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想不到该怎么教训这个兽人,找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只能去扯他的耳朵:“大不敬!你知道我是谁吗!” “疼疼疼……”兽人被扯得龇牙咧嘴,“你这小崽子力气还挺大——你是谁?” 水洲冷哼一声:“我是水洲。” 这可是他的岛神名字,如果不是为了震慑一下对方,他都不会直接说出口。 没想到按个兽人把水洲从肩膀上摘下来,举到面前,严肃地瞪着他,“不许随便扯耳朵,扯坏了你赔?另外,你是个兽人幼崽吧?” 兽人在他脑袋和脸上捏了捏,有些迟疑,“为什么起个亚兽的名字?” 水洲“呸”了一口,昂起下巴,傲慢地道:“我既不是兽人也不是亚兽,我可是岛神!” 说完这句话,他等着对方震惊并立刻跪下来道歉的发展。 兽人脸上果然出现了吃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水洲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顿时沉下脸来:“你怀疑我?” 兽人慢慢收住笑容,把水洲夹在腋下:“小孩子喜欢做梦是好事,但不能拿岛神开玩笑哦,岛神会生气的。” 水洲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正要张嘴训斥他,恰好嘴里被塞进一个东西。 他下意识咀嚼了几下,眼前一亮:“这是什么?” 好甜,比水洲岛上的任何一种果子都甜。 “糖。”兽人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剥掉外面的纸,把另一块糖塞进了嘴里,随后把那张纸小心地抚平折起来放回口袋里。 水洲嫌弃地道:“叶子也要收起来?” “这可不是叶子,是纸。”兽人笑呵呵地道,“现在纸还不多,得省着点用,首领说以后慢慢产量上去了就好了。” 水洲感觉口里这种香甜的糖、薄薄的纸、平整的路面甚至兽人身上穿的奇奇怪怪的衣服都说明这个死后的世界和他认识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当即他也顾不上这个兽人大不敬的事,问:“你是怎么死的?” 兽人茫然:“啊?” 水洲侧头努力去看兽人的表情:“你不会是蠢死的吧?” “你已经睡着了吗?”兽人摸了摸水洲的脑袋,疑惑地道,“什么死不死的,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 “这里什么时候是死后的世界了?”兽人和水洲大眼瞪小眼,“这里是白光岛,你这崽子怎么回事?” 水洲皱眉回忆了一会,才冷哼一声:“没有任何一个岛神叫白光!你果然在骗我!” “岛神的事我不懂,但这里确实是白光岛。”兽人夹着水洲加快了脚步,“还是快点找到你的家人吧。” …… 水洲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夹在兽人胳肢窝里跑路,颠簸得想吐。 等芎把他放下,他有些头晕地扶住旁边的树干。 芎问他:“你想起你家在哪里了吗?” 水洲环顾了周围一圈。他没有看到熟悉的帐篷,只看到表面灰白色平整的墙,道路也是整整齐齐的,墙体上镶嵌着看不懂的木头结构,还生长一些发光的蘑菇、盛开着的花朵……隐约还能听到“咕咕”的鸟叫声从房子后面传来。 因为是深夜,几乎没有人出门,家家户户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门口生长的灯菇散发着静谧的光,照亮了路。 水洲可以确定这里肯定是死后的世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房子,也没见过这样的部落。 看水洲迷茫的样子,芎犯难了:“你不记得你家在哪里?那麻烦了,现在队长和首领他们都睡了……” 他想了想,“这样,你先在我家待一晚,明天我带你去找首领。” 身为单身的兽人,芎的家很空旷,除了一张床之外别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他平时吃饭都是在巡逻队和战友们一起吃,所以家里也不开火。 看着简陋的房间,水洲倒满是新鲜感。他好奇地拉开柜子的抽屉,对这个抽屉的活动方式非常感兴趣。 芎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落了灰尘的水壶,连水缸里都是空的。 他只好对水洲道:“我去交接一 下工作,顺便打水,你不要乱跑啊。” 水洲已经开始研究那个陶水壶:“这个是用什么石头磨出来的?” 形状非常圆润对称,很符合水洲的审美,水洲很想在自己那里也摆一个。 他一抬头,发现那个兽人已经离开了。 水洲嫌弃地看了眼那张床,但还是坐在了上面,琢磨起水壶的材质。 这么圆、里面还是中空的石头,到底是用什么技艺做出来的?水洲觉得自己就算动用岛神的力量也难以做出这么精细的东西。这么看这个兽人还挺富裕的,家里居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水洲开始想象自己怎么才能要几个、摆成什么形状,只是他很快就想起自己已经死了,原来他岛上那个巨大、对称、专门用来放置漂亮的装饰品的大花园已经没有了,顿时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心不在焉想的时候,水洲的手一松,水壶从手中掉落,“啪”地碎裂一地。 水洲吓了一跳,绕着那堆碎片转了两圈,可是想不出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这么漂亮又贵重的东西,打坏了怎么办? 水洲很难得地产生了心疼与心虚交杂的感觉,思考了片刻,小心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 白义第二天听到破的汇报,有些意外:“丢了一个兽人幼崽?” 