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岑语迟所知,凌渊来十丈府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然后便一直留在十丈府做烧火工,直到自己死后,他慢慢长大的同时展露出了极强的能力,最终成为了十丈府新的主人。这个过程中,他又哪来的时间和精力跑去仙羽峰修习剑法?难道是在来到十丈府之前?可是这也说不通,那个时候凌渊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他既成功进入凌字诀,又为何甘愿在十丈府做一个人人可以驱策的烧火工呢?岑语迟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个凌渊的背景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 自从岑语迟重生回来以后,他虽然过的还算潇洒自在,但却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曾经的朋友不能相认,曾经的兄弟变得疏远,就连那些曾经天天围着自己转的孩子们也长大成人,变得他都认不出了。岑语迟突然觉得这个他本应十分熟悉的院子也变得陌生,整个十丈府,十丈府里的人,也都不是他曾熟识的了。 他好像是被抛弃在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 岑语迟再也没有心情喝酒了,他现在只想去找南浔柳。 他想,柳师兄应该还是他的柳师兄吧。 岑语迟拎着酒离开了凌渊的院子,往南浔柳过去的住所走去。 从这里到南浔柳的院子有一条近路,只有岑语迟自己知道,所以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人,也不会有人发现。他过去经常走这条路去找南浔柳,也不知现在南浔柳是不是还住在那里,他只是凭着记忆向前走去,直到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南浔柳院子的旁门,岑语迟刚一进门便撞上了一个风铃。 岑语迟这才想起来,因为自己之前总是走这个旁门,而不走正门,没少被南浔柳说教。但是岑语迟从来不听,所以南浔柳便在这个门上挂了一个风铃,只要岑语迟从这里进来,便会撞响这个风铃,南浔柳就会知道是自己来了。 那风铃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惊动了房里的人,岑语迟连忙躲在了身旁的一棵树后。 “公子,你怎么起来了?”一个侍女的声音传来。 岑语迟偷偷看了过去,只见南浔柳穿着一件单衣站在房内,一个侍女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为他批上了一件外衣。 南浔柳这个院子和十丈府整体的风格不太一样,十分的清雅别致,却是过于安静,安静到这小小的风铃声都被映衬得十分明显。而南浔柳站在房内,一头长发微卷,随意抓起鬓边的两绺用木簪松松地挽在脑后。下巴削尖,却不显刻薄,一张洁白的脸上带着丝病态的愁容,额头上有一个银白色的印记,是一枚枯叶纹。 “起风了。”南浔柳说道,那声音很轻很轻,回荡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温柔。 “没起风啊?”那侍女看了看外面,一头雾水地说道:“公子,您是不是感觉有些冷了?” “风铃,响了。”南浔柳看向那个风铃,说道。 那侍女也望向风铃,只见它还在微微地摆动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碰撞的脆响。 “这风铃不是经常响的吗?”那侍女说:“起初我说是起风了,公子您还不信,一听到风铃声便出来盯着那个门看,有时还一夜一夜的站在这里,怎么劝都不回去,今日怎么突然相信了?” 南浔柳看着那个风铃,久久凝望,而后叹了一口气,道:“昨夜风急,那风铃响了一整夜,吵得我睡不着,你待会儿将它取下来吧,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那侍女不知今日公子是怎么了,竟如此反常,她问道:“可是,这风铃您不是一直不让我取下来的吗?” 南浔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说道:“取下来吧。”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这时,突然一阵风吹来,那风铃又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南浔柳停下脚步,他听着那风铃声喃喃地说道。 “你看,起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本文改为日更3000,码字不易请追文的小可爱多多体谅TAT,不过今晚预收文会放出前三章!感兴趣的可以点击专栏阅读~谢谢
第42章 旧事 …… “柳师兄,我回来了!” 岑语迟掀开纱帘,一步踏入南浔柳的院门。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从正门走,吓我一跳。”南浔柳一边说着慢步迎了上去,他拍了拍岑语迟身上粘的泥土,道:“又去哪了,弄这一身?” 岑语迟将手中的捧着的东西递到南浔柳面前,兴冲冲地说道:“柳师兄,你看!” 只见岑语迟手中连泥带土的捧着一株翠绿的小草。 那草十分的普通,似乎随处可见,唯一让人觉得特别的,便是它从中心打了一个挺,开出了几朵小小的花。 南浔柳看到那花先是一愣,然后垂眼说道:“别往回挖了,种不活的。” 可他虽这么说着,却起身从院中找了一个小小的花盆回来。他将那小草从岑语迟的手中接过,精心地栽进盆中。 “好看一天是一天。”岑语迟笑着看南浔柳将那栽好的小草放在桌上,然后便坐在桌边弄着什么东西。 岑语迟侧身坐在桌上,看到南浔柳正在穿一串风铃。 “柳师兄,你做这东西干嘛?”岑语迟问道。 