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刚一说完,台下便传来一人的声音。 “小题大做?我十丈府多年来未曾惹是生非,却频频有不轨之人假扮我十丈府教众在外行乱意图嫁祸,若不是凌公子四处平乱恐怕这上阳大陆早就没了我们的容身之所!可这次,这些恶徒竟在仙羽峰上生事,我十丈府与仙羽峰的关系世人皆知,这二人如此行事,便是要彻底毁掉我们十丈府,又怎会是他们说的这么简单,必有人主使!” 说话的人是孟姽漪。 孟姽漪此话条理清晰,似乎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同,有人说道:“这小丫头说的也有道理,若真如这二人所说,是害怕没有后台被人报复才假扮成十丈府教众的样子作乱,那他们完全可以扮成一些名门正派,不更有说服力?可他们却偏偏要扮成十丈府之人,细细想来,似乎别有用心啊。” “的确,而且有人假扮十丈府在外行凶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 又有人说道:“但这些都是十丈府一面之词罢了,这二人的来历着实让人怀疑,仙羽集上人员杂乱,若是十丈府安插两人混进来也不无困难,说不定就是贼喊捉贼,一出苦肉计罢了!” “是啊,而且如果真是想要陷害十丈府,为什么只是做一些这种不入流的小动作呢?简直说不通。” 这时,凌渊突然说道:“此事大家有疑虑也是应当,这二人的说辞虽牵强,却也解释得通。实际上我们早就发现这二人在仙羽集上假扮我十丈府教众,却一直没有声张,也是觉得他们的行为并不足以产生大的危害,便只是暗中跟随二人,以防止他们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可就在刚刚,我们发现这二人正在做一件危害巨大之事,若没有此事,我也不会怀疑其背后有主使之人,便也不会将事情闹大!” 说道这里,凌渊朝台下示意,只见陆林枫站了出来,向台上一礼,而后说道:“各位,我乃十丈府陆林枫,这二人便是我刚刚在夜宴外碰巧遇到的,而在我遇到他们之时,他们正于一隐秘之地商议在夜宴上放火之事。” “放火?” 在场的人闻言皆是一惊。要知道,若这二人只是言行无礼便还罢了,若是放火的话,那便真的无从狡辩了。众所周知,仙羽峰曾有两次失火,每次皆是损失巨大,且都与岑语迟有莫大的连系,而这二人在仙羽峰上扮做十丈府教众放火,其意图不言而喻。 “是的,这二人正在与人商议放火之事,幸被我及时擒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陆林枫说道。 而那二人闻言却是连连摆手,“各位长老,你们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我二人哪有什么胆量去放火啊!”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二人准备放火?”有人问道。 陆林枫沉默片刻,说道:“我并无证据。” 众人闻言哄笑起来,有人说道:“那不还是你一面之词!” 陆林枫却毫无退却之意,他抬起头说:“我没有证据,但是在一个人的身上,一定有证据。” 有人问道:“是谁?” “我不敢说。”陆林枫虽嘴上说着“不敢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仿佛是积压了多年的恨意终于能够公之于众般快意。 “有屁快放!”卫空斥道。 陆林枫强压着就快喷涌而出的愤怒,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我在遇到他们的时候,还见到了另一个人,那人应是其主使,言语之中似是叫他们手脚麻利点。那人虽然蒙着面,黑夜之中也很难认清身形,但是那个声音我绝不会认错。” 陆林枫沉默片刻,而后抬起头,看向台上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詹星堂堂主,毕由忠!” 这老头还没死?岑语迟惊诧道。 而听到这个名字大家也都纷纷惊呼,似乎是不敢相信。 这时有人说道:“你别血口喷人了,十年前岑语迟坏事做尽自食恶果,毕堂主只不过是揭发了你们的恶行,你们今天便如此诬陷毕堂主,这手段也太拙劣了些吧!” 附和声纷纷而起。 而詹星堂此时也坐在台下,见十丈府将矛头指向自己,纷纷站出来说道:“我们詹星堂与你们十丈府有仇人尽皆知,可你们也犯不上用这种手段污蔑我们吧!” 这时,毕由忠也站了出来,只见他面色平静,完全没有被诬陷的慌张,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对陆林枫说道:“这位小友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年事已高,此次仙羽集之后,老朽便要退隐江湖,又怎会做这些不入流的事呢?况且我们之前的恩怨既已结清,我詹星堂又有什么理由去做你说的这些事情?” 毕由忠似乎还是比较受人拥护的,语毕,有很多人都站到了詹星堂这边。 陆林枫不理会场上的非议,继续说道:“我之所言,并不是空口无证。方才在夜宴之外,我不仅是听到了那人的声音,更是与那人交过手,打斗之中,我用佩刀砍中了那人,可那人身上有一坚硬之物为他挡下了这一刀。所以这一刀不仅没有伤到此人,我的刀刃还被这东西硌出一道缺口。” 说到这里,陆林枫拔出佩刀,只见这刀威风凛凛,足有九尺之长,表面亮的能映出人影,显然是一把好刀。而就在那明晃晃的刀刃之上,的确有一个小孩拳头一般大的缺口。 “我这刀乃是玄铁练成,出自岑公子之手,这世间能够使其损坏的东西少之又少。而能对其造成如此大损伤的,我想,应该就是你们詹星堂的星陨石吧。” 听到此话,詹星堂的人皆是大怒,有人站出来喝到:“你在说什么鬼话!星陨石乃是我们镇堂之宝,怎么可能在这里?” “此人凭空猜测,胡言乱语,简直荒谬至极!” 陆林枫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十丈府前掌教岑公子便是以一手不灭之火闻名,而不灭火天下少有,追溯其根源,岑公子也是因打造玉辇才得到不灭火的能力,而詹星堂的星陨石与玉辇根出同源,我想詹星堂的人一定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便想用星陨石燃起不灭火,嫁祸于我十丈府!” 此话一出又是哄堂大乱,有人说道:“简直是无稽之谈,大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吧!” 