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已经抱着海豹抱枕睡着了。 白义没办法,叫了几个兽人来把白沙送到舒服的地方睡觉,这才自己躺在兽皮床上,变成海豹打滚。 兽皮床垫上只有晒干的毛绒的味道、还有一些海豹的气息,就是没有属于辰的味道。 毕竟是岛神,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有什么气息留下来……白义这么想,还是有点难言的失落。 他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骂了一句:“怎么跟变态一样!” 海豹一蹭一蹭地从床上跳到露台,把自己丢进水里冷静。 ——他是个思想开放的成年人,不就是动心么,这种事不能自乱阵脚! 海豹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很快浮上了水面,让自己用理性思考当前的问题。 他和辰的关系……要怎么办? 是压制自己的心动、保持当前的状态,又或者尝试进行改变? 白义仰头看着天空,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都不想在这个世界和亚兽结对的最主要原因。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穿过来得莫名其妙,或许有一天也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 那时候,如果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爱人与孩子,他们该怎么办? 白义之前没有谈过恋爱,觉得单身投入事业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现在动了心之后才发觉,真正的心动不是想压抑就能压抑得住的。 但是要是尝试改变…… 白义想起了辰若即若离的态度,又有些惴惴不安。 辰对他还不一定有那种想法,他都开始想孩子该取什么名字了。 ——所以辰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辰对他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好,除了偶尔喜欢 逗他玩之外,几乎他想要什么辰就会帮助他做到。但这种“好”和好感是一样的吗? 辰身为岛神,会喜欢一个普通人吗?就算会喜欢,辰当初捏身体的时候选择捏一个兽人出来,是不是就代表辰其实算是个异性恋、喜欢的是亚兽呢? 如果辰喜欢他,按照这个世界的兽人们普遍坦率的性格,应该会直接说出口才对……这样的话,假如他尝试去追求辰,让辰出现“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却想睡我”这种负面情绪怎么办? 白义七上八下地想了好久,愈发有点缩,最后猛然吐出一串泡泡:好烦啊! 他从水里钻出来,变回人形摘了一朵花坛里的花:“要不还是交给命运吧。” 如果这朵花的花瓣是单数,那就代表辰也喜欢他;如果花瓣是双数,就代表辰只把他当好兄弟。 “一片、两片……”白义仔细地摘着,到最后几片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结果,但还是耐心地摘完,“……十片。” 辰不喜欢他。 白义抿了抿唇,把光秃秃的花瓣丢到了一边:“这朵不好看,换一朵。” …… 辰吐了口满是黑灰的唾沫,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尘。 周围全都是冷却下来的熔岩,还有慢慢飘散的火山灰。 一只只剩下巴掌大的红兔子趴在地上,双目无神,长长的耳朵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挣扎了几下想爬起来,最后还是趴下了。 辰走过去蹲下来,拎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抓起来:“冷静了?” 兔子呆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辰扯了扯嘴角:“看来还没清醒。” “狗屁!我清醒了!”兔子一边伤心地哭一边反驳,“我只是委屈!我的孩子们都不要我了!” “他们只是到我岛上避难,后面还会回来的。”辰捏了一下兔子的脸,评价道,“不如白义的手感好。” 兔子完全没在意后面那句话:“胡说八道!去了别的岛上的兽人,就好像红耳一样,就算回来也是来骗我的,呜呜呜!” “没骗你,不信你到我岛上看看,他们肯定还是独立的焰部落。” 辰拎着兔子转了一圈,让兔子看清楚现在焰 岛上的情况,“你自己看看,你这里还能住人吗?如果不是他们早早地走了,现在你要对着变成火山灰的尸骨来哭你的孩子们?” 兔子愣愣地看着已经彻底被熔岩洗了一遍的岛屿,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受惊地蹬腿:“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怎么了?” 辰道:“简而言之,你爆了。” 兔子:“……” 经过辰的解释,焰终于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耳朵再次耷拉下来:“难怪、难怪……石没事吧?好孩子是不应该被打的。” “应该死不了。”辰看焰已经完全清醒,松开手让兔子掉在地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想让我的孩子们回来!”兔子先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有些沮丧,“但短时间内恐怕不行。” 火山喷发之后的岛屿,要过好一阵子才能慢慢恢复。 辰早有预料:“那就让他们在我这里先待一阵。” 兔子咕哝了一句什么,还是失落地点点头:“好好照顾他们。” 辰看焰的表情,扬了扬眉:“我接下来会继续往北走,你要跟我一起吗?” 兔子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辰:“你要我做你的副岛?” “你现在的状态,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辰嫌弃地道,“你可以跟在我附近一起走,等你身上的火都灭了,再让你部落的那些兽人们回来——你现在没有要去的地方吧?” “没有。”