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色毫无一点生气,就连他的守卫都被远远的调开了。雷陨从下午一直等待到了现在,本就稀薄的耐性濒临告急。 “该死的晏池……”他低声咒骂着那只多事的雄虫,满心烦躁的盯着门口。 忽然,一声轻轻的响动从门口传来,雷陨莫名感到有些紧张,他紧紧盯着门口,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才放下心来。 对方身上属于雄虫的精神波动让他第一时间确认了来虫身份。雷陨一上一下的抛着手里的仪器,看着那个穿着黑色披风的雄虫慢慢摘下了兜帽,露出那张属于晏池的脸来。 “雷雨应该告诉你了,我需要先用仪器,然后再将信息给你。”萧晏池平静地直视着雷陨,无形之中流露的压迫感让雷陨直皱眉。 他有心开口抱怨几句,可是碍于雷松的再三嘱咐,他还是忍了下去。 区区B级末尾的雄虫,想要整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将手里的仪器抛了过去,却看见他身后绕出来的竟是个还没发育的,带着兜帽的矮小幼雌。 他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要不是你搞这一出,我怎么会像个犯人一样被压在这里?我告诉你晏池,如果下次你还……” 萧晏池没有理会雷陨接二连三的抱怨,细微的灵力在雷陨的周身布置着阵法。雷陨对此一无所觉,只觉得房间内好像空气忽然清新了许多,连带着他的烦躁都压下去不少。 蛇头样的尖牙从桑琦颈部主要的枷环处刺了进去,盒子的内部传来齿轮运转的咯哒咯哒声,约莫几个呼吸的功夫,“咔哒”一声,桑琦颈部的枷环解开了。 失去主枷环的控制,它身上其他部位的枷环也一并解开,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萧晏池附身将枷环捡了起来,静静凝视着被兜帽掩去大半个样貌的桑琦,开口无声的说道:“去吧。” 他转身向前几步,伸手拦住了雷陨探手要拿的动作,将那封关于晏笛精神力的信函和手中的解锁器一并放到了雷陨身后的桌子上。 “雷雨应该告诉过你,我走之后,你才能打开这封信。” 雷陨不耐烦的冲他摆了摆手,道:“赶紧走啊,谁拦着你不成?” 说罢,他连瞧都懒得瞧,转身就要去拿那封信。 下一刻,他只觉得一个人影闪过,瘦小的亚雌撞入他的怀里,他胸口先是一凉,而后才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 不同于雌虫有两颗心脏,脆弱的雄虫肉/体与人类几乎没什么不同,他不可置信的低头望着自己胸前插进去的那柄尖刀,比疼痛更快涌上来的竟然的错愕。 幼雌……竟然是幼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雌虫违背生理本能去伤害雄虫?他死死的盯着那双陌生的紫晶色眼眸,当即就想用精神力去控制那只雌虫。 可是精神力宛如失效一般,幼雌丝毫不受他的控制。 雷陨被这有违常识的一幕震惊到失语,做惯了掌控者的强悍让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惊呼叫人。 可是刚一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字,就被桑琦干脆利落的抽出匕首抹了脖子。 划破的喉管让他无法再发声,雷陨一手捂着胸前的创口,一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不断喷血的喉咙,萧晏池站在他背后,五指微张,所有溅出去的血液全都诡异的停滞在了半空中。 雷陨的身子歪歪斜斜的软了下去,萧晏池另一只手一摆,椅子划过去,接住了雷陨将要倒地的身躯。 雷陨脚下的生机阵勾住了他最后悬住的一点儿生机,让他整个虫陷入了失血和剧痛后的重度昏迷中,却又死活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临闭眼前还是一脸震惊,死亡的痛苦甚至还没来得及爬上他的脸,雷陨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可他不会再有醒来的机会了。 可能直到他死之前,他都不明白是谁杀了他,为何要杀他,以及……雌虫是如何摆脱了精神控制对雄虫出手的。 桑琦慢慢站起身,将那柄尖刀上的指纹抹去,随手和那封信一起放到了雷陨的大腿上。 它的眸中没有恐惧,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兴色,就像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如今做到了一样。 桑琦目光平静的直视着萧晏池,道:“殿下,我的命,从此只属于您。” 萧晏池五指一拢,将全部的血液收拢成一个血球,而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它的头,轻声道:“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嘿嘿~~~非常感谢大家投喂,我正在抽打存稿箱质问它为何如此不争气! 59 雷陨之死(下) 萧晏池与前来接应的君伶从中段路碰头, 桑琦则顺着来时的路悄悄溜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露了个破绽,带着君伶故意撞上了巡逻队的雌虫。为首的雌虫大吃一惊,刚要围堵, 就发现眼前的竟然是贵族雄虫。 他喊也不是, 避让也不是, 手里举着报警仪一时愣住了。 萧晏池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衫,有恃无恐的说道:“还不赶紧让开, 挡路之前先去问问你家主子, 是不是他让我来的。” 巡逻队的队长冲身后的军雌使了个眼色,示意赶快去向高层传讯, 可对方却根本没有接收到。他回过头环视一圈,却发现大半巡逻的雌虫都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的雄虫。 他心下无奈, 却也没抱怨的立场, 同为军雌,他自然知道军雌对于雄虫的渴望本就比一般雌虫强盛, 忍不住心下对雄虫的渴求就算了, 至少还知道避让。 