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平壤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阿承的国泰民安可等不得。我也想早日将你娶回家呢,我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言罢,离承便从他身上要下来“在离国,新婚前夜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宜平壤不顾他的挣扎,拉着他的手,攥紧便往外走去“管他什么吉不吉利,我就是想看着我的阿承。” 回了客栈,天色已经晚了,尽欢侧躺在床上看着宜平壤忙来忙去的身影。宜平壤将他的衣服叠好,放在他案前的小桌上,过了一会又放到门前的衣架子上。刚撂下衣服又去把吃食整理出来,整理好了又开始翻衣服。半晌对着乱糟糟的衣服长叹一口气“现做婚服也来不及了,怎能让你如此委屈!”说着他又跑了出去,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又抱着一团红色跑了回来,正好撞进在门口正一脸担忧的尽欢怀里。 “阿承,你看!”宜平壤将那红色展开,一朵大红色的喜花和一顶红色的盖头。给他看了之后,宜平壤又收起来“明日天亮了,我便带着这喜花,你披上盖头,我们拜个堂喝杯酒。等回了宜国,我一定三茶六礼,八抬大轿!让我阿承成亲风风光光的。”说到后面他声音有些颤了,尽欢眼泪也掉了下来,他努力勾起嘴角“我不要三茶六礼,八抬大轿,但是你定要为我将红色发带系好,不然不作数的。” 宜平壤牵过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第二日,没有挂满全城的红锻,没有三媒六聘,没有父母亲友。 宜平壤一早起来便买了一件白衣,将头发束好,回到客栈将那朵大红喜花对着铜镜带的端正。那边离承一早便说出去买酒了,到午间拎着两坛酒,也着了一件白衣回到客栈。 他一推开门便看见宜平壤坐在客栈正中,叫了一桌的菜等着他了。 宜平壤见他回来了,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酒,扶着他做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将盖头给他盖上。自己坐回旁边的位置,压低了声线“宜九七年正月初二,良辰吉日,适嫁娶。” “宜国八皇子宜平壤于今日喜迎良人离国公子离承入府。自此之后,愿与吾君永结同心。” 接着,离承道: “离五八年正月初二,良辰吉日,宜嫁娶。” “离国公子离承于今日喜与宜国八皇子宜平壤喜结连理。自此之后,愿与吾夫琴耽瑟好。” 两个人都不再说当时在马车上说的白首不离,此生不弃了。 说罢宜平壤行至离承身前,用手轻轻撩开他的盖头,明明方才才见过的人,这会遮了盖头又愈发好看了。离承抬眼看着他笑着问道“好看吗?” “好看,你嫁给我时,最为好看。”宜平壤一把将他拦腰抱起转了好几个圈,尽欢也笑出声来,待到他不转了,才从他身上跳下来,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金黄色的弓状的发冠,让宜平壤坐下,他拿过旁边梳妆台上的梳子,梳一下道“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第二下“二梳梳到尾,比翼共shuang飞” 第三下“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言罢将他头发用发冠冠起,他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个发冠得配上一袭红衣才好。华丽惹眼,他的阿壤娶亲时定是风光无限,十里红妆,风流倜傥。那人需得有个好的家室,再有个好的涵养,阿壤性子说到做到,得找个温吞性子调和着…… “阿壤只要阿承,阿承不要将阿壤让出去。”宜平壤觉察到他内心所想,眼泪都掉了下来,用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阿承,同生共死,比翼shuang飞!”看着他没反应,宜平壤起身搂着他,哭的越发厉害“阿承,比翼shuang飞……”离承站在原地,闭了眼,眼泪沿着眼角往下滑,宜平壤拉着他的手,几乎要跪下来“好阿承~”离承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他才没跪下,离承俯身狠狠的和他头磕在一起“新人对拜!此生不离!来世不弃!” 宜平壤这才高兴起来,扶着他起了身,坐在座位上,用酒坛斟了两杯酒“阿承,共饮合卺,缔结良缘,缘定三生。” “好!自此便鱼水相谐,玉树琼枝。” 言罢,二人互挽手,将杯中的酒倾泻而下。 宜平壤率先将酒杯倒过来,示意一饮而尽。离承看着他笑了笑,也将酒杯倾了倾,一滴不剩。 宜平壤坐下后,便用手护着,将桌上的菜食一点一点往离承盘子里夹 “这个汤圆是过年要吃的,团团圆圆的。”宜平壤将其用勺舀了放至离承碗里,小声道“是做错了吗?怎么与当时给我的不一样。” 离承没有动筷,笑道“他们给你包的是元宵,元宵里的陷是雪梨陷。元梨,援离。” “原来如此,我还说我就买些汤圆回去,他们非要现包,还用好几层油纸裹个严实。” 说着宜平壤又加起一筷子鸡肉送到离承嘴边,离承实在拗不过便含进嘴里,趁着宜平壤不注意又吐到身后。 不对,头怎么越来越晕,眼前的宜平壤也模糊起来。宜平壤看他俯在桌子上,将菜盘推落地上,一片狼藉,他站起身。离承努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可意识昏沉的他连话都说不清“阿壤~不要!不……”话还没说完,便失去了意识。 宜平壤行至他身前,眼里的泪仿佛擦不尽一般,但他还是努力笑着“好阿承,我怎么舍得你去离国皇宫给宜军做内应呢……”剩下的话都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自昨晚开始,他俩便同生一计。 若此次想一举歼灭离间和残留的湘军最好能有人于离国宫内接应。而如今,无论是早已被离间恨之入骨的离承还是四年前打的湘军丢盔弃甲仓皇而逃的宜平壤若是入了那离国宫门,便是九死一生,几乎没有生还的余地。 