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澜好像这才想到江鸿这个人,“把江鸿带来见朕,把江浩严带去见皇后。” 这正合江鸿的心意,只是苦了江浩严。 江鸿一见到陶澜就喊:“兄弟,恭喜你啊。” 陶澜:“你还是先跪下吧,没看到一屋的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江鸿:【都是现代社会来的,他现在要我跪他了,呵。】 心里这么生气地跟系统吐槽着,江鸿慢吞吞地跪下了,“皇上。” 陶澜问:“什么事?” 江鸿看了看周围的太监宫女,“我可以单独跟皇上说话吗?” 陶澜让其他人全都下去,问:“这下可以说了吧?” “不是,兄弟,当时我们说好一起一统天下,你当上皇帝后,怎么就把我忘了呢?”江鸿立即站了起来。 陶澜长眉微扬,“你竟然没看出来我是骗你的吗?” 江鸿:“……” 他知道陶澜防备着他,他也没真心跟陶澜合作,可没想到,陶澜会这么直接。 “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这样又怎么样?” “……” 陶澜欣赏了一会儿他被气到说不出话的样子,真诚道:“我自始至终都站在主角这边,没有一丝动摇,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卑劣且愚蠢的穿书者。” 江鸿气得方脸胀红,“陶澜你不要太过分,狗急了还会跳墙,你不怕我跟明王做出什么吗?” 陶澜补充,“一个连书都没看仔细,关键信息都没掌握的穿书者。” 江鸿:“你什么意思?” 他同时在脑海里问系统:【我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系统还没给他答案,陶澜告诉他了,“明王不是皇子,他身上没有皇室血脉,你还想靠他做什么?” 江鸿:“不可能!明王是从小被怀疑不是皇上的孩子,可就是这样,他才是皇上的亲儿子。他要是不是,一点反转都没有,也太没意思了。” 陶澜笑了,“你这是在写作指导?” 这时候系统给了江鸿答案,【经检测,没有发现原著里说明王不是皇上的儿子。】 江鸿更安心了,刚才陶澜那么说,他还以为他真的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江鸿:“你在搞笑吗,小说里明王都当上皇上了,你还在这里说明王不是皇上的儿子呢。” 陶澜不置可否,“既然这样,你去辅助明王吧。” 江鸿又愣住了,【他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系统也很奇怪,陶澜如果不认账,其实他们完全没办法。 按说,他们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了。陶澜成了皇帝,肯定容不下一个知道未来发展的穿书者,他也有能力杀死江鸿了。原本系统都做好任务失败的准备了,没想到陶澜是这样的反应。 江鸿:“你让我去帮明王?” 陶澜:“你去吧,放心我不杀你。” 江鸿半信半疑,他小心地向外走,没有什么万箭穿心,没有什么埋伏,他真的安全走出了皇宫。 江鸿很茫然,【陶澜打什么鬼主意?】 系统也不确定,【可能穿到这个古代世界确实会孤单,所以他留下了你这个老乡?】 另一边,江浩严跟江怀黎坐了一会儿,终于认命,委婉地提起丞相给他的任务,“皇后,如果以后皇上纳妃,你是什么态度?” “父亲来就是说这件事?”江怀黎问。 江浩严:“不,我不是……” “皇上是该纳妃。”江怀黎打断他,“父亲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江浩严松了口气,皇上是该纳妃,只是,“皇后,你心里会不舒服吗?” 不舒服?江怀黎微怔。 从陶澜成为皇上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会纳妃,甚至会娶别的皇后。这是应该的,正常的。 可是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陶澜纳妃,真的娶了别人为妻,他会不舒服吗?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某个早上,陶澜也会那般紧紧跟一个人十指相扣,俯身叫她的名字吗? 江怀黎心上忽然一颤,攥紧了长袖,一时间没听到江浩严在说什么。 直到江浩严接连叫了他好几声“皇后”,他才回过神,“什么?” 江浩严说:“皇上纳妃的事。” 这两日天一直阴沉沉的,好久不见太阳,江怀黎跟着有些心烦,他说:“我会考虑。” 江浩严不敢多说这事,又跟他说了会儿其他事就走了。 “走了?”皇上躲在未央宫的墙角轻声问。 乐康点头,“刚走。” 皇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乐康立即明白了,这就走了。 不到一刻钟,乐康又回来了,他把江浩严来找江怀黎的事告诉了陶澜。 陶澜看起来竟有点紧张,他问:“皇后怎么说?” 乐康说:“皇后跟江大人说他会考虑。” 阴了好几天的天终于破防了,雨水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周围的人忙找东西给皇上遮住。