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白再次苦笑,“为了保命。” 众人:? 谢行白道:“我当时已经生了心魔,又发现谢吾清居然在收集心魔。我走投无路下接到了院长的导师邀请,想脱离谢家来学院当导师。” “谢吾清提了三个要求,一是我主动放弃家主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二是留下我认为最值钱的东西用以报答谢家,三是成为导师后,把五年内的导师招生名额交给谢家处理。” 这一番话下来,后续所有事情的逻辑便连上了。 谢行白自断羽翼离了谢家,却还没撑到学院就走火入魔,恰巧被路过的谌燃所救。 心魔成型,那阴阳符封锁心魔记忆就是唯一救命的法子。 谌燃帮忙封了引发谢行白心魔的部分记忆,谢行白如愿脱离谢家,最后留下的记忆中只有对谢家的不满,而不是极度的厌恶与绝望。 那么问题又来了。 冷丰面色冷峻:“居然敢私下搜集心魔,谢吾清的胆子,真是比我们想的大多了。” 如果说鬼魂灵气是涉及两个位面友好交流的大事儿,那心魔可就是所有位面的底线问题了。 陈景明磨磨牙:“要不,就直接把这事儿捅给云中城,那云中城的人总不会不长眼去维护谢家吧。” 前云中城中家族少主·白离冷静反问:“证据呢?云中城只认证据,不认口头描述。” 陈景明一噎,哽住了。 搜魂内只有龙池一个人能看到,通过他描述而抓住的人只能作为嫌疑存在。 同理,谢行白就是拿回了武器,也证明不了他自己说的话就是真的。 冷丰缓缓摇头,“搜集心魔这件事先暂时到此为止,谢家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陈景明左右看一眼,重新确认道:“那谢家说长明偷武器的这件事呢?真的假的?” “假的。” 不待其余人说话,谢行白一口否认,且声音沉重,“那原是我的本命武器,就算我主动放弃了武器,天地法则定下的本命武器协议还在,等级比我低的人偷拿只会被灵气反噬。只要我运功感应,就能知道那把武器在哪。” 谌燃扭头看他:“武器在哪?” 谢行白面无表情道:“不存在了。” 众人:…… 他们这才想起来龙池之前说的话。 谢长归的武器可以吞噬他人的本命武器,所以谢行白那把本命武器早就不存在了。 话又说回来,本命武器怎么可能轻易被毁灭? 就算谢长明当初真的偷拿了武器,他年幼无依手无缚鸡之力,既用不了天阶武器也毁不了天阶武器,所以这个诬陷本身上就是个悖论。 一个无需证据,只要还原当初现场就能轻易拆穿的悖论。 可惜谢家没人会好心帮谢长明还原现场。 唯一一个有能力作证的人,也失了记忆,拒绝再次踏入谢家,更别提主动去了解谢家里的发生的那些事情。 谌燃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这事儿,真他/娘的操/蛋。” 一场乌龙到令人发笑的诬陷,却生生横跨了十年。 谢行白心性本就纯良,一遭遭事情理下来,心里更是充斥着内疚。 他看着谌燃,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还是收了回去盯着发黄的地板。 那双黝黑的眸子,比之刚刚入门时更加空洞无光。 谌燃察瞥他一眼,直接道:“长明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不许和我抢。” 谢行白低头的动作僵硬住。 谌燃不客气地继续道:“你和那位行如长老的武器招式给我提供了灵感,我肯定要做一个能控制甚至消灭心魔的武器。谢行白你想报恩,就老老实实活到给我当试验品的时候。” 谢行白怔了怔,缓缓抬头,眸中多了抹疑惑。 他抓到一个关键词:“什么,做武器?” 谌燃缓慢眨一下眼,然后扭头瞧向冷丰、白离、陈景明三人。 他一脸无辜道:“我刚刚是不是说漏嘴了?” 陈景明没忍住给他一个大白眼,“你想说就直说,我们又不能给你嘴上拉链,还搁这演上瘾了。” “哎呀,给人家个机会嘛,干嘛说的那么直白。” 谌燃捏出一个兰花指,装模做样的埋怨。 冷丰、白离:…… 陈景明:“口区!!!” 谌燃闹了两句也消停了,笑眯眯地看回谢行白,“这些事之后再跟你说,你先做好给我当试验品的心理准备就行。” 谢行白懵懵懂懂地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他眸光颤了颤,但只点着头,没多问。 谌燃这一闹,把执法堂中的沉重气氛闹散了大半。 冷丰笑着摇头,对谢行白道:“待会儿谢家的人离开,你就去偏塔找行如长老,虽然暂时没办法根治心魔,但多多少少可以抑制几分。心魔就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闻言,谢行白沉默一瞬,然后朝冷丰深深鞠了一躬:“是,多谢副院长。” 与此同时。 学院外围。 在天空盘旋了近半天时间的武华,终于找准坐标,停下了转圈圈的动作。 他缓下速度,落在山脚处的一棵大树树尖上。 从风系蒲公英岛离开后,武华就一直在这山下的半片天空中打着转,十分无聊。 冷丰催着他赶回来处理事情,他也没敢耽搁时间,紧赶慢赶回才知道赶早了,学院现在这动静一看就是还没到点。 他只能在几棵树顶上散步消磨会儿时间。 等天色渐暗,眼见着脚下的树叶也快被他磨秃了皮,上山的路才终于有了动静。 一辆刻标为‘谢’字的马车,出现在了拐弯的阴影处中。 马车咕噜噜地响,在陡峭山坡上却如履平地,跑得飞快。 车前驯马人盯着飞奔的灵马,绷紧了肌肉,手中鞭子是不是抽一下,分毫不错地维持马车平稳。 不用多说,这马车中一定坐着大人物。 