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白视线上移,旋即微微皱眉:“怎么不擦干头发?” 俞鱼确实特意没擦头发,现在发尖就滚着小水珠,尽数打在他刚刚换上的衣服上,又晕染出一大片痕迹,将他那薄粉的胸膛尽数勾勒。 他端着个“心怀不轨”的嫂嫂模样,圆乎乎的眼轻眨,眼底就泛起薄雾,鼓着腮帮子对江聿白抱怨:“手疼。” “我抱了很久的遗像。” 说是抱怨或许不恰当,俞鱼声音软,又带点小少爷特有的娇气,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丧事七日,他忙上忙下折腾,身体不适是必然的。 江聿白没有多想,进屋拿了条干毛巾出来。 他走到俞鱼跟前,然后在小嫂嫂疑惑的眼神里把毛巾罩到他头顶,接着好一顿揉搓。 他没接触过像俞鱼这样娇气的瓷娃娃,手里劲难免就大了些,毛巾就算再软摩挲在脸上还是会痛,俞鱼又挣扎不开,于是慌慌张张抬脚踩了江聿白一脚。 这一踩,江聿白便顿了手。 男人垂眸看去,小嫂嫂果然没有穿鞋,赤着脚,脚背上湿漉漉的,能透过白皙的皮肤和水珠隐约窥见黛色血管。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反正在意识回笼的时候,小嫂嫂已经被他掐着腰提着踩到他脚上。 皮.肉相贴,热度源源不断传递。 江聿白轻皱眉,似乎是还是不能忍受和人这么亲近,他忍了又忍,正想放过小嫂嫂的时候手腕便被抓住。 俞鱼被他折磨得够呛,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反派还是江聿白是,他费力拽住男人的手腕,吸吸鼻尖道:“疼……” 他被江聿白弄疼了。 毛巾被浑身僵硬的男人摘掉,俞鱼终于得见天日,他头发有些长了,被毛巾一揉搓看起来便乱蓬蓬的,可可爱爱的,像只炸毛猫咪。 江聿白瞬间松懈下来,甚至还愉悦得笑出声。 俞鱼可不管男人的心情,他把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撩开,露出光洁的额头,昂着红扑扑的脸惩罚般踩了踩江聿白的脚,哼哼唧唧:“你好好擦呀。” 理直气壮的,有些娇憨。 不同于先前那样胆怯害羞,但同样惹人欢喜。 手里的干毛巾瞬间变成了烫人的烙铁,江聿白眸光暗沉晦涩,他把和自己“贴贴”的俞鱼放到椅子上,自己则是绕到他身后去给他擦头发。 而擦完他就该识趣地离开,在背.德的边缘悬崖勒马,和小嫂嫂保持着安全距离——本该是这样。 但不知是不是小嫂嫂故意的,洗完澡后穿了件大得过分的衣服,在低头那刻不但会露出过分白皙的脖颈,更会将那薄粉的胸.脯递到男人的眼前。 到底曾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就算后面吃过两年苦,但该有肉的地方还算有,那小小的粉色山.丘随着小嫂嫂的呼吸颤了颤,也成功让清心寡欲的江二爷呼吸也跟着乱了一瞬。 男人的大手蓦地顿住,接着便把干毛巾收起,哑着嗓音告知俞鱼:“好了。” 好在小嫂嫂笨,根本没从他那哑透的声音里听出他那满脑子的龌龊思想,还笑弯了眼,甜滋滋地给他道谢。 真是……江聿白眼底发沉——单纯得紧。 …… 忙活好半天,俞鱼终于想起来最重要的事。 ——他还没给江老大上神龛。 梨花村对白事有诸多忌讳,认为人死后必须要有神龛供奉着牌位,不然就会带来不好的事。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数据代码组成的小世界,但俞鱼胆子小,确实怕鬼,而且他可是要勾搭对方的弟弟,自己名义上的小叔子,要是不把江老大伺候好了,对方真爬出来找他麻烦怎么办? 顾不得变得奇奇怪怪的江聿白,俞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忙上忙下从屋里拿出神龛摆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捧着江老大的牌位放进去。 等位置摆放整齐,俞鱼在神龛面前放上一个小香炉,又顺手点了三根香插.进去。 他看着刻着他“短命丈夫”名字的牌位,又想到阴晴不定的江聿白,真心实意叹了口气。 要是这神龛真有用就好啦,那他天天求江老大保佑自己快快完成任务,得到江聿白的百分百厌恶值快快乐乐回家! 许是俞鱼在那牌位面前站了太久,落在江聿白眼底就是他们之间有感情,小嫂嫂舍不得他那病殃殃的大哥。 不过也对,听说他们认识时间长,又定了礼数,要不是突遭变故,怕是连堂都拜了。 或许……连那种事也做过了。 不知怎的,江聿白心情陡然变得不好,他顺着小嫂嫂细瘦的肩胛骨垂眸,表情虽是淡漠,但眉眼间仍透露出一股狠厉。 “嫂嫂,”他绯薄的唇微微扯了扯,笑意不达眼底,“你在想什么?” 能想什么?当然是想着怎么勾引你完成任务呀! 心里吐槽,俞鱼却是老老实实转过身,他像是终于想起江聿白这个小叔子,吸吸鼻尖就逼下眼底的泪,有些害羞:“没想什么。” 怎么也不可能告诉你我在思考怎么有效在你雷点上蹦跶吧? 江聿白仍直勾勾看着他,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心里哼唧唧,俞鱼随口扯开话题:“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江老大虽然一直病歪歪到了要娶妻冲喜的程度,但偶尔身体也还好,这次身故确实是有些突然。 