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颜的手沉沉倒在了床榻上。 齐恂的耳边只剩了一阵嗡鸣,身后宫人的哀嚎悲鸣全都被他挡在思绪之外,他像是被雷鸣横空击落,找不回思绪,被任意摆弄着让他节哀。 外头是风雨飘摇,齐恂忽然直起身子,木然地迈开步子跑进了大雨里,大滴的雨水从他头顶滑落,冰冷的水灌进耳朵里,他随手往脸上抹了一把,也分不清方才他哭了没有。 “聪明恂达,我给吾儿起名恂。”齐恂想起父皇握上母后的手,满意地拍着他的肩,笑道:“就是希望他成为朕最为聪慧的孩子,今日先生夸他学得快,不枉朕给予厚望。” 最为聪慧的孩子…… 都是笑话,齐恂木然放肆地笑了几声,又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在万众期待里活,却忽然被人告知,他的期待都是一场凭空而来的欢喜。 他忽然明白了白将军对他的冷落,明白了自己为何费尽心思也没能让他对自己多看几眼。 白家世代忠烈,白延章……他心里没愧吗? 可齐恂自问:“我做错了什么?” 他顺着冰冷的雨水清醒地对自己道:“多年来费尽心思做好一个储君太子,一日不曾松懈的我做错了什么?如今就这样被告知……我并非皇室一脉吗?” “不可以。”齐恂肯定地在大雨里站定,“知道此事的人,绝不可以留存于世。” …… 齐恂坐在窗边,他将窗户打开条缝,细细的雨珠立即跳落进了屋里,风也涌了进来,齐恂却对着窗外的方向浅笑了下。 他落了粒棋子,“六弟,再过两日,我就要回宫了。” 作话:
第二卷 进度条不多了, 第三卷 南朝篇孟凛会回南朝眼善婷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第一章 回国(bushi) 哦莫最近室友阳了我也有点症状,希望大家还是注意身体
第85章 秦裴 “如果是秦裴,先完的恐怕是白烬。”盐珊挺 南朝,都城长乐,明亲王府。 绿枝绕梁,和风吹过惊动南雀,叽喳了两声落往书房的窗台,又被敲桌的声音惊得展了羽翅。 书房中檀香袅袅,暗紫色的锦袍中伸出只手,将几页纸放回桌上,不经意叩响了桌案,他转头温声道:“这写的都是实话?” 那人背后跪了个人,他衣袍宽松,脖颈间露出几道狰狞的血痕,石七刚从岭中逃回,他养伤际未戴面具,眼神肯定道:“属下不敢欺瞒王爷,所言句句属实。” 孟明枢生得一副温良的模样,他从前在北朝是科举出身,蓄了些胡也能看出从前的儒雅,只是眼底深沉,盯着人时哪怕在笑,也有些无端的瘆人。 孟明枢在桌边站定,他上下打量了石七,不露情绪道:“你被关在岭中一年,他,是如何对你的?” 石七顿时觉得全身一阵发疼,他咬了咬牙,“刑罚之下,属下未曾吐露过分毫于王爷不利之事。” 孟明枢把视线落在他颈间的伤痕上,“你倒是忠心,不仅受了刑,还给本王带回了那么一个半死不活的赵永佺。” 石七忙道:“属下,属下自作主张。” “你是有功之人。”孟明枢往石七身边缓缓踱步,“本王是要赏你的。” “他囚了赵永佺这么多年,本王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就知他下手不留余地,你身上的伤如今也还没好,想来也是受了苦楚。”孟明枢伸手往石七头上摸了下,“石七,你可恨他?” 石七忍不住打了个颤,孟明枢不言而喻说的是孟凛,他低着头闭上眼,“属下不敢。” “你不敢?”孟明枢手间停顿了下,站在人身前带着种威压的气势,“本王不要你不敢,我要你恨他。” 石七的手猛然一攥,他忽然觉得喉间一哽,在岭中的一年里没有日夜,比从前被训来做暗卫的日子还要黑暗,尖刀剜进肉里,鞭子抽在身上,他没死没残,可他直面心底里恐惧与仇怨,嘴间打颤着有些话竟是呼之欲出。 孟明枢缓缓收回了手去,他又转身往桌边走,“你下去休息吧,有些事,过两日再交代你。” 石七的思绪被打断,他叩首道:“多谢王爷。” 孟明枢看着石七退出房门,他坐在桌前,伸手打开了书桌的一个匣子,那桌里什么也没放,只放了个款式简单的发簪。 那发簪经了年月,好像是脱了粒珠子,又给强行安上去,看着总有些违和。 孟明枢目光和缓地看着发簪,从匣子里取了出来,他顾自道:“素素,你我的儿子,总会做出些让我惊喜的事情。” 那发簪是从前的素夫人宁素素所佩戴的簪子,孟明枢竟留到了今日,他对着发簪说话,仿佛宁素素能听到似的,“他搞砸了我的事情,杀了我的人,我不过想要警告他一番,可他竟会来试探我了。” “做父亲的。”孟明枢露了个笑,“自然得教他一些道理。” 他把发簪放回匣子,“该是接他回来的时候了。” …… 岭中,江天一色。 雨后放晴,骤雨卷着残红给树梢洗得透亮,岭中的叶子几乎全都绿了,现出了几分绿树浓阴的景致。 孟凛的病养了几天,见了阳光,人也好了许多,白烬给他挪了座椅出来,陪他在外头晒太阳。 