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词实在太像机器人,贺闻识没忍住,一下破功笑出声,抱着他腿的手拍了拍他:“囚禁你呢,害怕点。” 裴颂靠在他肩上,双腿懒洋洋地晃动,闭眼哼笑:“有人伺候,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祖宗,”贺闻识好笑,“我伺候你。”抱着人走进卫生间,他把裴颂放坐在洗手台上,然后拧开牙膏盖在牙刷上挤出牙膏,给他刷完牙后,又用温水浸湿洗脸巾,仔细的给人洗脸。 裴颂全程闭着眼,洗脸巾擦过眼睛时,长而纤细的睫毛抖了抖,像轻微颤动蝶翼的黑色凤尾蝶。 样子实在太过好亲,贺闻识给他擦干净脸后,指尖细细摩挲下他的侧腰,没忍住,就扶着亲了上去。 两人已经交往快半年,亲密过很多次,裴颂刚开始还不太适应这种亲密,贺闻识靠过来时,经常满脸臊红嘴唇咬紧,浑身都紧绷着。 贺闻识便慢慢抚着他后脊,一下下地安抚,在温柔的抚弄下,裴颂也渐渐放松下来,变得熟练。 舌尖探入唇缝,不轻不重地吮吸着,裴颂微绷直脊背,发出了点轻微的声音,全部被面前人吞咽下去。 两人亲密了一会后,贺闻识才松开他,笑笑,抱着人走出卫生间,放到餐桌椅子上,然后去厨房端来早饭。 吃完早饭后,裴颂手机里进来条新消息。 是他做家教的那户人家。 说是周日一家人临时要出门,问他家教的时间改到今天可不可以。 裴颂回了个好过去,抬头跟贺闻识说了这件事,然后抬了抬自己的脚,金色链子随着他动作晃。 “解开。” 贺闻识:“……” 贺闻识的囚禁计划,不到一早上,卒。 大一结束的时候,裴颂带贺闻识回了一趟自己家,见家长。 张慧兰的新任丈夫裴颂见过一次,是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姓李,裴颂喊李叔。他们两人没有办婚礼,只是去领了个证,然后用积蓄一起回A市开了家小餐馆,日子过得平平静静的。 从走出出租屋到上高铁,贺闻识不断地询问他今天的打扮怎么样,买得礼物会不会不合张慧兰的心意。 他这副样子和平常游刃有余的姿态实在是相差甚远,裴颂应着应着,突然就想笑,嘴唇不明显地扬了下。 “……” “你还笑我。”贺闻识紧张到一半,看见他样子,好气又好笑,长臂一揽直接将人勾进怀里,狠狠揉了两下裴颂头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么紧张,嗯?” “是,”裴颂理好自己的头发,懒散散地说,“所以你要相信你信计院交际花的能力。” 他抬头拍拍人:“别紧张,我妈挺好的。” 张慧兰自然没有多为难贺闻识,笑呵呵地接过礼物,还怪贺闻识太破费,四个人在轻松愉快的气氛里用完了午饭,吃完后,张慧兰还给贺闻识发了个红包。 贺闻识接过红包,表情难得有点愣怔。 后来等下午张慧兰和李叔去餐馆招待客人,他转向裴颂,轻声说:“裴颂,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长辈给的红包。” 想起他家里的事,裴颂顿下,微微握紧了点他的手,也轻声地回他:“那我以后给你发。” 贺闻识好笑了下:“你想占我便宜啊。” 没等裴颂开口,贺闻识又喃喃,“也行,”他凑过来很快地亲了下裴颂唇角,嘴角微扬,“一直占才好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只不过有一天,裴颂从学校回来,回到两人租得房子时,却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助理模样的人。 那个助理手里拎着个东西,面对紧闭的大门满脸愁容,转头看见裴颂眼神亮了亮。 他快步走过来。 “你就是裴同学吧?” 裴颂没有应声,谨慎地看了眼他,浅皱起眉:“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助理笑笑,想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裴颂,“这是贺小少爷的爷爷给他的东西,能否请你帮忙转交一下呢?” 裴颂看了一眼,没有接。 他回家的路上才给贺闻识发过消息,知道贺闻识在家。 既然在家却不给这个助理开门,说明贺闻识并不想接这个东西。 他既然不想要,裴颂更不可能帮忙转交。 “我没有记错的话,贺闻识已经和贺家没有关系了,”裴颂声音冷冷,“请回吧。” “这……” 助理语塞,表情转换一下,忽然摆出副教育的架子来。 “贺小少爷只是一时和家里置气,”他说,“血浓于水,您是贺小少爷的男友,自然应该帮忙多劝劝小少爷和家里缓和关系,而不是放任他和家里决裂,您说呢?” 说个屁。 “我是他男友,我不站在他那边,难道还站在你们这边。” 裴颂掀下眼皮冷嗤了声,举起手里的手机:“再不走,就喊保安过来了。” “……” 等助理走后,裴颂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门一打开,他就看见贺闻识坐在沙发上。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贺闻识看过来,原本阴戾的眼神在看见裴颂的一瞬顿了顿,柔和下来。 “回来了?” 