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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困的，你说我能见到娘，我又不困了。”宝言笑道。 “不困了，那不如……” “哎哟，我又困了。”宝言说着假装打了个哈切，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觉姿势。 萧祺彦低低笑了两声，没有再逗弄宝言，两人相拥而眠。 年初二，长宁长公主回宫；年初三，宗亲进宫；年初四，邻国使节觐见……一直到年初七，每日都有宫宴。 宝言和萧祺彦都很累，宝言觉得在宫里过一个年，比在家里累多了。 到了年初十，萧祺彦一早便说有事离开了，宝言不疑有他，只当他有政务。 辰时上，素来稳重的青竹跌跌撞撞地从外头跑进来：“太子妃！夫人和少夫人们进宫来了！” 宝言这会儿正在和张嬷嬷说话，闻言喜出望外，忙从榻上下来，道：“她们们人呢，到哪儿了？” 青竹道：“快到了！殿下亲自去宫门口迎的！” 宝言这会儿才知道萧祺彦一早去做什么了，她喜笑颜开，继而又笑着抱怨道：“也不早说，我叫人多备他们爱吃的。青竹你知道他们喜好，快去。” “是！”青竹得了吩咐，领着宫女们忙碌起来。 宝言则是来到东宫门口，翘首以盼。 宝言等了有一刻钟，才远远地看到有人过来。宝言想都没想，赶紧朝他们走去。 “快看，那是不是太子妃？”玉蘅小声对身边的璇薇道。 “是太子妃。”璇薇道。 忠勇侯夫人的眼眶已经开始湿润，死死地看着正朝她走来的宝言。 两方脚步都快，就要走到的时候，宝言甚至跑了两步。一看到忠勇侯夫人，宝言很想扑进她怀里，可这会儿在外面，她得守规矩，便只有轻轻喊了一声：“娘。” 忠勇侯夫人也好，两个嫂子也好，这会儿都有点不敢认宝言。 人还是那个人，可通身的气度却完全变了样。 “太子妃。”忠勇侯夫人刚要行礼，便被宝言拦住了，她上前拉住忠勇侯夫人的手。 “娘，大嫂，二嫂，快随我进去吧。”宝言道。 进了东宫，到了宝言房中，宝言才扑进忠勇侯夫人的怀里呜呜地边哭边喊娘。 娘儿几个话还没说，抱头哭了好一会儿。 张嬷嬷见几人哭得不行，怕传出去不好听，上前道：“太子妃，茶要凉了。” 宝言和张嬷嬷对视一眼，张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道：“娘，大嫂，二嫂，快来吃些茶。” 侯夫人也觉得自己哭得失礼，擦了把泪，璇薇和玉蘅也都擦泪。 宫女们上了茶，每人吃了两口，渐渐都冷静下来。 “明佑和明廷呢？”宝言问道。 侯夫人道：“跟着你爹还有你哥哥们去见皇上了。” 宝言笑道：“爹和哥哥们都来了！” “嗯，太子殿下领着去见皇上了。”侯夫人笑道，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刻也不离宝言。 宝言笑道：“我说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呢。今日一早就出去了，都没和我说一声你们今日进来，我也去宫门口迎你们。” 璇薇和玉蘅对视一眼，两人都笑。 侯夫人笑道：“太子殿下爱重太子妃。” “娘，您怎么还叫我太子妃。”宝言撒娇道。 侯夫人眼眶一红，闺女到娘跟前，还是这样爱撒娇。不过她今日看到太子，看到宝言，便知道他们很好，宝言在宫里应该也过得很好。 宝言见娘亲似乎又要落泪，便叫人去取果子点心来。 “哟，我这个还不一样呢。”玉蘅看着自己面前的果盘道。 宝言笑道：“谁叫你是两个人呢，自然是要与旁人不同。” 玉蘅捂嘴笑，指了指身边的璇薇：“那赶紧给你大嫂的也换了。” “大嫂也有喜了？”宝言欢喜地道。 璇薇笑道：“嗯，才号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真好，真好。”宝言看着两位嫂子的肚子笑道，忽地想起梦里的两个差不多大的侄女来，她忙吃了口茶，将这心思压下去。 侯夫人一直看着宝言，见宝言忽然脸色微变，又急忙吃茶，以为她在害喜，忙问道：“宝言，你怎么了？” “嗯？”宝言装作无事看向她娘。 侯夫人道：“宝言，莫非你也有了？” 宝言忙道：“没有的事，娘你想哪儿去了。” 侯夫人不放心：“真没有？我瞧你刚才，像在害喜呢。” “真的没有。”宝言忙笑道，“对了，上次家里的信我看了，三哥和蒋晗雪的嫡妹怎么说？可有后话了？” 侯夫人叹道：“不提也罢，你那三哥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看不上人家蒋家小姐呢。” “莫非三哥有心上人？”宝言笑道。 “问了说没有，问他要娶什么样的，就说不知道。把他问急了，就说自己不娶，再逼他就当和尚，当道士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侯夫人气道。 “三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等我日后拷问他。”宝言道。 侯夫人见房中这会儿只有自家人，小声道：“你爹说，朝上这会儿为着太子殿下出宫开府的事正吵着凶呢？” 宝言点头：“是有这事。” “那……”侯夫人没有把话说完。 宝言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侯夫人会意，脸上笑意更甚，太子出宫开府，她想见宝言就方便多了。
