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 也没等多久,大概十分钟左右,他家门铃就被按响。 这声音在此时的傅成狐听来简直堪比九天仙音,他一碌骨爬起来,两步并作一步,快速往门口走去——他外卖来啦啦啦~ 很显然,对方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吃饱喝足后,傅成狐双手枕着头,眯着眼睛捋捋思路: 上次那个眼镜男给他任务内容的方式,虽然灵力波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的确用的是术法吧? 那么想必这个世界也是存在修行者的。 现下他修为全无,以前修炼的路子也不知道适用于人类之躯。 想着想着,傅成狐眼睛陡然黑暗下来,意识混混沌沌的。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只过去了一小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源。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直在诱惑他靠近。 光源不再刺眼,里边包裹着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似乎是一本? 这个念头一出,一股寒潮袭来,冻得傅成狐打了个激灵。 他神智瞬间回笼,睁开眼皮子才发现是窗外的月光已经打进来了。 用力抹了把脸,发现全是汗渍,傅成狐一脸嫌弃地往裤兜上擦去,同时眯起眼睛暗咐: 一本……书? 会是与原主有关的那本麽?
第4章 看不见 不肖几天,傅成狐就完全推翻以前对人类的各种观念。 顺带将各种吹嘘人类有多好多好之类的妖怪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除了食谱花样多了点,其他一无是处。 划拉几下,傅成狐终于从床上挣脱开来。洗漱完毕,刚要出门他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一串陌生号码。 脑海里细细搜索了一遍,傅成狐也没摸到会有哪个影子主动联系原主的。 “喂……”刚开口,那头“嗡”的一下,就传来极为刺耳的电流声,弄得傅成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将手机移到一边。 紧接着,一种诡异的刀片划拉地面的声音一卡一卡的,自动外放出来。 很好。 是恶作剧。 没多想,傅成狐就把电话挂掉了。 从抽屉里翻出几张大钞揣口袋里,出门去超市。在超市逛了一圈后,傅成狐就直奔目的地。 * 夏日的阳光,灼热得让人焦躁,这个时间段街道上几乎没多少人出来闲逛,只偶尔路过一两个形色匆忙的陌生人。 一栋老旧格局的建筑物屹立在市角落,两旁绿荫撑起的大伞,给这炎热的天气带来了难得的丝丝凉意。 吐出口浊气,傅成狐按着记忆里的行为习惯扯扯嘴角,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还没走近,远远就传来小孩子的欢声笑语。 “看,是大哥哥来啦!”有眼尖的先瞧到,便高兴的边欢呼边往傅成狐那里跑去。 “冲那么快做什么,要摔疼了哭鼻子的可是你。”嘴里虽说着斥责的话,但傅成狐还是手忙脚乱地接住似炮弹飞过来的小女孩。 “小狐来啦。”年迈的院长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矍铄,她笑呵呵道:“难为你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 “应该的应该的。”将小女孩放下后,其他的小孩子已经将傅成狐围得水泄不通。 已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单身生活,就算有原主的记忆,傅成狐表示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发完从超市扫荡的零食玩具后,尬着气氛傅成狐又陪着小朋友们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等这些小萝卜头们的精力挥洒得差不多了,傅成狐才走到院长旁边,回忆一般叹道:“还是小时候好啊,无忧无虑的。” “谁说不是呢。哎对了,”仿佛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院长神情变得担忧起来, “小狐啊,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事了呀?这段时间电视里播报的消息对你好像不是很好。” 什么好像,根本就是水怎么脏就怎么泼。 “要是有什么困难,院长能帮得上的,你尽管找就是。”院长拍拍傅成狐的手背,慈祥地说道。 颇感不自在的傅成狐将手抽了回来,他面上不显:“您还不知道吗?那些个娱记新闻什么一般都喜欢瞎写瞎说,不然他们吃什么?” 他下巴微抬,露出矜贵又骄傲的神色:“再说了,我哪儿有什么麻烦事,从小到大有什么事儿是我解决不了的?” “对对对,你们那一批的那帮小子自从你走了之后,个个都来找我诉苦说,傅小管事的什么回来呀。”院长满脸爱意无奈的表情,看得傅成狐非常牙疼。 头撇到一边暗呼了口气,再转回来,傅成傅往边上的滑梯护栏一靠,单脚支撑着重心,不抱希望地问道:“近几天这附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啊……”,院长细细回想,然后说道:“倒是有一件。” 本来就是随意一问,没曾想还真有点干货,傅成狐洗耳恭听:“您说说看。” “说起来,好像是你没来的那段时间,每逢凌晨,以前你经常玩耍的那棵榕树附近就会传来怪声。具体是什么声音我也分辨不出来。” 说着的同时,院长摇了摇头:“那声音吓人得紧,但是到天色露白的时候却又没有了。