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分别负责挖矿运送和选矿冶铁,人晒黑了,目光也隐隐透出成年兽人的坚毅。 无疑,曜给的锻炼是有效果的。 “阿杬,你来了!我们把钻头用的模具做好了,刚好要你看看。” 做模具用的是陶土,相比与冶铁的各种细致的工具,有玩儿土经验的兽人们做起模具来是得心应手。这个白杬倒是不用担心。毕竟第一次锅的模具就是兽人们自己摸索出来的。 东南山脚下,山坡上厚厚的黏土被兽人们开采出来。 一排草棚子底下,兽人们就穿着一层手皮裙围在一起。 灵活的手指捏着混合好细沙黏土,按照一旁挂着的兽皮上的农具、厨具等各种工具样式,一点一点捏造出来。 兽人们的手很灵巧,只要脑子想通了的东西,手上能翻出花儿来。 麦直接从棚子底下捧了一个阴干的钻头模具出来。 “阿杬,你看看这种能不能行。” 钻头是用来凿井的,钻头的形状呈圜刃状,碗口大。通过钻头直上直下打击,盐井才能挖出来。 兽人们做好的模具是只留有一个可以灌入铁水的孔。 验证模具的好与坏,兽人们一般用特殊的树脂灌入。树脂定型,破开模具,里面的便是铁水铸造出来的模样。 生铁脆,要成功做出钻头,还有兽人们要用的好的农具刀具,就需要制作坚韧一点的熟铁乃至钢。 确认好模具无误,兽人们便沉下心来继续冶铁。 生铁与熟铁之间的区别就在含碳量。 生铁脆而易碎,含碳量大于百分之二。熟铁则为生铁精炼而成,含碳量小于百分之零点零二。 熟铁可以通过锻打获得。 除此之外,还可以在生铁制作过程中增加氧化剂,让生铁中的碳与氧化剂反应,减少碳含量以获得。 跟兽人们说明白了道理,剩下的便是一点点摸索。 动作得快,毕竟这个做好了,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事儿。 贝壳山里敲敲打打,东西两边的路也渐渐被兽人们平整出来。 待到兽人们将钻头、农具做出来之后,就沿着这条平路,快速送往部落里。 春日尽了。 大雨在雷电的鼓动中热烈而下,噼里啪啦砸在安静趴在树上睡觉的树蛙脑袋上。 重重的,连叶片都不堪其扰,抖着身上的水珠颤动不停。 带着大大小小满拉车的东西,兽人们顶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在迷雾一般的林中奔波。 白杬手盖在自己的眉上,艰难道:“先找个山洞歇一歇吧。这么大的雨,不安全。” 曜跑在白杬的身边,手紧紧牵着他。 时常往来部落与贝壳山的护卫队兽人们最熟悉这一片的情况,吼着道:“这边没有山洞。” 在打雷呢,树下跑着不安全。 “轰隆——” 白光闪过,雷电惊破长空。 兽人们齐齐往后一跳,紧接着,在前方大概一公里的地方,响起一股令人牙酸的树木劈裂声音。 兽人们毛都竖起来了。 季望着冒烟的方向,庆幸道:“幸亏下雨天。” 雨大,前面的浓烟只往天上窜了一会儿就慢慢散去。山火没起来。 白杬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往曜身边靠了靠。 “以后下雨,还是不要往树下走的好。” “嗯。”曜捏了捏白杬的手,盯着雨水看向远方。 夏季的雨来得急,但是走得也快。 兽人们没有在这个地方停留多久,雨势小了,便接着往前走。 很快,到了刚刚被雷击过的地方。 一棵树十几米的树被劈倒,从中间断裂。落下来的树干将周围一片砸成了空地,露出上面一块还在飘着雨的天空。 过不了多久,这一片意外出现的生存空间会被植物们再次占据。 “阿杬,快点走吧。” 白杬绕过焦黑的树干:“这是杉树吧。” 曜:“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回到山洞,卸了东西之后,白杬跟曜正要往屋子里去。 刚踏入,桦几个老兽人拦在门口。 “阿杬回来了。” 白杬一看桦爷爷笑眯眯的样子,立马拉着曜的手,后退一步,匆匆往山洞里去。 “这都夏天了。”他抱怨。 曜眼中笑意微闪:“只要不是冬天,都可以生崽。” 只是以前部落的条件不好。 春季食物充足,生崽后一直到冬天,部落里有足够的食物养着兽人们。 那时候幼崽大一点,寒冬也好养活一点。 现在不一样了。 整天不愁吃不愁穿的,老兽人们恨不能将所有兽人都赶去生崽崽。 白杬拉着曜的手,低声道:“今年部落里的新生幼崽肯定不少。” 这是他们去贝壳山之后第二次回来。 没常呆在部落,除了偶尔从往来两边的兽人口中听到部落里的情况,其他的一概不知。 曜看着白杬白玉似的耳垂,也学着他低头,凑近。 呼吸喷洒在白杬的耳垂,痒痒的,绒毛浅浅的耳朵上渐渐浮起一抹红。想着曜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白杬强忍着没有动。 哪知,他只是道:“大概五十多个吧。” “五十个……也……” 耳垂微热,白杬眉心一跳,猛然抬头傻愣愣地盯着曜。 曜薄唇翘起:“看着我做什么?” 白杬眼神闪躲:“没、没什么……”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应该…… 是不小心碰到的吧。 