他对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谦卑的行了个礼, 哀求道:“尊敬的雄虫阁下,您是否允许我耽误您一点时间, 去问问我家主子该在何处款待您呢?” 大半夜的一身黑衣闯了人家的庄园, 还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被人家守卫撞到。此种情况下, 守卫竟然还要恭恭敬敬的问他都否能耽误一些时间。贵族雄虫的身份就是一张无形的通行证,远远高于制度之上。 萧晏池本来目的也是如此, 他既需要有雌虫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又需要一个到雷陨卧室的恰好距离方便他神识掌控。 而这里既不会太近, 也有利于他脱身。 身后的君伶将他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 轻声靠在他耳边问他:“冷吗?”若非他身上的披风需要遮掩还未去除的枷环, 他肯定会将披风脱下来裹在萧晏池的身上。 萧晏池靠在他怀中,温声道:“不冷。” 巡逻队的侍卫长并没有直接联络家主的资格,这场一层一层信息递报的时间,足以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来掌控雷陨卧室中发生的一切。 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关齐一直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是不可能将这样的事情交给雌虫来办的,雌虫对上雄虫的精神控制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要想从雷家和萧晏池手中拿到讯息,必定得他亲自出手。 眼看着萧晏池离开了雷陨的卧室,关齐立马猫身潜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可是能打动雷家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轻易能弄到手的东西。他如今在关家地位并不高,急需能证明实力,稳固在关家地位的筹码。 如果晏池提供的消息能打动雷家家主,那么也一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与雷陨的精神力虽然有差距,可至少还算是同阶,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未必就没有得手的机会。 关齐一咬牙,将雌虫留在了门外。 雌虫的记忆力可以刻录所有发生的一切,他不能将自己夜潜雷陨卧室,并与他发生冲突的事情留下痕迹。况且,万一雌虫到时候被精神等级高的雷陨制住,反手用来对付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刚潜入雷陨的卧室,就瞧见对方背对着他瘫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像这样需要的直面的冲突也是关齐第一次面对,若非此事不能走漏风声,他定然不会自己上。 关齐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几乎都没看清什么,就侧身将自己藏在阴影处。 昏暗的灯光下,几步之遥的距离就坐着他要偷袭的对象。 关齐已经尽力的放轻了呼吸声,可是紧张的感觉使得他的心一直在剧烈的跳动。 “砰——砰——”的跳动声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精神力□□的越是缓慢,他的心就跳的越快。 在这样的不安下,关齐甚至觉得自己调动精神力的举动似乎都带上了能让雷陨觉察的声音。 他心惊胆战的拿余光紧盯着雷陨,不住的猜测着:“雷陨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他是不是在等我自投罗网……” 可他转念一想,雷陨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它们同为高阶贵族雄虫,与它们性命相连的链接器就在雄虫权益保护中心高挂着。一旦他出了事,录入的名字就会瞬间变暗,雷陨绝不敢杀他。 这样一想,关齐的心又定了。 他又轻又深的吸进一口气,猛地将精神力刺入雷陨的大脑想要将他控制住。 一击即中! 成了! 关齐长长松了口气,大惊大喜之下,只觉得身上的衣衫都被彻底汗湿了。他伸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发丝,慢条斯理的走到雷陨身后,低声道:“想不到吧,你也有被我制住的一天。” 他彻底控制住了雷陨,自然不会让对方有说话的机会,雄虫之间的斗争,只要不是被明面上抓获,大多都是轻拿轻放,大事化了。 毕竟都是虫族珍贵的资源,一个已经受了伤,怎么也不敢让另一个再受损。 所以他今日制住雷陨拿走东西,来日雷陨也不能耐他如何。 况且,制住一个B级巅峰的雄虫的战绩,多少也让他有点沾沾自喜。触手可及的胜利和自大/麻痹了他的谨慎,当看到雷陨膝上一柄匕首下压着的信封时,他下意识的拿了起来。 “这就是晏池给你的东西?”关齐将匕首捏到手里,还没来得及拆开信封,刚抬头准备看雷陨的脸,就被从天而降的血球糊了满头满脸的血…… 装满雄虫铅灰色的血球在他和雷陨之间炸开,瞬间功夫他和雷陨全身都沾满了血。关齐下意识的侧身躲开,可还没等他后退两步,一个令他目眦欲裂的事情就透过精神力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中。 他用来控制雷陨的精神力,在他没有行动的情况下,自己消散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雷陨,死了。 那头的萧晏池勾了勾唇角,在控制血球炸开的同时,撤去了雷陨脚下吊着他最后一抹生机的阵法。 他慢悠悠的看向眼前的巡逻队长,悠闲道:“问到了?我能走了吗?” 一听眼前这位祖宗要走,他怎么敢拦,当下也顾不得对方还没传来的讯息了,连忙道:“殿下您请,我护送您回去。” 说是护送,不过是为了监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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