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宁咎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上蹿下跳地参奏他,李彦自然是昨天就知道这个事儿了。 他就知道今日朝堂会是这样的局面,他坐着听了一圈那些老臣的泣泪之言之后,这才看向宁咎: “宁侯对此如何言说?” 宁咎施施然地站出来: “回陛下,臣教训吴公子几人并非藐视陛下,而是维护陛下和朝廷的颜面。” “侯爷休要颠倒黑白。” 宁咎瞥了他一眼: “颠倒黑白?好,那我们就从头说起,吴公子和周公子三人在包厢中高谈阔论的不是旁的事儿,正是前几日陛下下旨清查焰王府和周府土地一事。 周家公子对此事是怨愤满满,认为是我和王爷害了他们周家,咒骂王爷活不过今年冬天,辱骂本侯是个卖屁股的。 吴尚书,您是礼部尚书,教出这样的儿子来,本侯替你管教这样的儿子,你就偷着乐便完了,非要这样大咧咧闹到御前,难不成你们吴家的礼仪是一脉相承,有什么样的爹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儿子来?” “侯爷真是一张巧嘴啊,陛下,小儿绝不敢攀蔑政令,宁侯这是打了人,还要往旁人身上泼脏水。” 李彦摆了摆手: “既然两方各有说辞,朕便给你们断一断官司,来人,去将昨日德宝楼的掌柜的带上来。” 天子问案,那掌柜的压力可想而知: “不必紧张,昨日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一一道来就好,但若有一字虚言便是欺君之罪。” 掌柜的偷瞄了一眼刚才见过的张公公,鼓起勇气将昨日的见闻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吴景澄本来看着他还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个掌柜的他早在昨天便命人打点过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翻供”: “陛下,昨夜吴尚书送来了五千两银票,命草民将一切都推到侯爷的身上,草民不敢推脱便收了下来,这是银票,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为草民做主啊。” 吴景澄已经面如土色,宁咎现在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昨夜去德宝楼的可不止吴家一家,恐怕李彦的人也去了。 宁咎回府的时候可是满面春风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阎云舟刚从萱姐儿的院子出来,看见他便笑了: “瞧着我们侯爷这样子,这是打了胜仗?” 宁咎立刻冲人走了过去,眉眼间的笑意止不住: “从实招来,昨夜你是不是也派人去德宝楼了?” 阎云舟装傻: “我怎么会派人去德宝楼?” “你就装吧,那掌柜的敢在议政宫直接将吴老匹夫给他送银票的事儿都捅出来,这背后必然是陛下也着人去了,陛下想到了吴家会贿赂德宝楼的人,你这老狐狸还能想不到?” 今天早上这人还特意提点他不同放软态度,这明显就是对今日在朝堂上的事儿都心中有数了,阎云舟笑了笑: “嗯,我们侯爷也不傻啊,这就猜到了?李寒几人如何发落了?” 宁咎是苦主便算了,但是李寒本就是随陛下一路从北境过来的,李彦不能偏私,总是会有些说法的: “陛下罚他们在家抄律例了,不出意外,这几日都是在家,估计陛下也有意让他们避风头,倒是吴家没落下什么好下场,这个吴晗真是凭一己之力将他爹给拽下来了,不过一出手就是五千两,平时也定然是没少贪。” 阎云舟有些好笑: “抄律例,这法子不像是陛下的,倒是洛月离那厮惯用的,吴家这是送上门去的肥羊,这件事儿后,土地清丈的障碍都会小不少,不会有人再没眼色地往陛下的刀口上撞了。” 说完他看向了宁咎: “不提他们了,你说回来有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 “哎呦,王爷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晚上才能看。” 这一天下午宁咎就没有进屋来,不知道在外面忙乎什么,阎云舟午睡醒来都找不到人,倒是快晚膳的时候暗玄进屋,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手中抱着的托盘上正是准备的衣服: “王爷,这是侯爷让您换上的。” “他人呢?” “侯爷说,晚膳的时候您就能看到他了。” 阎云舟失笑,不知道那人在弄什么,但是心中却多了几分期待,倒是由着人伺候换上了衣服,这套衣服的样式和那天在别院他穿的那身有些像,银丝暗纹长袍,配白玉腰带,外罩深红烟笼锦纱衣。 这颜色倒是比他寻常穿的鲜亮了很多,他这边刚换好衣服,外面的小厮便再次过来禀报: “王爷,侯爷请您到偏厅用膳。” 暗玄笑着开口: “王爷请。” 他扶着阎云舟出去,偏厅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阎云舟到了门前其中一人上前一步: “王爷,侯爷请您带上眼罩。” 说完便将一个黑纱眼罩双手奉上,阎云舟不知道宁咎这是在做什么,但还是听了他的话,将黑色的眼罩戴上了。 眼前是几级台阶,他腿脚不好又蒙了眼睛也没有擅动,只听眼前的门似乎被推开了,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接着他的腰便被一个人搂住,耳边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我,抱你进去。” 