见那精致的耳垂红如血玉,曜长臂一勾,抱着白杬靠近自己。 “明天就出去吗?” 出去是因为要选打盐井的地方。 这一趟走,又是好几天。 白杬往后靠在他身上,想了想,道:“先休息几天。” 好些天没回来,部落里的景致又变了。 最开始只是青青草地,嫩绿的叶片覆满了山林。现在开花的已经开花,结果的结果。 尤其是靠着河岸边的一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果树上已经结了不少小果子。黄的红的,藏在叶片底下。 因为一场大雨,地上还落了不少。 岸边的棚子依旧,但有了不少木头做的有靠背的凳子,专给老兽人门钓鱼的时候备着的。 变化的不只是河岸,还有山崖。 兽人们温饱保证了,也有余力弄其他的东西。 各个山洞的门上挂上了不少的羽毛、贝壳的装饰品。尤其以他们的屋门为多。除了这些,还有挂着花的,草药的…… 进山洞,里面被收拾得出干干净净。竹席铺在石床上,上面放着一块折叠好的薄兽皮毯子。 开门进来,便是一股诱人的花香。 很干净,像雨后还夹杂着水汽的鲜花。闻着让躁动的心思都平静下来了。 因为他们没有回来,洞里的木桩上虽然有茶壶。但是里面并没有水。 曜:“我去接点水回来。” 白杬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好。” 曜出去了,但是屋子里好像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青草的香气,干干净净的。 白杬张开手臂往床上一摊,眼皮子缓缓落下,顷刻沉睡了过去。 曜回来的时候,察觉到洞里细微的呼吸,放慢脚步上了山洞。 水壶被他随手放在木桩上。 他走到床沿,在白杬的身侧蹲下。手指微动,在小巧的耳垂上碰了碰。 曜弯腰将人抱起放在床上。 兽皮按照白杬的习惯搭在他的肚子上,曜坐在他身边,腿一曲一伸靠在床头。灰眸静静的盯着熟睡人的侧脸。 好半晌,他手下落。掌心盖在白杬的脸侧。 “阿杬辛苦了。” 曜笑了笑,侧躺下去将人楼主。 唇角轻贴在白杬的眉心,跟着白杬一起熟睡过去。 * 白天兽人们没有关门的习惯。 室内光线明亮,两人相拥而眠。 门外,几个小脑袋一个叠着一个,眼巴巴地看着石床上的两个人影。 狼幼崽中,最大的阿笑挤在菇和阿宁两个大幼崽的中间,尖尖的耳朵竖起。“睡着了喔……” 菇立马捂住他的嘴。 “走了。” 十几个胖乎乎的幼崽跳下山洞。 他们背靠着山崖坐下,手臂抱着膝盖,看着棚子上还在滴水的草茎。 阿毛沮丧:“阿杬哥哥都好久没有回来了,怎么一回来就睡觉呢?” 乐:“阿杬哥哥在干活儿,肯定是累了。” 菇跟阿宁是个半大少年的模样。 这一年在部落里吃好玩好,又没有烦恼,现在整个人是像春日里的秧苗,疯了似的往上长。 脸上还有一点点的婴儿肥。 双眼清亮,五官帅气。年纪还小,是两个还有点萌感的稳重小少年和冷酷小少年。 “阿杬哥哥在睡觉,回吧?”阿宁对菇道。 声音冷冷的,但是跟他混熟了的兽人们现在一点都不怕他。 菇搓了搓脸:“我忘了,阿杬哥哥从那边过来肯定是要休息的。” 幼崽们都跟白杬亲近,就算许久不见,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才知道白杬回来就巴巴地跑来。 “阿杬哥哥是不是也有崽崽了?”阿毛揪着自己有手窝窝的粗短小手想了个半天,忽然仰头抓着两个最大的幼崽问。 菇迷惑:“阿杬哥哥有幼崽了?你阿爸说的?” 阿毛自我认同般地点点头:“阿爸说的,两个兽人睡在一个山洞就会有小幼崽的。我就是这么来的。” 阿宁下巴搁在膝盖上:“阿杬哥哥的肚子看着也不大……” 阿毛抓住一旁阿笑的爪子,道:“之前阿草叔有阿笑的时候,也不大。” 围在两个大崽子周围的小崽子们眼珠转了转。 阿杬哥哥有崽崽了! * 睡了一觉起来,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阳光柔和不少。 现在已经是下午,屋子那边的厨房里,烟囱冒着炊烟。 白杬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像被抽干了力气,浑身懒洋洋地靠在曜的肩头。 “该吃饭了?” “嗯。” 山崖前面的棚子底下也有兽人在做饭。 看着像是河在其中领着兽人。 那山崖那边应该就是树在负责。 河边,兽人们铺了不少石头下去。 以前满是泥跟草丛的河岸平平整整,石板被冲洗得出干干净净,看着是能直接坐下的了。 球跟兽人们在洗肠子。 “吃饭咯!”嘹亮的嗓门儿响彻狼山。 兽人们将手里的东西一放,立马抱着自己的碗筷去打饭的地方。 白杬挨着曜:“这边好像食肉兽人多一些。” “是这样,食草兽人多半在大山洞前的屋子里。”后头插进来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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