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拍拍手,笑得一脸开心。 十一个圆球往山洞一扔,兽人们继续回去睡了。 * 翌日。 大雨如注,雷声轰鸣。 竹林里,纤长的竹竿被吹得左右摇摆,竹枝互相拍打,地面上全是破竹的咔嚓声。 一丛竹子根部。 圆蛋形状,四五平米的地洞里。 地鼠部落的兽人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蹲坐在干草上,两个短粗的前爪交握。时不时在咕噜叫的肚子上按一下。 “怎么还没回来?” “这次是不是搬的东西多了?” “要不然我们去接一接他们吧。” “……”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地鼠兽人提到过他们会被抓了的可能性。 毕竟他们从出生偷到成年再到老年,整个部落里的兽人在偷…… 在获取食物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个取得食物地过程中被发现过。 最多就是他们的洞被兽人挖到了,或者是兽人发现他们的踪迹,直接将部落里丢失的东西归到他们的头上。 虽然是这样也没错。 但地鼠兽人最自豪的,莫过于下手时从无败绩。 至于上次那五个幼崽做的事儿。 那个不算! 等来等去,等到肚子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地鼠兽人们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先将就一下,自己去挖一点块根来吃。 没错,地鼠兽人能自己挖吃的,但是他们更喜欢白来的。 至于没回来的地鼠兽人们。 有族长在,那肯定是没事儿的。 * 狼山。 暴雨之下,山岚如乳白色的飘带一样轻柔地绕在狼山的半山腰。 兽人的声音全被掩盖在暴雨之下。 厨房与山洞里,大火升起。 浓烈的肉香勾着兽人们的鼻子,饥饿的肚子叫声从山洞一直延续到厨房。 今儿雨大,兽人们自然就放假。 昨天晚上部落里进来了小偷,兽人们都好奇部落里要怎么处理。 所以得了自己的饭,立马屁颠屁颠地端着挤到了大山洞前的棚子里。 兽人们都盯着山洞平台上十一个裹成球的地鼠。 喝一口碗里的热汤,看一眼歪倒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地鼠。这感觉美滋滋的。 树看他们这个样子看得牙痒痒。 他直接站起来。 边上的草一把拉住他:“坐着。” 树低低地“哦”了一声,听话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草将自家小崽子放在他腿上。 树感受到腿上柔软而温热的小崽子,立马翘起嘴角轻轻捏着他的小爪子晃了晃。 “小花花,快长大,长大了阿父带你抓坏蛋。” 草白了他一眼,默默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 这会儿雨大,白杬跟曜在山洞里吃完饭后才过来。 远远的,见这么多的兽人挤在大山洞这边,白杬不免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 曜把白杬身上的兽皮雨衣扯了扯,道:“看热闹的。” * 地鼠兽人们瞌睡大,又习惯睡在地洞里。 四面封闭地环境,于他们而言会更有安全感。 他们昨晚上被扔在山洞门口,四周没有兽人守着,所以他们滚动着,试图跑掉。 但无奈,裹得太紧,里面的洞口又被堵上了。 所以他们折腾了大半夜,依旧没有走掉。 后头兽皮上忽然冒出来一只山猫,虽小小一个,但幽亮的眼睛冒着狼光。 他们在山猫爪子下无力反抗。 被当球一样玩儿够了,才被滚到了洞口。 一番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所以这会儿被这么多的兽人围观,他们依旧像无知无觉,没有醒来。 白杬跟曜到了山洞平台上,吃完早饭的部落里的老祭司和老族长们也都过来了。 白杬见状,笑了笑,戳醒了地鼠兽人。 地鼠族长睡得正熟,感觉有兽人扒拉他。 他不耐烦地动动爪子,却发现浑身都动弹不得。 脑袋上像被敲了一下,瞌睡立马飞了。 他惊恐地睁大自己的豆豆眼。 一抬头,见面前百多个黑狼部落的兽人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吃饭。 那眼睛绿油油的,像是把他们当肉了。 地鼠族长吓得打了个嗝,恨不能直接晕过去。 白杬及时用木棍戳了戳他的爪子。 “看这里。” 曜将地鼠族长嘴巴里塞着的兽皮扯下来,又嫌弃地伸手在雨中洗了洗。 “我们商量好了。”白杬微笑地看着这个年纪不算大的地鼠族长。 “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个呢……”白杬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横了一下。 配合着“咔嚓”的声音,吓得地鼠族长一头扎进了族人堆里。 “不慌不慌。” 白杬勾着他后背地长毛草绳,将人拉回来。 “听听第二个。” 地鼠族长吸了吸鼻子,眼眶红彤彤的。 那圆贝似的大耳朵紧紧扣在脑门上,看上去像受尽折磨的小可怜。 白杬笑眯眯的:“第二个呢,咱们合作。” “我们给你们吃的,管饱。” 地鼠族长噌的一下竖起耳朵,上面年轮似的,一圈白一圈黑的毛毛颤动几下。 “我们怎么做!” 白杬眼底闪过诧异,倒是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积极。且还隐隐能看出一丝丝的兴奋。 白杬避开他的问题,先问:“你们打洞能打多深?” “想要多深就有多深!”被裹成了粽子,却依旧挡不住着地鼠族长此刻地傲气。 “石头也能挖?” “当然!我们轻松能挖开石头。” 白杬示意曜。 曜将地鼠族长身上的长毛草解开,其余的兽人就像是看戏一样,看着白杬去搬了一块大石头过来。 石头往地鼠族长面前一搁:“试试?” 地鼠族长正好恢复爪子自由。 他看着面前的石头,眸光坚定。 一定要跟着黑狼部落,以后就不愁吃穿,后半辈子绝对享福。 他是一点不怕跟黑狼部落的交易。因为据他们观察,黑狼部落是真的与其他的食肉部落不一样。 他躬身,两个爪子在石板上敲了敲。 随后憋足一口气。 “刺啦——” “咦惹!”底下的兽人们立马捂住耳朵。 这声音听着好刺耳。 地鼠族长在身后族人地希冀当中,狠狠朝着石头刨了上百下。 白杬掌心抵着他的头将头他推开,他依旧还在挥舞着爪子。 至于地上的那块石板。 磨了个凹槽出来,差不多有一半个指节的深度。 白杬摇摇头:“还挺能吹。” 地鼠族长停下来:“没有,我们挖地洞是一个部落的兽人都出动。” “很快的,从竹林到狼山我们院儿不过挖了两三天的时间!” 白杬转头,看向曜。 “怎么样?” 曜在对面坐着的兽人里面随手指了一个狼形的兽人。 兽人咧嘴,朝着地鼠族长挑衅一笑。一个跃动跳起,落在了石台上。 他举起爪子,只轻轻一下。 坚硬地石头像豆腐块一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地鼠兽人都惊住了。 他们大张着嘴巴,一脸崇拜地看着这头被叫上来的黑狼。 黑狼神气地扬起尾巴,矜持地踩着好看的步子,稳稳跳回自己的位置。 团吧团吧,又趴下来继续看。 地鼠兽人的目光依旧集中在他的身上,豆豆眼里的崇拜简直要化为实质。 地鼠,最厉害地无非就是他们的爪子。 能生存下去,也是因为他们的爪子。所以在地鼠部落,他们谁的爪子越厉害,谁的地位就越高。 他们使用爪子,也崇拜爪子。 他们连部落里的图腾都是一个特大号的爪子。 此刻见了黑狼露了一手,什么胆怯、害怕、偷喜都没了,转而是跟随爪子最厉害地兽人生活的期待。 他们与荣有焉! 白杬见是一个地鼠兽人不约而同地挺起胸膛,就算是裹成了一个球,也依旧没能抑制住他们此刻的激动。 他在地鼠兽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所以,在面对着地鼠族长恨不能抖干净家当的自我推介,白杬反而有兴趣坐下来听。 “我们这个部落是雪山里的一支,以前一直侍奉雪山里最厉害的兽人,雪豹。” “但是在老雪豹去世之后,雪豹兽人们夺权,雪鹰兽人也参与进来。” “雪豹失败了,沦为了他们的奴隶。” “而我们地鼠兽人一直以来在大荒的名声就不算好,他们不喜欢。本来要杀了的,但是我们会打洞跑得快,所以才悄悄跑了出来。”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刚刚的那头狼: “我们认为,爪子厉害的兽人才是最厉害的。所以我决定,你就是我们部落的族长了!” 被点名的那头黑狼,也就是炎,他无趣地到了一眼地鼠。 眼神里透露着无非一种意思—— 太弱了。 地鼠族长并不气馁,反而是看着白杬认真道:“我们会打洞,雪山上很多能用的地下财富都是我们找到的。” 见兽人们似乎不信,他声音大了一点,底气十足道: “我们很有用的!” “地下有盐,有好看的石头,还有植物块根……” 白杬看着眉飞色舞的地鼠族长,心里想的却是:好嘛,原本想着谈判一下。现在看来是谈都不用谈了,人家自己直接上来就交了底。 地鼠族长简直是对着黑狼剖心窝子了。 他看着白杬,甚至还大着胆子往前挪动了几步。 “你们考虑考虑?” 白杬被曜拎着后退:“嗯……” 其他的地鼠纷纷吐出嘴里愣是被咬碎了的兽皮,道:“我们以前对雪豹兽人很好的,不信你们去问问。” 白杬:“也是因为他们的爪子?” “是。” 白杬表情一僵,完全没料到居然还有这种理由。 大荒的兽人果然不能用之前社会的那一套复杂思维来思考。 白杬:“既然如此,按个爪印吧。” 白杬把提前准备好的契约兽皮拿出来,上面有汉字和大荒符号两种。 上书:大荒夏初,地鼠部落与黑狼部落达成协议—— 地鼠部落为黑狼部落探索地下矿脉。 黑狼部落保证地鼠部落在劳动期间的食物、住宿。 若一年之内,地鼠部落没有找到铁、盐等矿脉(体量不小于一吨),则两方关系解除。 地鼠族长是认识大荒符号的,白杬又指着汉字给他解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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