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吾清靠近温愚,低声细语地建议着。 这是原本酬劳之外的事情。 温愚没有表情地看谢吾清一眼,倒是点头应允了,“也罢,谢长归这里的忙没帮上,随你去看看那谢长明也行,当做我的补偿。” 冷丰抬了眸,眸光微凛。 陈景明悠悠哉的姿势顿了顿,他眯起眸,手中的笛子蓄势待发。 白离没说话,但他脸上的戾气肉眼可见越来越深。 没人动作。 执法堂本就人来人往,纵使现在一群大佛立在这里,也少不了硬着头皮完成巡逻工作的弟子们。 谢吾清这一番轻声细语,早就落到来往所有人的耳中。 巡逻的几十名弟子们闻言浅浅吸了口气,顿时加快速度,试图离开这是非之地。 温愚缓慢扫视一圈,见无人动作后,松开的眉头再次拧上:“谢长明在哪?带路!” 冷丰开口平静道:“长明今天在休息静养,他没什么大碍,也不劳烦温大人挪动尊脚。” 好一个挪动尊脚,明显的阴阳怪气 温愚重重哼一声,“怎么,谢家主在这里,还没资格见他谢家的弟子?” “谢家个锤子。”陈景明嗤笑出声,混不吝道,“长明老早就离开了谢家,现在还轮不到他谢吾清来攀关系。” 谢吾清笑一声:“这话说的可不对,长明虽然触犯家规被谢家除名,但他也是我侄子,做叔叔的关心侄子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除名?”温愚微微回头瞧向谢吾清。 谢吾清解释道:“当初长明偷拿了家中长辈的武器还拒不承认,那武器一直都没着落,我一气之下就将他赶出了家门,现在想想也是罚得有些重。” 温愚顿时目露厌恶:“这种心地不正的人,养大也逃不了耍些邪魔外道,救他作甚!” 谢洪在一旁叹声:“自家的孩子,总还是狠不下心来。” 温愚皱着眉:“太过心慈不是好事!” 谢吾清点了点头,面上无奈道:“您说的是,不过还是给那孩子一个机会吧,怎么说都是我侄子。” 陈景明在一旁快要听吐了。 他把玩着笛子,眼中是周围来来往往逐渐面露异色的弟子们。 忍了忍,陈景明盯向面无表情的白离和冷丰,冷漠示意:能动手不?我他娘的受不了了!!! 冷丰抬手按一下眉心,别说脾气暴躁的陈景明,连他都些犯恶心。 但不待他们三人动手,身后紧闭的执法堂大门就‘砰’地一声,开了。 偷瞄过来的导师弟子们被吓了一跳。 冷丰等人也愣住了。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出来的不是茶米老人或是谢长归,而是气势冷然的谢行白。 谢吾清见着人,半诧异半惊喜地唤:“三弟,你怎么也在?” 谢行白却压着眉,厌恶难耐地视线直接砸在他身上,直言不讳道:“谢吾清,有你这样的兄长,我真是恶心。” 在场众人齐齐怔愣。 来去的人群下意识放缓步伐,视线直往这边瞟。 要不是熟悉谢行白的长相,他们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尤以谢吾清和谢洪为甚。 面对这般气势凌人情绪外露谢行白,他两半晌没回过神来。 谌燃跟在谢行白身后走出执法堂。 他步伐缓慢,唇角微抽,看上去有几分无奈。 冷丰三人齐齐望向谌燃,目露疑惑。 谌燃看他们,然后朝谢行白努了努嘴,双手一摊,面上尽是无辜,什么话也没说。 很明显,这是谢行白他自己闯出来、自己要骂人的。 和谌燃没关系,谌燃很无辜。 弄清楚谌燃想表达的意思后,冷丰只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在疯狂抽搐。 温愚是完全不在状态中,他上下打量一眼谢行白,猛地皱眉:“你是何人?” 谢行白声音极冷:“三雾学院导师,谢行白。” 谢洪在温愚身侧解释一句:“这是我们谢家的三爷。” 谢行白突然暴躁反驳道:“十年前,我留下本命武器自愿脱离谢家,早已与谢家无关!” 谢洪被怼的面色一僵,讪讪闭了嘴。 温愚眉头皱得更紧:“所以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们谢家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楚?” 谢吾清吸了口气,冷静道:“温大人息怒,他只是与我闹了矛盾罢了。” 他说完快速看向谢行白,以兄长的姿态温声劝道:“行白,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中伤我的流言蜚语,我们才是亲兄弟。” 谢行白冷笑一声,“打住,谢家主,我没有你这种杀父弑兄的兄弟。” 他把杀父弑兄四个字咬得极重。 谢吾清动作彻底僵住。 全然没想到谢行白会说出这么四个字,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他缓缓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谢行白。 “谢家主,当初我留下本命武器自断后路,你却拿我的武器诬陷长明。兄长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将长明从谢家除名,是我懦弱,是我没胆子揭穿这件事。” 