焰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这样的话,我……你去哪里?” 辰已经转身离开,对着他挥挥手:“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兔子在原地停顿了好久,看看已经了无生机的焰岛,忽然跟在辰后面蹦蹦跳跳地追赶:“等等,带我一起!” …… 辰回到白光岛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焰在抵达白光岛的时候就挣脱了辰的手,自顾自地去找焰部落的兽人们去了。 辰也不管他,加快脚步返回竹岛,去看他心心念念这么久的白义。 进门之前,辰无意间瞥到花坛,发现花坛里的花全都被摘掉了,只剩下一把干秃秃的花枝,还有一地花瓣。 白义这是又 做什么新玩意了? 因为“眼”的部分被分了出去,辰在离开本体的时候对本体岛屿上感知弱了一些,何况当时在暴揍失控的焰,完全没顾上。 他无声无息地进了卧室,一眼就看到床上保持人形侧躺着的白义。 借着月光,辰看到白义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两只手伸直,握着一朵白色的花朵。 辰挑了挑眉,把只有三片花瓣的花朵从白义手里小心地拿开,想了想,找了个陶罐加水插了进去,这才回到床上,抱住了白义。 熟悉温暖的躯体入怀,辰满足地在白义脑袋上蹭了蹭。 和焰交战的这半个月,对辰来说谈不上太危险,只是一直把焰打到清醒过来太过枯燥,他有空的时候就在思念这只又软又白的大海豹。 白义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被抱住,舒缓了身体,钻进辰的怀里,喃喃念了一声:“辰……” 说梦话?辰嘴角含笑,在白义的耳畔蹭了蹭:“白义。” 因为靠得近,辰清晰地听到了白义下一句喃喃自语:“你喜欢我吗?” 辰微微一怔,眉眼在月光的浸润中舒缓下来:“当然喜欢。” 迷迷糊糊的白义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咕哝道:“我也喜欢你。” 辰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声音轻柔:“我知道。” 他不是傻子,白义这段时间反常的表现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纠结与挣扎、疏远与不自觉的靠近,都让辰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小海豹也对他动了心。 只不过真的得到本人的亲口话语——哪怕只是梦话——辰依然相当高兴,忍不住把白义抱紧了一些,轻轻吻了吻白义的耳朵。 随后他就听到白义嘴里冒出了下一句话:“我觉得生五个还是太多了……还是生三个吧……” 辰挑了挑眉,喜悦的潮水中夹杂着惊讶:白义已经想得这么远了?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要三个?” “要响应国家政策……”白义迷迷糊糊地转过脸,慢慢睁开眼睛,喃喃地道,“我在做梦吗?” 辰把他抱紧了一些,再次亲了亲,含笑道:“对,在做梦。” 在做梦啊……白义安心了,握住了辰的手,半主动半顺从地找到了辰的双唇,加深了这个吻。 自从他成年之后,只要和辰有亲密接触就很容易被撩起火来,这次也不例外。 这一次的辰比以前主动了很多。 白义感觉已经变成浆糊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想,居然继续了。 要知道,因为他这方面的经验是0,所以以前就算有类似的梦境,基本也会在“深入”之前就醒过来——没办法,人总不会梦到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辰的体温、重量都那么清晰,肌肤摩擦的感觉宛如电流,让他整个人都软成了烂泥,无比真实,真实得好像不是在做梦一样。 ——咦? 白义猛然睁大眼睛,晕乎乎的脑袋里闪过了一道闪电,让他睡意迅速被驱散:“等等,你、你……辰?”!
第74章 拒绝与接受 辰手指插在白义的头发里,扬了扬眉:“醒了?” 白义看着他和辰之间的姿势、凌乱敞开的衣服。辰附身撑在在身前,那张过于英俊的脸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视角稍微向下一点就能看到相当性感的锁骨。 白义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下意识向后缩靠在了墙上:“等等、等等!” 辰没有继续靠近,反而坐直了身体,给了白义足够的缓冲时间。 白义喘了口气,冷静下来,回想自己刚才以为在做梦的时候说的话,抱着些微的希望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辰回答:“今晚。” “那刚才……” “不是做梦。” “我说了……” “你说了你喜欢我。” “……” “我也说了我喜欢你。”辰笑眯眯地问,“还有问题吗?” 白义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已经和火山一样爆炸了。他变回了海豹,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肚皮下面,假装自己是只鸵鸟。 但总不能一直做鸵鸟。 白义平静了一下情绪,把脑袋拔出来,控制自己冷静地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辰扬眉:“谈吧。” 看辰这么配合,白义反而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他酝酿了一下台词,道:“我先说一下,其实喜欢有很多种,你对我的喜欢可能和我认知的喜欢不一样。” 辰笃定地道:“想和你交配的那种喜欢。” 白义感觉自己的脸又红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人表述太直白真的遭不住。他试图掰正辰:“欲望和喜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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