陶澜却抬头看,“雨好大,和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一样大。” 乐康:“……?” 这天晚上陶澜没有去江怀黎的未央宫睡觉。 江怀黎没找没问,在床上翻了个身。夜里雨越下越大,雨水声吵得人难以入眠。 接连两天,陶澜没来未央宫,江怀黎也没去见他。 阴沉连绵的雨幕下,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静默中,每个宫人都小心翼翼的。 连太后都有点坐不住了,“皇上竟已三日没去皇后宫里了?” 她身边的小公公说:“是呢,真愁人。” 太后推开他递过来的燕窝,吃饭都没胃口了。 第三天夜里雨吓得更大了。 陶澜一个人躺在大大的龙床上,面向墙壁,声音幽凉如鬼:“乐康,朕的婚姻要破裂了。” 乐康:“……” 乐康说:“皇上,今晚要不要去皇后那里?三天没去了,皇后可能想皇上了。” 陶澜向床里缩了缩,声音听起来却是咬牙切齿地,“他说不定早就睡着了,朕这么卑微吗?” 他冤枉了江怀黎。 江怀黎也没睡,他在书房看书。 原本是看书的,看到江安打盹睡过去了,他回过神时,手里已经变成了那本他记录陶澜言语的册子。 既然已在手上,江怀黎便翻开了,从头开始一页一页地认真看了起来。 每看一句,当时的场景都历历在目,当时荒谬亦或是啼笑皆非的感觉也还在,但现在看起来已是另一番感受。 一阵雷声把江安惊醒了,他揉了揉眼,“这雨怎么还没停啊,从那天老爷走的时候就开始下了,再这么下下去要发生水灾了吧。” 他叹了口气,“都说六月的雨跟小孩的脸一样说变就变,九月的雨倒是跟皇上的脸一样可怕,那天我看到皇上都被吓了一跳。” 江怀黎放在册子上的手指忽然一动。 他低头又把这本册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结合江鸿和尚源大师的话和表现。 他反复思考,反复翻看,几乎一整夜都没睡。 第二天下午,江怀黎主动派人来问皇上,晚上要不要一起用饭。 天上忽然出现一道闪电,但不见雷声。皇上又问了一遍:“是太后的意思,还是江安的意思?” 来人说:“回皇上,是皇后的意思。” 陶澜立即放下笔,“他把朕当什么?朕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接连两天没什么胃口,太后神情恹恹。 一场秋雨一场寒,小公公给在窗口叹息的太后披上了一件外衣。太后问他:“皇上还没去皇后宫里吗?” 小公公笑眯眯地说:“正想跟太后说这件事呢。” 太后终于来了点精神,“难道有什么好消息?” 小公公点头,“刚才皇后派人去问皇上,要不要一起用晚膳。” 太后眼睛微亮,“竟然是皇后主动的?皇上呢?” 小公公说:“皇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换了新衣去见皇后了。” 太后:“……”
第33章 时隔好几天,皇上和皇后终于坐在一起吃饭了。 吃饭时,两人谁都没说话。陶澜几次抬头看,都只看到江怀黎认真吃饭,没有说什么的意思。 陶澜忽然想起,今日是九月初十。大晟规定,每月初十、二十、三十,不管怎么样,皇上都要去皇后那里。 陶澜:“……” 他叫他来吃饭只因皇后的义务? 乐康见他放下了筷子,问:“皇上,今日的饭菜不和胃口吗?” 江怀黎也抬起头看他,“皇上不吃了?” “不吃了。”陶澜绷着脸道:“如果皇后没其他事,朕就先走了,晚上还有事等着朕处理。” 江怀黎:“是有点事,但如果是皇上有事要忙,就先走吧。” 陶澜:“……” 陶澜问乐康:“朕还有多少事要处理?能抽出时间陪皇后吗?” 乐康:“……” 他想了下立即说:“皇上是有些奏折要批,不如奴才给皇上搬到皇后这来?” 陶澜板着脸,“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江怀黎全程没说话,安静地吃着饭。 乐康很快就把奏折搬到未央宫,并把其他人都带了下去。 陶澜拿起一本奏折看了一会儿,掀开眼皮问:“皇后不是有事?” 江怀黎给他端了一杯茶,说起来江浩严找他的事。 陶澜“嗯”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江怀黎在他的注视下,说:“皇上,按照婚前协议书,你不能有其他后妃,只能有我一个皇后。” 陶澜忽然低下头,嘴边的笑意被压住了,眼里的却藏不住,见江怀黎正看他,扭头看向窗外。 江怀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天竟然晴了。不再是黑云压顶,傍晚玫瑰红的晚霞出现在西边天空,瑰丽壮阔。 “所以,我们得先取消婚前协议书,再给皇上纳妃。”江怀黎补充道。 陶澜:“……” 陶澜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伴随着一道惊雷,怒吼吼地说:“江怀黎你不要太过分了!” 江怀黎听着那一道惊雷若有所思,等他回过神,陶澜已经抱着奏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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