陆林枫哼笑一声说道:“十年前那场大火起的便蹊跷,试问,当时岑公子被人围攻时并未以火对抗,那天鹤台上最先燃起的不灭火又是从何而来?也许从那个时候,你们便已经发现了星陨石的秘密!” 詹星堂堂众闻言震怒,大骂道:“简直是颠倒是非,血口喷人!岑语迟放火烧山在场之人有目共睹,我们詹星堂也是伤亡惨重,这火怎么就成我们放的了!” “是啊,就算如你们所说事有蹊跷,但传闻之中从天上落下九块巨石,岑语迟只不过是发现了其中一块而已,其余八块均下落不明,若是真有人用此物燃起不灭火嫁祸与你,也不能便断定是我詹星堂所为!” 陆林枫说道:“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你们把星陨石拿出来,与我刀上的缺口比对一试便知。” “可笑!你们诬陷于我,我们凭什么要照你们说的去做?” “是啊,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弄出这缺口嫁祸于我詹星堂!” 孟姽漪闻言说道:“什么叫早有预谋!陆林枫的刀前几日擂台上还是好的,大家有目共睹,就是今天才弄坏的!而且你们那个什么破石头成天跟个宝贝似的护着,我们又没见过,怎么会弄出一样的缺口!” 这时有旁人见两方争执不下,怕事情闹大,对詹星堂众人出言劝说道:“你们若是清清白白,便别与这些野丫头野小子一般见识,拿出来比对一下,也好赶紧了解此事。” 詹星堂的人却不赞同,反驳道:“十年前岑语迟便想要夺走我们的星陨石,今天你们口口声声要我们拿出此物,必是另有所谋!” “是你们做贼心虚!” 就在两边又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亭内传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温润悦耳,本应令人如沐春风,可此情此景,却是过于不合时宜。 这时大家才发现,在亭外众人对峙之时,有一人一直安坐亭中,青衣冠帽,品茶摇扇,好不自在。 那人说道:“凌公子,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第32章 夜宴 说话之人岑语迟认识,此人便是望月楼总管宋微澜。 詹星堂隶属于望月楼门下,望月楼自然要站出来给他们撑腰。十年前便是这个宋微澜出面证实了毕由忠所言,而后搬出望月楼楼主江玥璃激化了矛盾,最终导致自己葬身仙羽峰。 其实方才十丈府众人所言,不仅是在场的人听了感到十分诧异,就连岑语迟也大受震撼。十年前,詹星堂之乱事发之后,岑语迟一直以为是自己用人不当,也一直尽力追查,并多次遣人前往詹星堂求和。而詹星堂的态度一直十分模糊,十丈府送去的照单全收,却始终不愿出面商谈解决问题。直到在仙羽峰上,毕由忠当众揭发此事,并且将那犯事之人绑到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乃是主使,并拿出了那支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的桑木簪时,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只不过他还来不及去调查詹星堂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是主使者,或仅仅只是一枚棋子。 当岑语迟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却再没有探知真相的机会了。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十丈府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们是在为自己报仇? 岑语迟向十丈府的方向看去,只见所有人都以一种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亭中的身影,每个人的眼中,都仿佛写着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岑语迟想道:太蠢了。 是哪个蠢货想到在仙羽集上,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去为他多年前的事情平反? 岑语迟望向高亭,只见凌渊依然稳站台上,对宋微澜的出现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那张冰冷的黄金面具遮挡住他一切的情绪,让人那么的捉摸不透。 凌渊……岑语迟在心中默念。这个凌渊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如何一步一步,从一个最底层的烧火工取得陆林枫孟姽漪等人的信任,做到了掌教这个位置的? 而今日之事,看凌渊此时的态度,必定是他本人主使。但凌渊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说那几个丫头小子和自己有些感情便也罢了,若是说这个凌公子此举是为了给他岑语迟报仇,连岑语迟自己都不信。 岑语迟想了想,这个凌公子唯一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借此事威慑众人,从而在上阳大陆得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乃至是更高的地位。 但此举过于危险,他若没有万全之策应对,被人反咬一口,岂不是要将十丈府一同带向万劫不复之地?他如此不计后果,莫非只是将十丈府当做他手下的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岑语迟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有玉辇在手,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还能保下这几个傻丫头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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