了下去:“那你快找吧。” 契阔皱了皱眉,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谭玉泽离开的方向,而不远处的温泾显然也察觉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 只见她懒懒地一伸腰:“真心实意地要来找爷爷东西的人我是不会做什么的,可是存心来捣蛋的我就得发挥我的职责了。” 契阔不解道:“捣蛋的?” 温泾点了点头:“对,这个人来过这里好多次了,起初我以为他是真心想来找到爷爷藏的东西的,可后来我发现他根本就是想浑水摸鱼罢了。” 闻言,契阔眉毛微微一皱,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细问些什么,而是转身小心翼翼地跨过了那道细细的铁丝,真正地走近了中心那巨大的日晷旁边。 契阔将手中的物件仔细地拿了出来,在太阳下比对了起来,的确如他所想,在不同光的角度下小地图上面原本十分凌乱的纹路好像变得有规律了起来。 契阔再次细细地看起了面前的日晷,他拿着纸条缓慢地围绕着它转着,直到在某一个角度,纸条上的纹路与日晷上被故意刻下的痕迹完完全全地重合在了起来。 契阔笑了笑,在身上摸了摸,没找到什么想要的工具,他便直接将手指咬破,指腹沿着纸上的痕迹小心翼翼地画了下去。 鲜红的血在阳关下照耀下格外的耀眼,刚刚被乌云遮住的光好似一瞬间全部逃了出来,尽数撒落到了他的身上。 契阔痴痴地看着手中的被血浸透的纸张。 “哇,这就好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契阔差点没有站稳,他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温泾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旁。 契阔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从铁丝包围的空间中走了出来,二话没说便打算再次离开。 “哎哎哎,等等。”温泾看着面前人匆匆忙忙的模样赶忙叫住了他。 契阔回头看去,只见少女大大的圆眼微微眯起:“我带你走。” ——— 契阔死死地拽着副驾驶位上的把手,眼前的场景眼花缭乱地变幻着,胃也在翻天覆地的翻涌着。 身下的车就好似失控了一般,毫无规律地穿梭在面前茂密的丛林之中,甚至好几次堪堪与身边的树木擦身而过,就好似下一秒就要车毁人亡了一般。 然而坐在主驾驶位上的人却还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半分的恐惧。 温泾就这样看似毫无章法地开了好半天才终于慢了下来,只见她向后一眺望。 契阔立马反应了过来:“有人跟着?” 温泾点了点头,随即莞尔一笑:“不过没关系,他们还算要命,已经甩掉了。” 只见她稳稳当当地将车停在了一个隐秘的树丛旁,树丛的颜色几乎与车融为了一体。 温泾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下车。” 闻言,契阔麻利地跟在她下了车。 温泾:“爷爷交代我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完成了,剩下的路你得自己找。” 契阔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纸张,又看了看身旁的车,刚准备开口问些什么。 然而却只见身前的人将手中的钥匙一转:“车给你了。” 契阔张开的嘴合上,接住了她扔过来的钥匙,道谢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人已经没了身影。 他将手中的钥匙仔细地收到了口袋中,将那张在泛着黑红的小地图再次拿了出来。 起点恰好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对上。 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踏上了红色血迹下的道路。 第57章 老婆终于回来了!!!! 契阔死死着盯着面前的人,许久未见,如隔了他的一个人生那般得长。 汀子成已经服下了他找回来的解药,可他却还是不安,他想亲眼看着他睁开双眼,他想亲耳听到他的声音,他想亲自感受着他活着的一切痕迹,这样他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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