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了裁定的手段,利刃足够剖开一切真相,给予我最公正的答案。 我可以向公平索取我想要的任何,付出我应当付出的代价。】 成了? 埃米特还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虽然这就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但确认真的可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狂喜。 埃米特急忙将卡片都取下,准备放置上漆黑的卡片时却忽然想起来,一旦放入这张卡片,他的倒计时就要开始了。 在卡片的影响下,他确实可以以另一种状态前去探望费舍尔,但却无法同步进行另一个仪式…… 不,这也是他的猜测。 埃米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试一试,毕竟漆黑的那张卡片所带来的空洞也没说过不能放置仪式不是吗? 只是犹豫了片刻,埃米特还是切了个号。 以仿若灵魂的姿态,他将逐羽仪式成功放进了空洞之中,后面跟套娃一样再度出现了另一重空洞。 这设置还真是……层出不穷。 埃米特心里吐槽着,却也没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功夫。 他带好自己这段时间赚的所有钱,几乎是以一种携带全部身家的姿态迅速出了门,赶路来到了费舍尔家。 在门口时埃米特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到他家中。 和之前相同的是费舍尔的母亲并不在家,只有费舍尔呆滞地坐在床上。 和之前不同的,则是这一次他身旁有了“另一个人”。 他那先前不着家的父亲海斯安静地躺在他身侧,活人和死人挤在同一个床铺上。 尽管现在天气并不热,但海斯的身体还是已经经历了尸体该经历的事情,混杂着组织液腐臭以及一些粪便的气味久久萦绕在房间内部,连带着就好像费舍尔那断了的腿也跟着一起死去了一样。 埃米特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后,伸手推开了窗。 带着凉意的风吹拂进屋内,好像将沉闷有混杂着腐败的气息吹了出去。 寒风裹着费舍尔鬓角的发丝遮挡住他盯着床铺发呆的视野,他迟缓地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那里本该空无一人,可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位身披暗纱的青年站在那。 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垂下的纱绸覆盖了对方的视野,但他却知道对方是在注视着自己。 那堪称完美的下颌附近绕出一点蛇尾巴一般的装饰,而对方的唇形似乎抿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却在嘴角下压。没办法看见全貌,然而这仿若得以窥伺的一角却足以证明这人无论在何处都将备受瞩目。 费舍尔不认识他,却在见到那人的一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也是被所有人抨击他是在胡言乱语的诱因。 他也盯着对方,好像喃喃一般说道:“…您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埃米特下意识想冲上去握住对方的手,告诉他自己是来救他的。可是他现在不是“埃米特”,他是第十二章 的教主,必须得摆出教主的作态,好让他人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因而他只是微微颔首,来到了费舍尔身前。 “我来履行我的承诺。” 费舍尔闻言,眼神迟缓地从他转向自己身侧的海斯遗体:“和您达成交易的人已经去世了。” “但是承诺依旧作数。”埃米特答道。 费舍尔垂下了头,良久,他才缓缓说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低垂的脖颈在这样如垂暮的姿态下,也依旧显得美丽动人,仿佛世界创造这样的存在就是为了击毁他,让他在碎裂之中得以呈现完美。 埃米特却更加为之感到痛心,他本打算在开头就说明白自己希望对方能成为自己的信徒,却又在看到这样的情形时说不出口了。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颜狗的一面。 他内心吐槽了一句,退后了半步,将拆信刀放进了空洞:“有。” 他说:“注视着我。” 按照他曾经在玩游戏里经常出现的形容,他补充道:“我将为你展示,隐匿于黑夜之中的真理。” 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但他却信心满满。 不过是一个交换仪式,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像先前的剥皮秘仪那般凶险。 只是埃米特也忽略了这个仪式在取得过程上就证实了它非同寻常的一面。 在他决定好要交换“费舍尔的双腿完好如初”这一选项时,他却不自觉地取出了那把拆信刀。 蛇纹攀附于刀柄之上,并不锋利的刀刃却在寒冷的风中如同可以劈开一切的利刃。 等待注视奇迹的费舍尔注视着这位身披黑纱的密教教主抬起了他握着利刃的右手,摊开他空无一物的左手。 而后血色溅入费舍尔的眼底。 以拆信刀为支点,一架通体银白的天秤缓缓浮现于对方掌心。