阳光洒得人身上懒洋洋的,孟凛早几天听白烬说了王禁之所言的真相,病痛缠身,整个人竟也会陷入阴郁的情绪里,若是想杀的人尚且活在人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他心里也会不得安生。 可这时候白烬拉着他的手说,“来日的仇你我一道分担。” 孟凛忽然就把事情又往后想了许多,终于在一束束暖阳里,又回忆起了生的可贵来。 孟凛贴在白烬的背坐着,他用手挡了下晃眼的太阳,“白烬,听闻我病时你一直陪着我,你都好些时日未曾回过巡抚府里了。” 白烬在后面“嗯”了一声。 孟凛顶了顶他的后背,“昨日好像林归来见你,说是应如晦让你回去一趟,还送了些要处理的公务进你房里,可你应了却没回去。” 白烬偏了偏头,“我筹备今夜回去一趟。” “你又要夜里走啊。”孟凛拿头碰了白烬的后脑勺,“白烬,我看今日阳光正好,暖风和煦,不如我出去走走,正陪你回一趟府里。” 白烬犹豫道:“可你……”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孟凛无所谓地从座椅上起来,“从前不想出去走动,可躺久了,再不走走,我还得躺出别的毛病来。” 白烬仰头看了眼太阳,随后也站起来道:“也好。” 孟凛回去换了身衣服,就与白烬往巡抚府上过去。 这宅院修得不远,离江家很近,出了江天一色,走上几步就是另一个府院,两人出入无碍,直接朝着白烬的居所走了过去。 白烬的居所清幽,特意择得偏僻一些,此刻林归也不在,像是清静的无人之境了。 见四下无人,孟凛偏过身就往白烬的脸上杵,趁着时机就要亲他一口,可白将军顾忌这是有人来往的府衙后庭,没让他得逞地后退了步。燕姗停 “小公子如今怎么老是躲着我。”孟凛往一旁站定,“亲一口都不让。” 白烬皱了皱眉,“这大庭广众的……” 孟凛不管这些,“你从前当着常叔和江桓的面也是敢的,怎么现在躲躲闪闪的。” “那不一样。”白烬一脸正经道:“我不日要离开岭中,可你要长久呆在这里,我得顾惜你的名声。” 这话说得孟凛又喜又悲,反倒是激了他的情绪,“我不管。” 孟凛推着白烬胸前的衣裳,直接就把他往门上抵,孟凛张牙舞爪起来最是没轻没重,那门给白烬撞得“砰”地一声响。 孟凛仰头去亲白烬,这攻势下白烬竟是没有还手,他任由孟凛缠着他的唇齿不肯松动,也没反过去打断他的攻势,几乎是头一次任由着孟凛来索取他。 白烬没闭眼,他垂眸就能描摹上孟凛的眉眼与鼻梁,他安静地打量着孟凛半边的轮廓,仿佛是要在缠绵里把他的眉目刻进心里。 孟凛满足地亲完了,然后扣着白烬的手交缠摩挲了会儿,“白烬,你离开了岭中……” 孟凛声音略微有些低,“也定然要想念我。” 白烬不想提离开,可孟凛如此对他说,他心里也有些酸涩,“好。” 两人缠绵完了,还是该放白烬进去做些正事的,孟凛放开他,“你进去吧。” 白烬扣上门,“你不陪我吗?” 孟凛视线落往庭院,“这巡抚府上我还未看过,你走了都要便宜给应如晦,我得去看看修成什么模样了。” 白烬失笑,他看着孟凛走了,才推开门进去。 孟凛一路看着庭院,墙院修得雅致,可孟凛越想越觉得不值,这是江家出了大价钱修的,往后就交给应如晦来住了,他盘算着想:等白烬走了,我定然要去找应如晦的麻烦。 “孟公子?”孟凛一转弯,就遇上了林归。 林归正端着个食盒,孟凛算着时间也到了午时,因而没在意,只是朝他点了个头就要过去。 谁知林归叫住了他,“孟公子,不知我家将军……” 孟凛朝他和颜悦色道:“昨日你说公务都放在他房里了,因而他直接回去了。” 林归应了一声,也笑道:“小人正好要去送东西,碰到将军回来了就好。” “送东西?”孟凛不禁问:“早先白烬也并未说回来,这食盒里装的是?” “就是饭菜。”林归晃了晃食盒,可他有些疑惑道:“看来孟公子并未进将军的房门了,昨日是应大人吩咐说,有旁人住进了白将军的房里,让我去送些饭菜。” “旁人?”孟凛站定靠了靠墙,“你不知道里面住了何人吗?” 林归忽然觉得自己好似多了嘴,他结巴道:“不,不知道,这两日,都,都是把饭菜送到门口。” 不能让人知道的旁人……又能让应如晦吩咐着住进白烬的房里…… 孟凛迟疑着伸手,“你把食盒给我,我去给他送过去。” 莫不是……孟凛忽然起了个不可置信的猜测:莫不是白烬的师父吧? 孟凛拿着食盒一路走过去,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他怕的人不多,秦裴可算是其中一个,秦裴是提醒过白烬莫要同自己多往来的,可如今自己……还勾搭上了白烬,甚至闹出那么大动静地在白烬房门外亲了他一口。 完了……孟凛快步走了两步,心道:如果是秦裴,先完的恐怕是白烬。 白烬才刚推开门进去,他先是下意识往房里扫了一眼,洒下的阳光带了几道光柱,房里的窗户半掩着,一点细细的风透进来吹动了桌上的信笺,屋里的屏风给拉开了,遮挡了后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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