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那个呆乎乎的小家伙,我却一时软了心。 笑的时候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小手胖乎乎的,撞到了人把头仰起来,会歪着脑袋盯着人看,还会说:“哥哥长得好漂亮!” 他见我会飞,也不带害怕的,追着我,说我是神仙,却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妖怪”而已。 我当时一时上了心,玩不够他,想着带回去,当个小狗一样把他给养大。 可他却不知道我的思,趴在我的肩头,说他想师尊了,他还说,大哥给他写了信,到下个月就能过来看他,说他还有一个爹爹,一个娘亲…… 他想别人了…… 他还真是麻烦。 他的师尊出去捉鬼祟,他一个人待在房间,本来还没有什么事儿,在见到我后,竟然直接就哭了起来。 他说他怕鬼,这里都没有人陪他。 一个怕鬼的小家伙,怎么能去鬼城呢? 我心想还是算了吧,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而已,说不定自己带回去喜欢几天就不喜欢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可我要走的时候,他却不肯了,哭的眼泪都抹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黏糊糊的,让人又是心疼,又是心烦的。 但我还是狠了狠心,在将他哄睡下之后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不放心,就给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塞了一大锭银子,让她进去照顾他。 那个小丫头,就是之后的楚佼佼。 之所以能跟他再见,其实也算是一个巧合。 那已经是在十几年之后了。 焉已云让我入正道,来哄骗世人,因为在未来一旦跟池撤发生冲突的话,我便有了一个干净的身份来号令天下。 然后…… 我就遇到了那个小家伙,而再见的时候,我却要叫他一声“大师兄”了。 我自然是不愿意叫他的,一个小家伙而已,怎么能占我的便宜呢。 于是,一开始我就言语调侃,叫他“师兄”,却从来不正正当当的叫。 他不再抱着我哭了,他老是朝着我皱眉。 小家伙真善变。 不过只是十来年而已,他竟然就这么不喜欢我了,而且还喜欢了那个拿了我的银子才去照顾他的小丫鬟。 后来知道了他跟那个小丫鬟的事儿,我觉得实在是太过可笑了,他竟然觉得,当初的那个小丫鬟是神仙派下来给他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让自己的师尊将那个小丫鬟带回到了门派,甚至从来都没有因为小丫鬟对他的吆五喝六发过任何的脾气。 人人都在背后说他们的大师兄是个傻子,看不清那个女人贪慕他的钱财,只知道傻乎乎的一个劲儿将自己能够弄到的好东西都送到她的面前。 他是真的傻……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还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没有意识到我对他所有的在意都是因为……我喜欢他…… 我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子,一个虽然白净,身上却也长着薄薄的肌肉,也算是健硕有力的一个男人。 我喜欢看他,却也没打算跟他发生什么关系,只是楚佼佼却朝着我围了上来,而他的视线,这才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觉得太过可笑。 他愿意看我,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我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胸腔里的怒火转变成了什么东西,折磨我,却让我无处发泄。 于是,我纵容了楚佼佼。 而他,看向我的目光更多了。 他并不是一个有多坏的人,即便是身边有很多人教唆他,但也顶多是给我下一些小绊子,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儿。 直到那次…… 蛇窟…… 掉下去的那一刻我是什么感觉我其实已经忘了,我记得的,只有他跪在断桥旁,害怕的,浑身发抖的样子。 一条条蛇将利牙咬进我的皮肤 他都哭了…… 我为什么会站起来呢? 几十条蛇攀爬在我的身上,我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想上去,想嘲笑他胆子那么小,竟然还敢听人的教唆。 也想哄他。 但在此之前,我却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了。 我浑身难受,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但床头先放着一碗粥,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他之后还有在哭吗?我这样想着…… 那次之后,他确实安生了不少,也不再敢看我了,也再没有人找我的茬,我的饭盒里也会莫名的多一个鸡腿。 他都不肯直接跟我说一句道歉的话,我又不是不会原谅他,真是的。 但每逢十五,确实难熬。 我本来是想回去找一趟焉已云,让她想一下办法的,但却发生了之后的事。 楚佼佼居然会我约出来。 我赴约,也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什么心思,或许只是想让那个傻子看清楚那个女人。 但我却没有想到…… 我的胸口好疼。 但那一刻,我想的却是,他难道不知道心脏是长在左边的吗? 九十九次,他都插在了右边。 是因为他傻,还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我的命?我抛弃一次一次的记忆,却怔然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然后…… 我等到了第100世。 他再没有将匕首插进我的胸膛,就只是踹了一脚,然后跑了。 