第50章 缠人 宫规森严, 贺家人进宫也能待一个时辰。说话间，很快就过去了。 宫里陪同侯夫人她们过来的女官，算着时辰, 时辰一到便提醒宝言的宫女, 太子妃的家人该出宫了。 房中四人一听说得出宫了, 脸上的笑容顿时都僵住。 侯夫人艰难地笑笑：“该回去啦。” “我送你们。”宝言一听说她们得出宫了, 眼眶就发热了。 璇薇和玉蘅都觉得还有话没和宝言说呢，但宫里规矩多，她们可不想宝言为了她们犯宫归。虽然宝言没明说, 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皇后娘娘对她是不喜的。这后宫, 说到底还是皇后娘娘做主的。 宝言忙叫青竹拿上她给家人准备的好礼物, 然后送她们去宫门。 从东宫到宫门口有一段挺长的路，宝言本想和她们走过去，但想着两位嫂子都有身孕，还是坐了肩舆。 到了宫门口, 宝言看到太子正和贺家三代的男人们一起。 宝言不能靠得太近, 只能隔着帷幕远远地朝他们招招手。她看不太清他们的脸, 但能感觉到他们看到自己时的喜悦。她这会儿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不舍，只有硬撑着目送家人们出宫。 看着贺家人出了宫门，萧祺彦来到宝言的肩舆旁，撩开肩舆的帘幕, 看到宝言正在落泪。 宝言见萧祺彦撩了帘幕, 忙用帕子拭泪, 喊了一声：“殿下。” 萧祺彦怜惜地道：“莫要哭了, 外头有风，会头疼。” 宝言轻轻颔首, 萧祺彦温声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莫要胡思乱想。” “嗯。”宝言轻轻应了一声。 萧祺彦抬手叫抬肩舆的宫人，送宝言回东宫。 萧祺彦则是去凤仪宫。今日贺家人进宫，应当给皇后请安的，但皇后说身子不适，没有接见，只赏了些物件。 母后身子不适，萧祺彦当然要去探望。更重要是是，年后一直忙碌，凤仪宫的消息好久都没传出来了，他得去看看。 皇后只是不想见宝言的家人，压根就没病。这会儿听宫人来报，说太子来了，她不得已，只有做做样子，叫人给她额头系上抹额。 “该有孝心的时候不孝，这会儿倒是来了。”皇后小声嘀咕一句，叫人请太子进来。 萧祺彦一见皇后，行过礼便关切地道：“母后身子如何，瞧过太医么？” 皇后道：“就是近来太忙了些，有些累着了，太医请过平安脉了，无事的。” “那就好。”萧祺彦松了口气，“母后系着抹额，可是头疼？” “不要紧，略有些罢了。”皇后慈爱道。 虽然皇后一直说自己不要紧，萧祺彦却一直陪着皇后，皇后有两次叫他走，他走不走。只说这会儿闲下来了，自然要陪着母后。 萧祺彦留在凤仪宫用了午膳，午膳过后，皇后说自己要歇着了，萧祺彦才离开。 “太子这孝心，真是都不在点子上，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了。”萧祺彦离开后，皇后终于不用装病，一把扯了抹额，没好气地道。 皇后身旁伺候的心腹宫女笑道：“殿下只知道娘娘身子不适，哪知道旁的。” “也是。太子总的来说还是孝顺的，也仁厚。治国和打天下不同，还是要仁厚的郡王的。”皇后道。 皇后想，等过了这次开府风波，就把里头那个先送出宫吧。如今太子身子健壮，不用再怕夭折，他在朝中也早就站稳了脚跟，不用担心被废，对自己也算孝顺，换太子的事，就作罢了。里头那个教得再好，也不如太子在外这么多年的亲身历练。 萧祺彦回到东宫，打开新拿到的纸条，是空白。 这表示皇后一直没进密室。萧祺彦想，皇后莫非这次真的要放弃里头那个了？ 萧祺彦明白，皇后这是因为自己说了不愿出宫开府，要留在东宫，她这才样。只要出宫开府之事定下，她必然又要反悔。不光是这件事，只要将来他一有不顺她心的时候，她就会动这个念头。只要人还被她控制着，她就一直会这样想。 尽管是空白纸条，萧祺彦还是把它烧毁了。 调整好心绪，萧祺彦去见宝言。 宝言送走家人后，一直呆坐在榻上，午膳也没吃，宫女们劝也劝不动。 一见太子来了，翠柳便焦急道：“殿下，太子妃午膳还不曾用，您劝劝她吧。” 萧祺彦来到内室，见宝言枯坐着，神情呆滞，心生怜意，上前将人搂进怀中：“怎么不用膳？” 宝言不说话，只摇头。 萧祺彦道：“你不乖乖用膳，等下次朝会见了岳父，我可要告状了。” 宝言这才看了一眼萧祺彦：“不许告状。” 萧祺彦笑道：“那我来伺候太子妃用膳可好？” 宝言才见了家人，知道大嫂也有了身孕，又想起那个梦来，心里一时像火烧的一般难受。一边是一家人，一边是和梦里完全不一样的太子，宝言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 她幽怨地看了一眼萧祺彦。 萧祺彦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出宫开府了，到时候，你把岳母接回去住都行。” 宝言哦了一声，萧祺彦叫人将饭菜端来，他不等宝言动手，直接先端起鱼羹，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又送到宝言嘴边。 宝言看看萧祺彦又看看鱼羹，张嘴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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