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语迟笑道:“就知道枝枝姐放心不下我!” 宫枝枝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药包扔向岑语迟,然后说道:“滚吧!” 岑语迟接住药包,朝宫枝枝扬了扬,大声喊道:“陈琛谨遵医嘱!” 宫枝枝终于被逗得笑了一下,而那仙鹤振翅的速度也缓缓地慢了下来。岑语迟在飞车上看着宫枝枝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又消失在云海中。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兄,别来无恙啊。” 岑语迟回过头去,正是王简。 岑语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朝王简笑了笑,也说道:“别来无恙。” 而王简却是叹了口气,似有埋怨之意:“陈兄自然无恙,在下早就说过,陈兄的名号马上便要无人不晓,无人不晓了,可在下却是十分有恙。昨日你我话还没说完,陈兄就突然消失不见,后来场面生乱,王简好生担心,却四处寻你无果,只好待事情结束后,自行赴你我之约。” 岑语迟笑道:“哦?那真是小弟之过了。昨日混乱,我便择了一个好地方看热闹,却是让简哥好找,小弟在这里给简哥赔不是了。” “可不是吗!不过陈兄你之前曾说,会烧火即可入十丈府,简便如陈兄所授相告,可那不饶人的小姑娘说什么‘烧火算什么本事?’,硬是将我撵了出去。最后还是简拼尽了全力打了一套拳,他们才同意带我一起返回十丈府。可苦了在下一介书生,这拳打得我是腰酸背痛,四肢无力啊。” 王简这番话听得岑语迟频频发笑,他忍住笑意说道:“简哥,小弟这里有一物,可解你腰酸背痛,四肢无力之症。” 王简闻言疑惑问道:“何物?” 岑语迟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王简的手上。 那是一柄折扇。 王简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岑语迟,又看向那折扇,而后将折扇打开。 “轻抬素手,浅醉桃花酒。细雨如丝春日瘦,玉水晚风吹皱。云堤杨柳扁舟,月明钓叟鱼钩。谁把江山着墨,闲庭浅卧沙鸥。” 王简顿时欣喜若狂,笑道:“我当日看的果然不错,的确是叶子柳亲题!陈兄是要将这柄折扇赠与王简?” 这柄折扇,便是之前二人于擂台席间所见的那一柄。 岑语迟点了点头,道:“我弄丢了简哥的折扇,自然是要还与一把的。” 王简闻言如获至宝,捧着那柄折扇道:“我当日只是随口赞叹,陈兄竟如此有心!陈兄此番心意简必得当以报,从此你我二人同进同退,这十丈府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陪陈兄你闯上一闯!” 语毕,王简伸出右手至二人面前,岑语迟亦伸出右手与之紧紧相握。 “好!” 这时,车身一震,飞车开始降落。 二人并肩而立向外看去,只见一颗扶桑生于水中,其根部向四周延展,十丈之内清晰可见。 “陈兄又是如何说服他们进入十丈府的?”王简突然问道。 岑语迟沉思片刻,说道:“我说我会烧火。” 王简转头看向岑语迟,语塞片刻,而后叹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飞车缓缓降落,一头扎进了那扶桑的树冠里,而后四周的空间一荡,众人眼前便映入一片金茫。 岑语迟笑了。 他知道,十丈府不是龙潭,更不是虎穴。 这里,是他的家。
第35章 十丈府 岑语迟来到十丈府已经半月有余,这半个月以来,除了刚开始的几天有管事的给他们交代一些工作以及注意事项以外,他每天面对的只有三个巨大的火炉,以及包括王简在内的一众烧火工小伙伴。 十丈府是依托在两颗桑树之上建立的,两颗桑树相依相扶,便是扶桑,那蓬勃茂密的树冠便是十丈府的入口。十丈府之内乃是一片金色的世界,在她的中心是一片金色的汪洋,那颗金色的扶桑便在这水中扎根。其下乃是一个天然的火炉,维持着扶桑树的生长,也是维持十丈府运转的生命之源。顺着扶桑树的根部盘旋而下,乃是一个地下炼器之所,而在其最底层有三个火炉,火炉内的火日夜不息,乃是不灭之火。 这一切皆是岑语迟当初所设,所以他对这些十分熟悉。他和王简不出意外地都被分配到了最底层,做了一个地位最低的烧火工,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他们每日除了烧火就是烧火,可以说是不见天日,每日有人统一安排饮食,也只是能解决基本的温饱。 “吃了半个月就这一道菜,十丈府这么穷吗?”岑语迟蹲在地上一边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一边吐槽道。 “你是新来的吧?”有人闻言说道:“咱们烧火工伙食就这样,习惯了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的,能有口饭吃,还不用打打杀杀,已经不错了,就别挑三拣四了。赶紧吃,吃完了还得干活。” 岑语迟叹了口气,心中默默想道:这伙食是谁定的?等有一天他重登高位,第一件事便是给烧火工加餐! “在下倒觉得还不错,吃惯了山珍海味,这田间野菜也滋有味。陈兄不如尝尝在下的,在下今天的这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实在是异常鲜美啊!”王简说着,便要将碗里的东西往岑语迟碗中倒。 岑语迟忙躲到一边,说道:“别别别,都是一桶泔水里捞出来的,出不来两个味!” 王简见岑语迟不愿,便笑了笑,继续吃着碗中的东西。 岑语迟看向王简,二人相识之时,王简衣着讲究,谈吐不凡,虽和一群三教九流坐在一起,却难掩其高雅气质,岑语迟猜测王简应是位世家子弟,却没想到这样的苦竟也吃得下。 这半个月以来凌渊从未找过自己,按理说他应该已经发现陈琛之前给他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玉辇,而他竟一直没找自己的麻烦,这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便是凌渊其实并没有发现这玉簪是假的,这也不完全没有可能。