俞鱼低头假装抹泪,嘴里说着对方的好话:“只有他对我好,我……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 他一个新鲜小寡夫,身子骨又弱,又没人可以依靠,要是真发生点什么,确实是要命。 偷偷抬眼看到江聿白皱着眉一脸不悦,俞鱼心里欢快得紧,他继续抽搭着鼻尖说着江老大的好话,一边观察男人的脸色。 没错没错,看我多娇弱多麻烦,是你最讨厌的菟丝花,还不速速涨厌恶值! “好。”江聿白淡声开口。 “?”俞鱼没懂他在好什么。 男人神情寡淡,眼角微微下垂看着娇气的小嫂嫂,那张淡色薄唇轻启:“我会代替哥哥照顾嫂嫂。” 江聿白虽不喜欢他为江老大哭,不管真假,但那句“只有他对我好”却生生砸进男人的心底,让他心里及其不舒服。 他不想小嫂嫂为那个人哭。 …… 俞鱼被他这话弄得止了哭声,他迷茫地擦擦眼泪,问003:他这是什么意思? 003秒回:【可能是觉得鱼鱼哭得太真实,被感动到了,于是打算为哥哥照顾你!】 听了这话,俞鱼放心了。 ——好,现在还是嫂友弟恭的剧本! 越这样越好,现在江聿白有多珍惜这“清纯”信念,后面就会越厌恶自己这个“不受夫德”的嫂嫂。 心里这么想,俞鱼面上却是害羞,他抹掉腮帮子上的泪,像是想到重要事情一样“啊”了一声。 江聿白垂眸看他。 “你饿吗?我下面给你吃。” 下面? 江聿白挑挑眉,眉眼间带上笑意。 “不了。”他拒绝。 看着羞恼的小嫂嫂,他唇角上翘:“我喜欢吃饺子。”
第68章 小嫂嫂 俞鱼到底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真实情况, 接连劳累了好几天,又淋了雨,现在他爬都爬不起来, 身上一会火烧火燎, 一会冷如冰窖。 喉咙痒得要命,俞鱼抱着被子咳嗽,难受的哼唧顺着门扉传出, 成功让门外的人脚步一顿。 不一会,房门被敲响,江聿白的声音响起:“嫂嫂?” 俞鱼想答应, 但脑袋实在是晕得厉害,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抱着被子蜷缩着哼唧,当做是对男人的回应。 要命了,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 也不知道江聿白听不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地在被子上乱蹭,寻求那最冷的区域缓解身上的炽热,但身上温度太高又是夏季, 被子上的点点冰凉很快就被吸走,全变得热烘烘的。 不得章法,俞鱼委屈地哭出来, 声音从哼哼唧唧变成了委屈至极的呜呜咽咽,听得门口的人心里一颤。 下一秒,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俞鱼被江聿白揽进怀里。 额头贴上对方微凉的手背, 俞鱼舒服得不停往他怀里乱拱, 一边钻一边委屈告状:“我难受……” 怕对方不明白自己有多难受,他抓起男人的手就往自己的脖颈上放:“热。” 确实滚烫炽热, 烫得江聿白手指微微蜷缩,他心下一沉,把小嫂嫂打横抱起便要往外走。 没想到这也吓到对方,小嫂嫂一边哭一边抓住他的衣领抬头看他,努力睁着那哭红的眼想看清他是谁,全是的抗拒却又在对上那双熟悉的墨色眸子后尽数消失。 “江聿白……”他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问话却一点也不客气:“你干嘛?” “送你去医院。” 医院…… 俞鱼转动着自己已经快被烧糊涂的脑袋瓜,费力仰头:“不要去医院。” 江聿白这次有了反应:“为什么?” 没想到这话让小嫂嫂哭得更凶,他呜呜咽咽不停抽噎,连鼻尖都哭红了,圆乎乎的眼里全是难过和羞窘:“没……没钱的。” 他虽说现在是江家大儿媳,但真正掌权的还是那个不喜欢他的老爷子,对方又不喜欢他,当然不肯在他身上花钱,别是去大医院,就算是去村里药店看看,那老爷子怕是都不高兴。 俞鱼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是身无分文。 淦!有种给江家白打工的感觉!! 要是这个小世界再不成功,真是白瞎他吃了那么多的苦。 江聿白觉得胸口发闷。 在他的观念里,生病了就得去看,虽然江家不待见他这个养子,但好歹是养大了,所以他才会答应对方一次次的索取。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他这小嫂嫂就吃过太多苦,现在竟是连去看病都不敢。 喉咙里像堵了什么,江聿白没停下脚步,抱着人要放到车上,开车去医院。 但还没上车呢,他的手腕便被抓住,小嫂嫂掌心滚烫,脸色却是病态苍白的,他有些难堪,声音也小小的:“不去医院,求求你……” 去了我还怎么勾.引你? 俞鱼尽力扮演着可怜小寡夫的形象,眼尾通红,他咬着苍白的下唇,用力得把那处咬得糜红,再次重申:“别去医院。” 这是小嫂嫂第一次求他。 江聿白终究还是停下脚步。 他安静站了片刻,哑声道:“好。” …… 江聿白听从俞鱼的安排到村头那边买了一瓶白酒,又拿了点止痛片。 他看着对方就着温水吞下药片,越发觉得胸口发闷。 白酒放到一边的桌上没动,小嫂嫂绞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你别担心,我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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