谢行白语速缓缓慢下,当着众人的面,出口的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的沉。 谢吾清和谢洪瞳孔已经瞪得极大,他们往前冲,想要打断谢行白。 树上的武华瞬间站直了身子,他随手挥出一道灵气,将谢家两人困在原地。 眨眼间,谢家二人动作一僵,保持着一个极为古怪的动作。 他们无法挪动也无法出声,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留下疯狂颤抖的脸部肌肉和一身冷汗。 谢行白的揭穿还在继续。 就是要这么多人看着,要所有人都看着,他才有力气将这十来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厉喝道:“谢家主,谢长老,请你们告诉我,谢长明当初无依无靠年弱无力,他是怎么在一个时辰内就能毁掉我的本命武器?” 一段话说得斩钉截铁,满是厌恶与愤怒。 仿佛被冰封了近十年的情绪,都尽数与今天倾泄。 谢吾清和谢洪长大了嘴疯狂挣扎,却还是无法移动半分。 温愚皱眉望向谢吾清:“你们——”不解释—— 他烦躁的声音卡在喉咙中,旋即瞪大双眼,望着谢家二人此时狰狞却无法移动半分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谢吾清无声张嘴又合拢,他一脸焦躁地望着温愚,然后试图抬手指指自己的喉咙和腿,面上越发狰狞。 旁边的谢洪也是同样姿态。 见状,温愚神色沉了沉,谢洪是紫阶都束手无策,可见幕后之人实力高强! 他们这样子太滑稽了,陈景明毫不收敛的咧嘴笑,“该!” 他可是看见了院长手中那根微微晃动的拂尘! 绝对领域,这一招连白阶都能困得死死的。 冷丰瞥他一眼:“收敛点。” 陈景明收了声音,但继续咧嘴笑。 在场几位关键人物中,只有谌燃看不见院长的影子。 他好奇地左右瞧一眼:“你们谁出手了吗?” 冷丰低声道:“是院长。” 院长——院长? 谌燃声音一滞,然后立刻闭了闭好奇的大眼睛,想给自己一巴掌。 没事怎么就那么多话呢! 系统小心翼翼上线提醒:“要是监测没出错,武华就在你十一点钟方向的那颗树上。” 谌燃当听不见,启动装死状态。 冷丰多看了他两眼,似是对谌燃这过于平静的态度有些奇怪。 三雾学院院长可是整个学院的崇拜对象,谌燃之前对院长也是十分的尊敬,他刚进学院那会儿还一直念叨要好好感谢院长。 怎么现在能见到人了,还平静得过分呢? 谌燃继续装死,一句话没说。 他心里已经写起了万字逃跑小作文。 谢家那两人还闹得欢,他们被定在原地,浑身都不受控制,衣服已经被渗出的冷汗彻底浸透。 现在只能不断看向温愚,向他求助。 事情全然不在掌握中,温愚眉头快压到鼻梁上了。 他盯住冷丰语气不善,“冷丰院长!是你动的手?” 还不待冷丰说话,就有道温润似水的声音从半空荡下,“不是冷丰,是我。” 声音温温和和,合着风声,像是一道悠长的吟诵。 温愚一愣,循声抬头。 众人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身白衣似雪的武华翩然落地。 白色拂尘微微搭在肩头,一眼看过去分不清他的白色长发、白色拂尘与白色衣袍的界限。 武华落地之后,拂尘一挥,朝温愚微笑:“善哉善哉。” 温愚:…… 见到武华,他瞪大了眼,一时间呼吸有些不畅。 谌燃看了眼武华,被这白色闪了眼睛,然后慢吞吞挪开视线。 神棍院长,长得和游戏里的一样骚包。 轮回游戏给武华的人设介绍是—— “毁佛谤祖,我断我命,被禁锢的人生,自画地为牢” 对这段话,游戏论坛里还有挺多的讨论。 大家猜测前八个字是武华行事准则,后十一个字是武华的身世。 可是这么强大的人设怎么就“被禁锢的人生,自划地为牢”? 官方没给具体的背景,谌燃就当普通的NPC来刷好感度。 结果一刷给自己刷出了个惊天大麻烦! 武华缓步走近。 他笑容温暖,落在温愚眼中,却像什么恶魔一般。 温愚气息不畅,他睁大了眼,目露惶恐,甚至站不稳地往后退了步。 瞧着温愚的模样,武华停下脚步带着笑,“你,见过我?” “见、见过。” 温愚强笑一声,下意识弯了腰,“有幸在家族大会上见过您一面。” 云中城家族大会? 武华了然。 他当时好像在擂台上收拾了个叛徒,给直接五马分尸了来着,是有点血腥。 杀鸡儆猴杀鸡儆猴,倒是没想到,威力能延伸到这里。 既然认识了,武华也懒得自我介绍。 他笑着望向看天看地眼神飘忽的谌燃,“谌燃导师,多年不见,你这是不认识我了?” 谌燃瞬间收回视线,扬起笑容朝武华拱手:“院长大人,当初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别来无恙啊。” 武华轻扬一下拂尘:“好说好说,我是个惜才的人,谌燃导师也果真没让我失望。” 闻言,谌燃疑惑地望向冷丰。 冷丰点头,他已经将武器的事情汇报给武华了,毕竟是武华带回来的人。 谌燃无声轻叹,感情院长老早就盯上他了。 谌燃的一句院长大人,彻底震傻谢家两人,还有一些循声来看热闹的导师学生们。 周围视线热情似火,武华慢吞吞转头瞧一眼谢家两人,然后轻笑道:“谢家是吧,早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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