那日有人曾说这玉辇大家都见过,一眼就能识得其真伪,其实并不然。玉辇至强至烈,如果没有岑语迟亲自把控,其他人只要靠近便会被灼伤,根本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最多也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罢了。而这个玉簪与玉辇在外表上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区别,凌渊当日也的确是用玉簪发挥出了玉辇的威能,可能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判断其真伪。 当然,以上这种解释的可能性微乎及微,最大可能乃是这第二种。凌渊一开始就知道这玉簪是假的,但是迫于局势他并未戳破,而是先以假乱真在夜宴之上骗过众人,再伺机找自己算账。 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岑语迟在心中懊悔道。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岑语迟想道,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岂不是被动,他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这时,有几个红衣教众搬着个箱子从上层下来,吆喝大家过去领东西。 岑语迟急忙放下碗筷跑向那边,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上好的燃料。 岑语迟问道:“大人,燃料怎么换了,这是要做什么啊?” 那红衣教众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问什么问,就你小子问题多,我这不正要说呢吗!”而后那人清了清嗓子,提声对大家说道:“饕餮使最近寻了一块陨铁,要用其打造一柄短剑!陨铁精贵,需用上好的燃料将其炼化,你们最近都给我打起精神!若是出了什么闪失,饕餮使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十丈府等级划分十分简单,最高层便是十丈府之主,当初的岑语迟,现在的凌渊。其下有红衣九使,分别是狴犴使陆林枫、饕餮使孟姽漪,蚣蝮使归海泫、睚眦使秋嬅、狻猊使踏尘、蒲牢使帝凡音、螭吻使冷霜落、囚牛使尹仙诺、霸下使钟汝嫣。而下便是其余教众,又分为三六九等,如岑语迟和王简这般的叫布衣使,在十丈府内地位最低,只能做一些烧火砍柴的最底层工作。 而这个人口中的饕餮使,便是孟姽漪。 孟姽漪这小丫头笨手笨脚的还想使短剑?岑语迟心中想道,自己若是在这火炉上做点手脚废了她这块陨铁,以孟姽漪的脾气必然火冒三丈,到时候只要她稍加调查便能发现是自己搞的鬼,必然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而自己便可趁机离开这里! 那些红衣教众交代完事情便离开了,王简一边将新柴填进火炉里,一边说道:“陈兄啊陈兄,既然来这里只是让我烧火,又叫我打那一套拳法作甚?” 岑语迟闻言嘿嘿一笑,凑近了说道:“简哥,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两个从这里出去。” “你有什么办法?”王简问道。 岑语迟勾了勾手,王简将耳朵贴了过去,岑语迟伏在王简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对方。 王简闻言疑惑道:“我们在这里烧火,那陨铁在上面自有炼器师将其炼化成型,你又有什么办法?” 岑语迟笑道:“不瞒简哥,小弟略懂些炼器之术,我只需在火中注入法力,便可控制其上的陨铁,但是我法力低微,在做此事的时候需一心一意,便劳烦简哥自己看着这炉火,将炉火尽力烧旺了。” 王简恍然大悟,举手支持道:“好说好说,陈兄你放心,这几日在下觉得自己烧火的技法又精进了不少,想来不出片刻便可在烧火中悟道,功法大成了。” “简哥威武!”岑语迟高呼。 “那边那两个叨咕什么呢!赶紧烧火!”旁边的监工喊道。 岑语迟与王简使了个眼色,二人调换了位置,岑语迟挪到了火炉背后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打坐将法力缓缓输入火炉。 就这样一连几日下来都没传来什么动静,王简终于忍不住说道:“陈兄,你该不会是唬我,自己偷闲吧?” 这时,突然从上方传来一声爆和,岑语迟赶紧收手拿起扇子猛扇,装作一直在努力烧火的样子,王简见状也拿起扇子,一边扇,一边满脸疑问地看向岑语迟。 马上,上方便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怒吼:“这就是你们这些天练出来的东西?这是什么狗屁玩意!” “小的不知啊,小的完全是按照您给的图纸炼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负责为孟姽漪炼制短剑的炼器师求饶道。 “饕餮使,这陨铁乃是稀有之物,我等术法低微,没能炼出姑娘想要的模样,还请姑娘降罪。”另一人说道。 孟姽漪确是毫不留情,“你们还敢狡辩?没炼出来最多炼废了,这东西有模有样的,还说不是故意的!姑奶奶今天就扒了你们的皮做下酒菜!” 那一众炼器师闻言纷纷求饶,这时陆林枫的声音传来:“上来的火好像有点问题。” “哪里?哪里有问题?”孟姽漪急跑过去问道。 陆林枫指了指下面,说道:“这火里面,有法力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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