第19章 在目睹奇迹之前,任何人都无法对自己所将要见证的事物抱有能形容其千分之一的预期想象。 直到那样的画面呈现于自身眼前,一切渴望之物才逐渐拥有了形体。 费舍尔瞪大了眼眶,瞳孔微缩,连呼吸也跟着停滞了。 此刻,他只能意识到唯一一件事——他正目睹着不可思议之事的降临。 而做出这一切的埃米特,却显然感受到了有些东西正在失去他的控制。 他站在这里,可似乎身体的一部分已然从他身体之中脱出。 不,他真的有控制过什么吗? 拆信刀刺穿了他的手掌,卡在骨头之间,就仿佛他的手就是以支撑这项“交换”的托盘。 而在他许下想要得到的事物时,整个天秤猛然向左侧歪斜,倾倒至最低端。 若是往常,他必然感受得到非同一般的痛楚,可不知是他在使用灵魂的状态又或者是这项仪式就是为他免去了痛苦。 从手背探出的刀刃并没有为他带来疼痛的感觉。 但异物感依旧存在。 埃米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看向他视野边缘的“谈话”方块。 在那如同套娃一样的空洞里,新增的空洞正隐约扩大又回缩着,这样的情形和他手中倾斜的天秤似乎共同暗示着他付出自己应当付出的代价。 代价……吗? 埃米特倒是没想到这个空洞就是直接放代价的。但交换必然是需要代价,在经历过上一次剥皮秘仪的事后,他也做好了准备。 他先是尝试投入金钱,却发现这种无法被变成卡片的东西直接被拒绝了。 接着,他开始搜罗自己剩下的卡片。 他所拥有的卡片并不多,除了那几项仪式以外,笼统的只有两个物品。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在面对要做出这样选择的时候,埃米特还是感到一阵阵地心慌。 诚如那次研究所说:【我逐渐理解过来,这不是在指“褪皮”,而是在阐述着我们皮囊的价值。】 他孑然一身,如果物质的财富也无法被承认,那么他余下的,最富有价值的物品便是他自身。 要再一次动用那让他陷入异样的仪式吗? 埃米特盯着卡片注视了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地将角落里的“剥皮秘仪”拿了出来。 事情已经进展到这里,即便费舍尔不认识他眼下的模样,他也不愿意在对方面前当一个逃兵,慌忙地逃跑离开。 就做一次英雄吧。 即便只是为了一个人。 但愿就像逐羽仪式一样,为他们两人免去痛苦。 空洞l吞下了又一项仪式卡片,埃米特从他的手掌中取回了他的“文者之刃”,开启逐羽仪式的前奏。 天秤却并没有消失,而是呈现出一种虚影,堪堪浮在他左手刚才的位置。 而从他唤起天秤那一刻陷入短暂呆滞的费舍尔却是缓慢地清醒了过来。 费舍尔不明白这位第十二章 的密教教主是要做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正在做的事情似乎受到了阻碍,以至于他不得不先开始做另一件事。 有了前一次的经历,这一次费舍尔也不再分心,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这对方的动作。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忽然从漆黑的衣袍之中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用刺透手掌的拆信刀做笔,于皮肤之上缓缓开始了“作画”。 金属破开了皮肤,人们随身所穿着的“衣服”,揭露于“衣服”之下的“真实”。 血液迅速顺着手臂流淌下来,不同的色彩带着它特有的纹理逐渐将原本的肤色所取代。 第一块皮肤被揭下时,费舍尔没有理解这番行为。 第二块皮肤被剥离时,费舍尔皱紧了眉。 第三块皮肤被掀下时,费舍尔放在床上的手开始因为目睹这般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场景而开始颤抖,他吞了口口水,遏制住心生的恐惧,忍不住开口阻止:“……您在做什么?” 正在从自己身上一块块撕下皮肤的人却十分淡然地开了口:“在为你举行仪式。” 费舍尔张开的嘴唇颤了颤,他声音不自觉地发抖:“不,我不需要您为我这样做……您疯了吗?!你这样下去会死!” 他挣扎着从床上想要下来,可残废的双腿却拖了他的后腿,这累赘的身躯不再如同往日那般轻盈,而重归舞台的愿景似乎就在对方那一下又一下的挥刀时满溢的鲜血中向他招手。 那是多么美好的过去,又在多么近的距离等待着他。 可当那暗红的血液滴落在地时,他的梦就醒了过来。 费舍尔咬紧了下唇,一只手抓着腿向前挪,另一只手则努力地攀爬向着埃米特伸出手。 “请您停下来!” 可他的恳求并没有带来任何“宽恕”,这位所谓的“花重金请来的”教主在用他自身填补着费舍尔人生的空洞。 这根本就不值得。 皮肤被剥离下来的面积越来越多,随之淌下的血液也越来越盛,连带着对方的衣袍也几乎完全被濡湿。 这明明是极端令人感到不适的情形,可费舍尔丝毫不敢挪开视线。 他摔下床铺,匍匐在地上向前挪去。 又一块足有一个圆盆大小的皮肤从漆黑的衣袍中被拎了出来,落在天秤上成为一部分,倾斜的天秤也犹如被放下了重物稍稍复平。 然后,又一块。 与仿佛要被逼疯的费舍尔想象的不同,埃米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笼罩着自己,他充满苛杂的“遗躯”就这样被撕扯下来。 仅仅是以这样的方式就能挽留下一个人。 这可真是划算的交易。 他甚至有些沉醉于其中了。 将刀换到左手,用刀刃轻轻挑开皮肤的一角,接着借住刀刃,小心地划下一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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