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能进宫的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自知此去便是一去不回,尽欢突然想着他还未答应阿壤的婚约呢,便匆匆要宜平壤娶了他。 宜平壤听了自然开心,但尽欢又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当时给他冻裂的手涂药他的疼的哭出声来,那宫里多险恶,他才不允他的尽欢伤了分毫。更何况,离人不杀离人,那将离承迫害如此的离间,他自当将其杀之而后快。 谁都不想对方入这步险棋,因此丧命。 尽欢便在酒里放了mi药,他想着阿壤睡一觉,醒了宜国大军入城他便去开了城门,万箭穿心,死无全尸都好。至少离国子民不必担惊受怕,不必被湘人欺凌,他为君臣之愿,不过就是国泰民安。只是对于阿壤着实残忍了些,成婚之日断不能穿白衣的,是会引来晦气的,他便想着将阿壤的晦气自己全引了,随着自己一起入了地狱,他只想他的阿壤无灾无难,尽享人世之欢。那合卺他未饮全倾于自己衣袖上了,既然不与人永结同心何苦去分着一杯姻缘羹呢。他自然能想到阿壤所想,阿壤不愿他去,定会在酒菜里下手脚。 那一桌的菜,每个都是他爱吃的,烤红薯热腾腾的还冒着气儿,阿壤已经给他剥好了。冰糖煮黄桃也一并放于他跟前,那黄桃煮的都透了,入口生津,下面黄色的底汤也斟好放在他的碗里。他不能吃,他不愿阿壤去冒这个险,可他未料到宜平壤将药涂在了餐具上。
第十九章 成婚 “阿承,醒醒……”觉得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离承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宜平壤正满眼笑意的看着他。看他醒了,一把将他扶起,坐在他床边,宠溺的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来娶你了。” 离承这才发现宜平壤一袭红衣,头上的冠正是昨天他给他带的那个,额上红色的弓形抹额他带上也十分好看。阿壤成亲时果然潇洒惹眼,英俊不凡,离承便想伸手往他脸上摸了摸,刚要触到他的脸便被宜平壤一把攥住手掌,宜平壤拉着他下了床,刚至门口,他便听见了爆竹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宜平壤牵着他的手,穿过人群,所有宾客都欢呼祝福。 离承看见那红色绸缎绕的满屋都是,宜平壤胸前的大红花也十分鲜艳。人群里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便和宜平壤撞在一起,宜平壤忙伸手扶住,借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哎!这就护上了?” “我不护着我家离承谁护着!”宜平壤脸上笑开了花,用胳膊又将怀里的离承紧了紧“是不是,阿承。” “将军,这堂得拜啊。夫妻对拜的头磕的越响以后日子越旺啊!”又有人起哄道。 宜平壤一手搂着离承,无奈的指了指那个人,笑道“要日子不旺,你给我等着!”说着宜平壤便跪了下来,离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一身红色喜服,他忙也与宜平壤同跪,两个人头磕在一起,宜平壤大声道“一愿吾君阿承无灾无难!” 咚的又是一下“二愿离国君主离承国泰民安!”他再抬头时,离承才发现他脸上尽是血,他想给他擦干净,手却穿了他的身体,离承想唤人,可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根本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 猛的惊醒,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离承忙伸手去触旁边的位置,冷的!宜平壤不在了。 梦里宜平壤要娶他笑的乐开花的样子与后来满脸是血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打架,他来不及多想,套了衣服,拿起客栈里的弓和箭筒出了门。 太阳已经西斜,宜兵应该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离承看见马厩里那匹熟悉的战马也不见了,便牵了一匹忙往宫中奔去。 快马加鞭,京城里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处处都是荒凉破败的模样,这哪是皇城,这分明就是边境! 城门还闭着,顾不得了,离承到宫墙下,像小时候一般,现在他不用人在下面给他撑起来了,他自己一脚借力便翻过了墙。这里很隐蔽是个冷宫的院墙,所以他小时候溜出来也不会被发现。 “大胆刁民!……”那几个人话音未落便被离承一箭封喉,一击毙命。 离承随着墙根一点一点往宫内去,皇宫里早已乱七八糟,许多太监宫女纷纷蹿逃尖叫,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尽欢逆着人群往他们避而不及的地方去,人越来越多,挤得他往前行都难,那些人身后是一些拿着弩的卫兵,大声呵斥着让他们回去,可是没人敢逆着回去。弩箭在人群里飞窜,身后是慌乱逃生的人,前面是十箭齐发的弩弓和接二连三倒下的人。尽欢闪到一旁的红色柱子上,抽箭开弓。一箭射去,便有十箭射过来,他想护着那些人,可根本护不过来,箭也没有几只了,一箭一个,最后还能余一支箭了。他必须箭箭都中,前七箭都射杀非常顺利偏偏最后一箭,旁边慌乱逃跑的宫女撞了一下他的弓,箭射在那个湘兵的手腕上。那湘兵的箭也擦着他耳边而过,利刃划过空气,锋芒将他的耳朵刮破了一层皮。一阵嗡鸣后,离承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痛起来,可现在根本顾不得。那宫女显然怕极了,只顾匆匆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跑走了。他只能追着那个手腕中箭的人,一路追到离国朝堂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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