破点点头:“芎回去之后发现那个幼崽打碎了一个水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白义问:“有什么别的线索吗,比如相貌和名字?” “芎说那个幼崽长得很可爱。”破回忆了一下,又道,“名字的话,自称是水洲。但这是个亚兽的名字,所以芎怀疑对方在骗他。” “……”白义吐了口气,“水洲的话,那没事了,你让芎不用担心,那幼崽不会有事的。” 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困惑,但没有多问,只把手里放着的提篮放在白义桌子上:“这是珊瑚做的豆沙包,给首领尝尝。” 白义经常会收到兽人们送他的食物,一开始想拒绝,但兽人们宁愿丢下就跑也不愿意停下这种行为。白义知道这些淳朴的兽人是用这种形式来表达对他的感谢与敬仰,只好都收下。 也幸好他家里有个什么都吃得下的辰,否 则好多东西可能都要浪费掉。 白义看了看破的表情,笑道:“和珊瑚关系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破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羞赧:“还、还好。” 白义扬了扬眉:“记忆恢复了吗?” “还没有。”破摇摇头,“不过会有一些印象,好像有些事情曾经发生过一样……” “既视感?” 破点点头,“对。” 白义对珊瑚这个部落老牌成员能够找回自己的家人也觉得很欣慰:“慢慢记忆会恢复的。” 提到家人之后,破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柔和与温馨的光,唇角也弯了起来:“谢谢首领。” 白义故意道:“这么看来,悠悠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弟弟了?” 破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应、应该没这么快吧……”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白义差点就要吹一声口哨。 珊瑚好样的啊。 破抬起头,诚挚的灰色眼眸落在白义身上:“祝首领和岛神也早点生崽。” 白义冷不防被砸了一脸:“……啊?” “黑岩岛神跟我们聊过一些事。”破含蓄地道,“他说普通人、尤其是兽人如果生育岛神的崽会比较辛苦,让我们多照顾您。” 白义扯了扯嘴角:“……替我谢谢他。” 他和辰才确定关系没多久,现在都还在尝试新的生活方式。白义还完全没有考虑过和辰生孩子这回事。 幸亏辰这两天为了成长已经重新沉睡去了,不然肯定会被他嘲笑。 …… 等破离开之后,白义去找了一趟金和彩阳,告诉了他们水洲岛神已经复活的消息。 以前水洲部落的几个兽人每天都会去水洲池塘转一转,顺便扫一下路。他们也不知道这样对水洲岛神的复活有没有用,但是看原来北风部落的人就这样,他们也跟着学了起来。 坚在水洲岛上被排挤,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所以彩阳等人都没有想拉坚一起,倒是有几次看到坚在水洲池塘的路口往那边凝视,但最后还是没有过去。 彩阳得知岛神已经复活,激动得手一抖,针扎进了手指。 金连忙放下手里的线 ,变成了漂亮的大猫,将彩阳的手指含在嘴里。 彩阳摸了摸大猫金灿灿的毛:“放心,没事。” 他看向了白义,没在白义身后看到人,迟疑地问,“岛神现在不方便见我们?” 白义叹口气:“他走丢了。” 他把水洲走丢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彩阳心里的激动慢慢退去,表情有些茫然。 时隔多年,水洲岛神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个美丽、高傲、有些任性的神灵,见过北风岛神复活之后变小,他也考虑过水洲可能也变小了,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要知道北风岛神只是身体变小了,思维依然那么成熟稳重,以前北风部落的那些人都得到他不少指点教诲,其他不知道实情的兽人也知道谁谁家的幼崽又聪明又懂事。 怎么他们水洲岛神一复活就闹出小孩子才有的乱子? 白义也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辰现在还在,肯定会在水洲复活的时候就通知他,偏巧辰这几天正在为了成长积蓄力量,而黑岩又一次出海,连云贝都跟着一起去了——脑袋好使还有岛神力量的几个都不方便,白义只能退而求其次,找白沙帮忙。 北风严格遵循和黑岩的约定,定期去叫白沙起床,白沙被叫醒之后就想打北风一顿,可惜北风跑得快,他又懒得追。 白义找到白沙的时候,他刚被北风叫醒,正在面无表情地吃着用小刀切成人形的蘑菇。 白义用“一周不让北风来打扰”为条件,换白沙去帮忙找水洲。 有岛神出马,不到半天,就从椰子树林里把水洲岛神找了回来。 水洲看看白沙,有些吃惊:“你居然醒着?” 白沙把他放下,对白义打了个哈欠:“找到了,我去睡觉。” 白义道了一声谢,才看向了水洲:“水洲岛神,我是白义,现在白光部落的首领……嗯,白光部落所处的岛的岛神您应该认识,是辰。” 他自我介绍完,才发现水洲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白义手在水洲脸上晃了晃,才听到对方兴奋地道:“你要不要来我的岛?我让你做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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