那地儿我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声音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除了这个其他倒是没什么,所以只是嘱咐了孩子们不要去那里玩就可以了。”院长眼中有丝丝的顾虑。 榕树么……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傅成狐当即挥挥手,转身离去。 他声音在空中飘散:“院长我去转转,一会儿就走,你帮我跟那些小萝卜头说一声。” 寻着记忆,来到一处角落。 外边两旁绿意盎然,唯独这棵榕树叶枯飘零。 傅成狐用力夯了几脚地面,质感软绵,宛若踩在了一堆什么软体动物上面,让人心底止不住的发怵。 然而,傅成狐是谁啊,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呐。嗯…还是一只在坟墓里住了上百年的狐狸精。 此时,这小角落除了略感莫名的萧条之外,也的确像老院长说的一样没什么异动,看来还是得等到晚上,傅成狐这般想道。 * 夏日的夜晚来得极慢。傅成狐爬枝干上睡了一觉,醒来眼睁时,天色也才堪堪朦胧,远处灯火零星。 打了个哈欠,眼角的水珠子还没来得急抹去,脑袋便“嗡”的一声鸣响, 傅成狐眼前猛地一黑,身子一歪,倒栽葱一般从两米多高的榕树上掉下去。 尝试起身,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傅成狐索性先瘫地上,再闭眼缓缓突如其来的不适。 这一趴就是好大半天。 能起来的时候月头已经高悬夜幕之上,他却仍是头昏眼花,双脚无力。 傅成狐心中甚是奇怪:这肉身他适应了几天,照理说他是驾驭得了,怎么这会儿倒像是要离魂似的?莫不是跟那怪声有关? 直到胃部传来一阵阵的绞痛,他才明白根本不关怪声的事,只不过是这具凡体肉胎需要频繁进食而已。 遥想当初,他一次进食就耐得十天半个月的。 抬头瞅瞅月色,估摸着这个时辰他再不去觅食,说不准就要成为有史来荣登第一位活活饿死的狐狸精啦。 然而没等傅成狐走出两步,老院长说的怪声不期然从远处飘来。 犹如在耳畔低喃轻语,一时忽远,一时忽近,很空灵,却又诡谲至极,教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是不是游魂野狐当惯了,就算如今没了修为,傅成狐不仅不惧,甚至还拿出了他面对大鸡腿诱惑时的毅力出来,盘腿而坐,凝神细听。 他倒要瞧瞧是个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随着时间流逝,玄月貌似害了怯,渐渐躲进云层。 而这时的傅成狐也有了收获,他眼帘倏地掀开,兽类瞳光一闪即逝。 脑海里不住地回放原身小时候,在一棵树下挥舞着小手刨土夯地的场景。仿佛时空一下子就重合起来了。 只不过现在的傅成狐是想将埋的东西挖出来而已。 刨到一半的时候,十指尖的刺痛让傅成狐皱了皱眉,借着月亮微弱的光源看清是怎么回事后,他又吃了一惊。 原来人类竟然可以娇弱到这种程度,不过是用爪子刨几下泥土就渗出血丝了…… 然后,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在这个弱鸡躯体到底不是自己的金钢不炼之身。 拣了两根断枝,傅成狐继续刨。 不消半柱香时间,他便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微凉的夜里背后的衣服也湿了一片。 但他好歹是将原身小时候埋的东西给挖出来了。小家伙脑子还算灵活吧,埋得还挺深的。 以一个成年人的身板竟也要颇费一番力气才能窥探到他藏的“宝贝”。 一本蓝色封面的旧皮书。 傅成狐挑眉,这什么玩意儿? 抚开一碰就腐掉的塑料膜,傅成狐细细咀嚼那行竖着的繁体字。 他本是只孤山野狐识不得字,又幸好原身是高中时候才辍的学,那几个字儿他还是认得的—— 《金刚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些秃驴的玩意儿? 随手翻翻,里边全是些让人眼花缭乱且酸掉牙的文字。傅成狐此刻的郁闷不是一星半点。 摸摸肚皮,算了,还是先去觅食,其他的再说吧。 拍掉身上的泥土灰尘,望了望四周,福利院房子里的灯光早已熄下,周遭蛙声鸣蝉。 然而,傅成狐刚迈大门不过瞬息,一辆大卡车就吸引了他视线。准确地说是被车厢里的动物给吸引了。 傅成狐苦恼地挠挠脸颊,总觉得他觅食之路遥遥无期的样子。 虽然他自认很善良,但那也是在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才会去“多管闲事”。 两难决择之下,傅成狐两眼一闭,提气抬脚要往车站方向走去。 可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刚起,一步未跨,大腿外部却陡然一烫,烙刑般的灼痛让傅成狐立马原地跳脚。 他眼疾手快握拳塞嘴里,阻止了半夜狼嗥,却让他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抖着腿,颤着手将那本《心经》从裤兜里捏着一角扯出来。本是想一顿踩踩踩,以泄心头之怒—— 是那书全身包裹的金光抢救了它接下来将会发生的遭遇。 冷静下来后,傅成狐发现捏手里的《心经》并没有刚才那烫死人的热度。 反而是温温凉凉的,身上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宛若置身于有益修炼的洞天福地之中。 傅成狐并没陶醉其中,反倒头皮发炸:这种要搞大事情的预感绝对是错觉的吧?! 还是赶紧回去细细斟酌到底怎么回事吧。 “嘶——”一甩手,傅成狐倒吸了口冷气,那本破书又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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