宁咎附身揽住他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门在两人的身后关上,宁咎将人放在了一个椅子上,阎云舟对这样的事儿还挺新奇的,唇边是自然勾起的笑意: “现在可以看了吗?” “现在还不行,等一下啊。” 宁咎的脚步匆匆远了又近,将所有的窗帘都挂上了,过了片刻之后他才走到阎云舟的身后,凑到那人的耳边: “一二三。” 摘下了他眼睛上的黑纱,黑暗的世界一下便照入了光亮,阎云舟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愣了片刻。 屋内的桌子上点了整整一圈的红色蜡烛,长长的桌子上铺满了红色的花瓣,精致的菜肴布满了桌子,桌子的中央有一个被红色花朵簇拥起来的精致木盒。 阎云舟饶是见多识广,这一幕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下意识去找身后的人,宁咎站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和阎云舟的有些相似,他走到了桌子的边上,取过了那个精致的盒子,然后单膝跪在了阎云舟的身前。 阎云舟不知道这人怎么还跪下了,忙抬手去拉他,却被宁咎扣住了手腕,他望着这人那张挑不出任何缺点的脸,眼底都是爱意和柔和,他抬手翻开了手中精致的盒子,阎云舟这才看到里面是一对戒指? 宁咎的声音缓缓响起: “瑾初,来到这个世界,我觉得最值得庆幸的事儿便是遇到了你,不,我现在觉得或许就是为了遇到你我才会跨越时空到这个地方。 余生漫漫,无论长短,我都会始终陪在你身边,往后余生我愿与你携手共度,共看日升月落,共度春夏寒暑,你若是愿意便点点头,好不好?”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儿,莫过于你心悦之人愿意和你携手余生,阎云舟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一般,浸入四肢百骸,看着眼前的宁咎他甚至眼眶都有些红,三年的时间他终于等来了漫长的以后,他没有犹豫地点了头,声音都有些激动的暗哑: “好。” 这一个字便让宁咎的眼里仿佛绽放出了万千光华: “按着我们那里的传统,你答应了,我要给你戴上戒指,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宁咎拿起了一枚戒指,执起了阎云舟的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举起了盒子,阎云舟笑着也拿起了另一枚戒指,宁咎乖巧地伸出手: “这根手指。” 他看着那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别提多满意了,戴好了戒指,阎云舟赶紧拉起了地上的人,眼睛还离不开手指地一个劲儿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戴这个手指的戒指到是第一次看见,是你们那里的习俗吗?” 大梁男子手上的饰品多数都是戴在大拇指上,戴在无名指上的好似还真没有,宁咎笑着坐在了他身边,给这人好好科普了一下: “在我们那里,结了婚的人戴戒指都要戴在这个手指上,别人只要看到你这个手指上戴了戒指就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阎云舟微微睁大双眼听他的话: “这倒是好办法,你这些日子老是往外面跑就是为了这个戒指吧?” 宁咎挑眉: “那是,你就没看出这戒指很别致,很有设计感,很特别吗?” 阎云舟哪敢不顺着他的话说: “是,看出来了,这戒指巧夺天工,一看就是名家之手。” 宁咎被他的彩虹屁吹的都有些飘飘然了: “你看你手上这戒指上镶嵌的,这在我们那里叫做钻石,代表永恒的爱,结婚的时候要买钻戒的,代表一生一世。” 听他这么一说,阎云舟将手凑到了眼前仔细端详手中的戒指,这石头他平常确实是很少见: “闪吧?” “嗯,是闪,平常没怎么见到过,你找来的?” “是啊,找了很多的地方呢,这钻石最难的是切割,好在找了一个老师傅有办法,切的没有我们那里的好,但是也不错了,胜在够大。” 阎云舟看着手中的戒指越是看便越是满意,唇边的笑意让宁咎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再和我说说你们那里的风俗,你方才为什么跪下啊?” 他很喜欢听宁咎将他那边的事儿,尤其是现在。 宁咎看向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因为我们那里男的和媳妇儿求婚都是单膝跪地的,这叫重视。” 阎云舟的面色瞬间变了一下,看着这笑的贼兮兮的人磨了磨后槽牙: “媳妇儿?” 宁咎才不怕他,仰着脖子: “是啊,我都给你跪下了,还不给我当媳妇?” 阎云舟没好气地开口,冷哼开口: “哼,给本王跪下的人多了。” 他觉得最近他应该振振夫纲了,这狼崽子都要上天了。 宁咎赶紧抬手给他布菜: “是是是,王爷是谁啊,来,吃菜,一会儿都凉了,好在我用了锅子。” 除了宁咎回来的那天,还没有哪天让阎云舟比今天还高兴呢,宁咎拿过了一个酒杯,是他命人专门为今天这顿饭烧制的高脚杯: “这也是你们那的?” “自然,这个叫高脚杯,精致吧?好看吧?” 宁咎拿过了一瓶酒,这是你特意去阎云舟的库房找来的,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阎云舟看到这酒的时候笑了: “你倒是挺会找的。” “那是,这可是我家,我还不得把家底儿都捯饬清楚?” 这一句“这是我家”很显然让阎云舟听着浑身都舒坦: “嗯,王妃知道持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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