他开始对我好。 都说了,我什么都忘了,所以对于他莫名的好,我是有些不理解的,我却怀着一颗警惕的心,接受了他。 我没有回去找焉已云。 我让蛇毒根植在我的身体里,一次一次地折磨着我,看到他为我心疼,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是快活的。 而我也终于知道了…… 我就是喜欢他,男人也喜欢! 对于莫名得来的这一切,我不敢去猜,也不敢放手,更不敢去求证。 我知道他在利用我,但是我不在乎……又或者我希望他能利用我,尽情地利用我,不管他想要什么的目的都行。 虽然夹着痛,但大多数我都是幸福的,在他给我缝狼皮褥子,在他说要又要生个孩子,在他说要带我回家,在他说要与我成婚…… 我上了瘾…… 我一次又一次的在想,要是我当初把他掳走,养在自己的身边的话,一切会不会更简单一些。 可是没有如果。 每一次的开始,他都是恨我的。 起先我是并不在乎的,他恨我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留在了我的身边。 可是…… 他说话太好听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将话说的这么好听,每一句都像是在告白,就像是棉细的雨将我给整个笼罩着,消了我的戾气。 他真是坏透了。 我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所有的理智都在一点一点的瓦解,虽然知道是个陷阱,虽然不知道他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但我还是一步又一步地被他牵引着。 他给我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愿意接受…… 怎样,都可以…… 可是,我到底是高估自己了。 我几乎要哭了,我问他:“师兄,你能不能对我好点儿啊……” 他不理解,不理解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是对我不好的,他说的,做的,一直都在对我好啊。 我像是在无理取闹…… 但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像一个怨妇一样,质问他那些根本就说不清楚的事情,我也不愿意用这些事儿来折磨他。 所以我一直都在往前走…… 但我是真的怕我走的这条路其实是通向地狱的…… 好在…… 他是真的对我心软了。 我低下头,吻住了他,扰的他睡得不安稳了,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眉头皱着:“你干嘛!我都已经睡着了!” 第125章 番外二:大哥(1) 爹娘说让我成婚的时候,我已经有25岁了,别人在这个年纪,孩子怕是都已经会识字了。 我……不想成婚…… 但我也知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于是,在我25岁那年,爹娘为我物色了一个姑娘,说是容貌出色,大气端庄。 而我也同意了。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我的新婚之夜,当时红烛照亮了整个房间,那个女人端坐在那里,羞涩地笑了一下。 我心想,成婚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一夜云雨之后,我就这样成了别人的丈夫。 我照着我爹的样子,疼她,爱护她,也渐渐的希望能跟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可是…… 女人涂上胭脂啊,怎么装都可以。 新婚之夜,她并非脸红。 一个人的心思能够藏得住一时,但怎么能藏的了一年,两年,三年呢,更不可能骗得过自己的枕边人。 她的心里有一个人,几次三番与人幽会。 愤怒吗? 最开始是有一点儿的,不过渐渐的,我也释然了,只是觉得太没意思了。 因为家族脸面,我并没有与她合离,只是也再没有与她同房了。 我找了别的女人。 温柔的,奔放的,多情的……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我不禁在想,我或许也是没有喜欢过自己的妻子的。 只是折在了那一点的鱼水之欢上。 但一些问题也在接踵而来。 孩子…… 我同她商量,要同她合离,她却不肯,哭的很凶,咒骂我没有良心。 我架不住她的哭诉,也发了火。 最后,她原谅了我,我也原谅了她。 只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再跟她睡到一张床上。 我娘偷偷跟我说:要不去寺里拜拜,要个孩子? 孩子怎么可能是拜上一拜就能有的。 但为了应付我娘,我还是带着她去了寺庙,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阿郧”。 即便他狼狈异常,但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其实出身不凡的,只是关于他的身世,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我跟他一见如故,却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初识 而是我们分别多年之后的重逢。 在京城的那些日子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只依稀记得有一个金贵的小主人,脾气不好,对人动辄就是打骂。 没有人喜欢他,那这也很正常。 我也不喜欢。 只是祖父处境艰难,牵连新党一事让满朝堂都不敢出一声大气,而我千里迢迢的过去,也不过是皇位上的那位得知我祖父家里有一个孙辈,便提出了送到我宫里去做伴读。 三朝元老,一个想法就能引起一阵惊涛骇浪。 祖父懂皇帝的顾忌。 我第一次看着皇帝心仪的太子,整个人都笑了起来,而他傲气的小表情也愣了一下,然后特别拽的抛下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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