武华盯着瞧了会,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从树顶飞起,飘飘然地往学院里落。 马车之中,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忽地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抬手摸着自己的长胡子,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温大人,是有什么不对吗?”谢吾清陪坐在旁,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在外叱咤风云傲骨累累的谢家家主,此时连个余光都不敢往眼前人身上落,开口闭口都得斟酌用词。 温愚收回视线,淡淡瞥他一眼,端着腔调道:“谢家主,从三雾学院手中抢人难度极大,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谢吾清脊背压得更弯了,连连赔笑道:“不敢忘,半分都不敢忘!” 温愚‘嗯’了声,重新闭上眼,闭目养神。 没有了视线压力,谢吾清无声长舒一口气。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额前已经渗出了点点汗水。 旁侧一直没敢说话的谢长老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谢吾清保持冷静。 谢吾清稳着呼吸没说话。 这可是云中城的大人,哪怕温愚就是个五线开外的家族成员,也比他们谢家任何一个人有能耐。 眼下若是一个不慎,那可就把云中城给得罪了。 …… 马车行驶到半山腰的时候,三雾学院便已经开启了一级警戒。 冷丰站起身,望着里屋还未结束的搜魂灵气,冷声道:“我去拖半个时辰,你们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白离往前迈一步:“我跟您一起。” 冷丰皱眉看他:“你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别给自己惹事。” 白离摇摇头:“就算我身上没有那封火漆信,我也是云中城里的少主,多多少少有些话语权。” 火漆信? 听到这三个字,谌燃猛地竖起耳朵。 但冷丰没让白离多说,权衡片刻后,妥协地让白离和他一起去拖延时间。 望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谌燃低声问陈景明:“白离刚刚说的,是什么信?” “一封能证明他身份的火漆印信。” 陈景明有些心不在焉,“那信撕不破烧不毁,是白离离开云中城时带的唯一一个信物,不过好像被他送人了。” 刚刚白离坦白说信送人的时候,冷丰都差点绷不住表情,想揍白离。 不过后续谢行白的事情冲击力更大,他和冷丰就没再追问白离。 谌燃小心翼翼地问:“送救命恩人?” “嗯……嗯?”陈景明下意识回神,狐疑地瞧他,“你怎么知道?” 谌燃一脸淡定,“猜的,能交付唯一信物的人,除了亲人、挚友和心上人就是救命恩人吧?白离一看就是没心上人的孤家寡人。” 别看他面无表情,其实心底有一千只土拨鼠尖叫。 有没有搞错! 你们给信物就给信物,干嘛给这么重要的东西!有病啊!!! 陈景明上下打量谌燃几眼,才缓慢的收回视线,挑眉道:“你去猜谜一定很准。” 谌燃呵呵哒:“不瞒你说,在下就是猜谜达人本人。” 白离这信物真是太高大上了,搞得他提都不想再提,一个不小心就是惹祸上身。 几人正聊着,忽然有人敲响了执法堂大门。 门外人温声喊道:“陈堂主,我是茶米,副院长唤我来为谢长归换药。” 陈景明眼睛一亮快速起身,将等在门外的茶米老人请了进来。 目光温润的老人缓步走进执法堂。 她环视一圈,向谌燃点头示意,苍老的面容上尽是和蔼,“谢长归手臂换药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待会儿有人要强行闯入,可以直接明说鬼魂灵气附着在断臂上形成了阵法,如此一来,擅闯者自然分得清轻重。” 她说完,便不急不缓地往内堂走去。 陈景明了然地合上大门,谌燃和谢行白对视一眼,不由得感慨冷丰的周全。 如果待会儿实在挡不住谢家人,用茶米老人给谢长归换药的借口,大概率也能拖上一拖。 山门外。 冷丰、白离急匆匆地往外赶,正巧迎面撞上从山下而来的谢家几人。 两方人在预料之外的地方撞见,互相打量了几眼后,眼中都多了几分戒备。 谢洪二进宫,对学院熟得很。 他从马车的左侧绕到车前,正面迎上冷丰两人,“副院长,白离堂主,好久不见啊。” 冷丰皮笑肉不笑地回:“谢长老,距离你上一次离开三雾学院,好像也不过三天时间。” 谢洪扯着嘴角笑,“这不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一年。” 冷丰眸底发冷:“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已经闯入我三雾学院,谢长老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兜圈子了。” “哦?”谢洪一脸惊奇,“我还以为你想再拖上一段时间呢,怎么?院长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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