裴颂嗯了声,换好鞋,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外面那人是怎么回事?” 贺闻识刚顺手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听见问话顿下,语气有点幽森:“那人还没走?你见到了?他烦你了?” 说着说着他有要起身出去找人算账的趋势,裴颂把他按下来,开口。 “没烦到我,我把他打发走了。” “……” 贺闻识被重新按坐下来,微抿下唇,头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过了会,然后主动开口和他解释道:“贺兆去世了,他助理来找我,想让我回去参加葬礼。” “裴颂,我不想回去。” 裴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贺兆是贺闻识爷爷的名字。 贺闻识家的事他很少过问,但也知道他爷爷三年前起就一直病重,在用各种昂贵药品治疗手段努力延续着寿命,这是终于还是抵不过生老病死,去世了? 裴颂顿下,说:“那就不回去。” 空气沉默了一会,贺闻识才又开口。 “贺兆,”他慢慢地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应该是我的父亲。” 贺闻识给他讲了一个发生在二十几年前,很混乱的故事。 贺兆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白手起家,将贺氏从一个小企业做大做强,在当时的商业界很有影响力,人虽已过五十,却仍然坚持锻炼,身材健硕,冷厉英俊,对年轻的女孩子依旧很有吸引力。 贺母就是那些被吸引到的女生之一。 而和其余只是单纯崇拜的女生不同,在偶然见过一次贺兆后,她几乎是痴狂般地爱上了这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大的男人。 反正他亡妻早逝而她未嫁,她想,有何不可呢? 她的追求热烈,充满年轻少女无所畏惧的炽热,贺兆起初断然拒绝,但渐渐的,也无法抗拒这份年轻、炙热爱意带来的诱惑。 他一面默许、纵容着贺母的接近,一面又因自己内心无法放下的道德感和面子,在贺母要求正式名分时果断拒绝。 “我名义上的父亲,”贺闻识捻了下裴颂的发丝,声音冷然,“则是个垃圾。” 贺兆在发现自己越陷越深后,冷静下来断然抽身,下了决心不再见贺母。 贺母为此痛苦不堪,而就在这时,贺父出现,向她提出了一个建议。 贺父和贺母是大学同学,默默暗恋她多年,他声音平静,又循循诱惑贺母:你和我结婚,不就又能见到我父亲了吗。 贺母精神状况其实一直不是很好,被贺兆抛弃后受到打击,更加处于恍惚状态,没等贺父再多引诱,就同意了。 于是在她嫁进来后,一种混乱不堪的伦理关系诞生在了贺家。 再次见面,甚至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后,贺兆面对贺母根本无法再次拒绝,最终,父与子妻成了隐秘的情人关系。 而贺父因为能短暂地拥有过贺母,即便知道自己的妻子和父亲苟合,也没有捅破过,甚至有时还加入。 三个人达成了诡异又混乱的和谐。 事情转变发生在贺闻识出生那年。 看见自己新出生,却不知亲父为谁的孩子,贺母才猛然清醒过来,明白自己这一年进行了怎样荒唐又令人作呕的事。 她开始害怕、呵斥这个魔鬼一般肮脏的孩子,恐惧将她淹没,几乎贺闻识一靠近,她就惊惧发狂地吼叫,打骂,偶尔一次几乎是发狂地想要掐死这个孩子,这个她乱|伦留下来的证据,却又因残留的那一丝母爱而放弃,呜咽地大哭起来。 她本就不太好的精神愈发衰弱下去,在贺闻识八岁那年,贺母终于撒手人寰。 贺闻识小时候不太清楚为什么母亲那么恨自己,直到高一那年不小心翻到了贺父为纪念而留下的照片。 一张张交缠的白花花的肉|体骤然裸露在眼前。 他的母亲、父亲、爷爷躺在一张床上,脸上的表情糜烂而恶心。 贺闻识当时就胃里一阵翻涌,去卫生间猛吐了出来,知道完所有事情后,就要离开贺家,贺父在贺母离世后人就很寡言没有多在意他的举动,但贺兆却不允许。 他一辈子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贺闻识要离开贺家,这会让外边的人怎么想。 贺兆态度强硬,甚至派了好几个保镖来拦他,贺闻识当时的小腿骨裂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不过最终也没拦住我就是了。” 贺闻识顿了顿,语气忽然有些森然,又有点扭曲地哼笑声。 “裴颂,怎么办,你和一个脏东西在一起了。” 裴颂皱了皱眉,对贺闻识给自己的这个称呼不太愉悦。 “贺闻识,张嘴。”他忽然出声。 贺闻识下意识一张嘴,一颗剥好的糖果就被塞了进来。 香甜的糖果味猝不及防在口腔里溢开来,贺闻识一顿。 裴颂靠在他身上,仰起头看着他:“好吃吗,他家新出的口味。” 裴颂喜欢甜食的习惯一如既往,S大附近有家甜品屋,裴颂很喜欢他们家的一款糖果,每个口味都会买许多回来备着。 今天回来的稍晚些,也是因为去买了新口味的糖果,想着回来和贺闻识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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