那风铃正好完工,南浔柳将它拎了起来,起身挂在了岑语迟刚刚走进的那个旁门上。 “下次你再从这个门走,进门的时候便会撞响这个风铃,风铃响了,我便知道是你来了。” 岑语迟走到南浔柳身旁,伸手轻轻拨了一下那风铃,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好听的紧。 岑语迟笑道:“柳师兄不如在我身上挂上一串铃铛,这样无论我走到哪师兄都能知道是我来了。” “胡言乱语,哪有往人身上挂铃铛的。”南浔柳说罢便走回屋内,继续打理那盆小草。 岑语迟紧跟在南浔柳身后,道:“怎么没有,孟姽漪那丫头就挂了一身的铃铛,走到哪都叮叮当的,我看挺有意思。” 岑语迟刚说完,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哎呦”的一声,那串风铃也随之响了起来。 岑语迟和南浔柳闻声皆回头看去,只见一少年倒吊在那旁门之上,正捂着头说道:“这什么东西撞死我了!” 很明显,是那串风铃。 “冷霜落你趴在房檐上干什么呢!”岑语迟喊道。 冷霜落揉着脑袋,定眼一看,便见到自家二位公子正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十分的不合适,笑道:“嘿嘿,二位公子早上好,我……我练功,练功!” 岑语迟抓起一把瓜子向冷霜落抛去,骂道:“去你自己房檐上练去!” “遵命,遵命,二位公子,霜落告辞了。”说罢,冷霜落便“嗖”的一下消失了。 “这猴子……”岑语迟小声说道。 “这孩子天天在房檐上跑,神出鬼没的,下次再见到,你一定要特别叮嘱他注意安全。”南浔柳却是一脸担心地说道。 岑语迟撇了一下嘴,道:“他?灵着呢,能有什么事。” 南浔柳道:“刚刚不就把头撞了?” 岑语迟听到这话便不乐意了,他说:“柳师兄你怎么不担心我进门的时候会不会把头撞了呢?” “你撞晕了才好,免得一天精力旺盛,总来烦我。”南浔柳说罢,自己抿着嘴角笑了笑。 岑语迟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那一副傻样却逗得南浔柳笑意愈深。 二人看向那朵栽在盆中的小草,那随处可见的普通小草此时栽在这盆中,小小的花瓣透着一丝淡淡的粉色,可爱得很。 十丈府是乃岑语迟所造,世间容不下他,只能给他十丈之地栖息,岑语迟便在一颗扶桑树内创造了这个十丈府。故而十丈府里的山是假的,水是假的,一草一木皆是假的,就连阳光都是假的。所以这样的一株小小的、不起眼的小草,在这里都显得那么的招人怜爱。 “柳师兄,你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都给你带回来。”岑语迟突然说道。 南浔柳却说道:“我这里什么都不缺,挺好的,你不用费尽心思送东西来我这了。” 岑语迟见南浔柳今天高兴,试探地说道:“柳师兄,不如明天咱们一起出去转一转?现在是春天,外面的花开得可好了,我带你去……” 突然只听“咣当”一声,南浔柳竟失手将那花盆打翻,花盆里的土连着那棵小草零零落落地洒了一桌。 岑语迟手疾眼快,在那花盆就要滚落到地上之前连忙接住,南浔柳也立刻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那土和小草一股脑地又装回那花盆里,一边道:“我,还是算了吧……”南浔柳做完这一切便往屋内走去,只留下了句:“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便关上了房门,留岑语迟一人抱着那盆小草,独立在院中。 岑语迟看着南浔柳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盆小草。 那小草似乎被挖出来久了,叶子有些发蔫,那几朵小花也垂下了头。 “柳师兄,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岑语迟向屋内喊道。 岑语迟离开南浔柳的院子,便在府中到处闲逛。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铃铛的响声传来,岑语迟一听便知道是谁。 果然,随着一声“看招!”,岑语迟便被人跳起来拍了一下肩膀。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便窜到岑语迟身前。 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女童,眼睛圆圆的,脸蛋也圆圆的,头上扎着两个圆滚滚的发髻,笑起来便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十分可爱。 孟姽漪道:“公子你又去玩泥巴,一身的土!” 岑语迟说道:“我才没有玩泥巴,泥巴是小孩子玩的,大人的事儿你懂什么。” 孟姽漪却不服气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公子下次玩泥巴带上我吧!” 岑语迟敲了一下孟姽漪的小脑袋,道:“说了不是玩泥巴!” 孟姽漪捂着脑袋说:“打头会长不高的!” “切。”岑语迟笑道:“没听说过。” 孟姽漪朝岑语迟做了个鬼脸,然后眼睛咕溜溜地转了一圈,道:“我知道公子去做什么了,你是不是又去给柳公子挖那些野草了?” “什么叫野草?那是花好吗!花!”岑语迟反驳道。 “有什么区别。”孟姽漪嫌弃道:“公子每次带回来的玩意连我都不稀罕。” “那怎么办?”岑语迟说道:“要不然,再牺牲一下小卷?” 孟姽漪忙出声阻止,“算了吧!小卷这个月腿都断了三次了!给狗子留一条好腿吧!” 岑语迟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方法能让柳师兄高兴一点呢?” 孟姽漪眼睛又转了一圈,她嘻嘻笑道:“不然,公子去抓两只野鸡咱们回来烤着吃?上次咱们在一起吃饭,我看柳公子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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