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忙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瞧我这——哎小鹿啊”,他转头看着鹿邀,神色严肃起来,“你以后还是要少出门,多休息,你过了这么久才醒过来,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可不好!”。 鹿邀看却烛殷一眼,对方冲他一笑,他无奈地摇摇头,回过神来连连应和着村长,同时安慰他说不会有病根,现在他健康的很,村长这才停下了不停絮叨的嘴。 这话题终于是结束了,村长得了鹿邀绝对不会有遗留病根的保证,松了口气,一抬眼就看见坐在鹿邀身边的却烛殷一言不发,也不喝茶,目光全都落在身旁的鹿邀身上。 他犹疑一会儿,和老伴儿对上了视线,互相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想法,咬咬牙,开口问道,“小鹿啊,你们两个”,村长瞥一眼却烛殷,轻咳一声,斟酌着开口,“村里的房子都修缮过一遍,你们两个住的房子是不是也得修一修?”。 话音刚落,老伴儿埋怨地看他一眼,意思是你咋问的是这个问题? 村长擦擦汗,心道他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人家两个的事情到底还是得人家自己做主,他们还是少问、少掺和的好。 经村长这一提醒,鹿邀才记起来,他之前是很想修修自己的小房子的,只是一直忙着其他事,房子若是修缮他也暂无别处可去,现在经由村长提起,倒是提醒他现在这个时间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只是他想自己设计,这就要花费很多时间,加之现在是冬日,天气寒冷,难以动工,只能做做前期的准备工作,等到真的要操干起来,得到开春了。 思及此,鹿邀对村长笑道,“现在太冷了,等到来年春天天气暖和些再修修”。 村长得了回答,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眨眼间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娘已经起身系上围裙打算做饭,村长忙止住上个话头,对鹿邀道,“刚好中午,你们留下来吃饭如何?”。 鹿邀不太习惯在别人家里吃饭,但看着村长脸上的期待又不好拒绝,两难之际,却烛殷却突然开口了。 他抓着鹿邀的手,没有要避讳的模样,脸上神色淡淡,正经道,“他刚醒,吃的东西要多加注意,我□□了食谱,要吃上一个月才好,这次怕是不能同几位一同用膳了”。 鹿邀扭头看他,心中浮上疑惑。 原来他这几日吃的都是照着食谱来的? 村长失望之际没忘了嘱咐说叫鹿邀一定要照着食谱吃,同鹿邀说话的间隙,一旁的刘自明在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瞄了一眼,开口道,“爹你别说了,一会儿都要过饭点了”,他看一眼鹿邀,别扭地移开视线,声音小了些,“既然有食谱那肯定得会回家吃,时间肯定也有讲究”。 “说得对!”,村长忙止住话头,起身披上外衫,“那这样,你快回去吃饭”,他看一眼桌上的摆放的二人带来的各样东西,走过去给兜起来,急道,“这些可不能忘!”。 二人被村长一家子给热切地送出门,回家路上鹿邀还在笑着。 却烛殷现在还是不懂人界的热闹,只觉得吵闹,见他笑,跟着笑了笑,道,“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鹿邀看他一眼,“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大家了,见了面自然是开心的”。 却烛殷点点头,“也是”。 沉默一会儿,鹿邀道,“说修房子的事是真的”,他思考了一下,道,“等到开春要好好修一下,变个样子”,稍稍一顿,他停了脑内构想,皱眉道,“那重修的日子,我们该住在何处?”。 “这事倒不必想”,却烛殷打从听见修房子这事开始,算盘就打地噼里啪啦,这会儿见鹿邀主动问出,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自然是随我去妖宫住”。 他刚说完,便已经忍不住想带着鹿邀回妖界时的情状,心里美得很。 “啊?”,鹿邀用一个长长的啊表明自己的疑惑,接着道,“是不是不太好?”。 却烛殷立马就到,“这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 鹿邀这下想起来了,他以前确实是说过这事来着。 不过说来妖界是却烛殷的地方,妖宫是他的家,他总不能一直扣着人在这里待着,回去也是应当的。 他于是点点头,回他道,“那到时候我们就去妖宫住”。 却烛殷很是满意地点头,笑着道,“我提前便叫人收拾好”。 “妖宫会不会冷?”,鹿邀开始思考现实问题,上次他去,觉得妖宫有些冷森,开春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去了要是冷就不好了。 “不冷”,却烛殷笑眯眯道,“到时我在寝殿放许多个暖炉,若是还冷,地上再铺上兽皮……”。 话未说完,鹿邀挡住他的嘴,婉拒道,“兽皮就不必了”。 却烛殷用嘴唇碰碰他的手,笑道,“全听你的”。 两个人慢悠悠回了家,远远看见院子门口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青色锦衣,长发高束而起,身形高挑。 虽是只有个背影,但鹿邀觉得这背影看着十分眼熟。 却烛殷皱起眉,不太高兴地嘟哝一句,“怎么连他也来了”。 鹿邀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拉着他朝着那人走过去。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那人身形一顿,转过身来,看见鹿邀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 鹿邀忙加快脚步,眼角眉梢带了笑,唤他,“卓然神君?”。 却烛殷抱着臂瞥卓然一眼,微一点头算作招呼,,随后便不再说话了。 卓然自觉把没多看这位不太待见他的妖君,注意力全放在鹿邀身上,看见时笑着迎上去,道,“许久未见,可好?”。 自从那一日鹿邀因为伤势过重闭眼之后,他便一直打听着,有时候也厚脸皮地来和却烛殷亲自问,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会被拒绝。 不过他总是有渠道知道,一听到鹿邀醒了,赶紧带着东西赶来,这会儿看着人果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悬着的心终于是重重坠下。 鹿邀也十分激动,他对于这位待人温和有礼的神君很有好感,笑着点点头,随即道,“神君呢?神君受的伤可全都好了?”。 那日卓然受的伤不比他轻。 卓然笑笑,“无碍,早早便好了”,他看一眼脚下雪融化汇聚的雪水,语气一顿,提议道,“不知可否去屋里一聊?”。 这句话虽是看着鹿邀说的,实际上是说给却烛殷说的。 鹿邀欢迎他,却烛殷却并不如此想,说完这话,卓然便观察着却烛殷的神色,鹿邀已经笑着说要带他进去,他一边应着一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还没开口的却烛殷。 本就叫人拿捏着,这次过后更是有了救命之恩,卓然想不在意却烛殷的态度都难。 好在却烛殷没有抗拒的意思,淡淡看他一眼,“那便进去说吧”。 言毕,牵着鹿邀的手推开院门便进去了,鹿邀挣脱不开他的手,只得转过身以一个较为别扭的姿势招呼着卓然,叫他赶紧进来。 卓然冲他轻轻点头,在原地停了几秒,无奈一笑,抬脚跟上去。 屋内暖炉正烧着,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花香,却比花香要清浅许多。 卓然是第三次来这屋里,称不上熟悉,但也不能说陌生,进了门却还是忍不住四下里多看两眼,目光落在墙角一团黑色时一顿,犹疑着开口,“这是?”。 黑猫抬眸看他一眼,喵了一声,懒洋洋地再次合上眼睛。 鹿邀脱下衣裳,卸下一身寒气,笑着和他说,“这是栾青”。 卓然惊讶一瞬,很快回过神来,点点头道知道了。 他随着鹿邀坐下来,看着却烛殷在一边把鹿邀脱下的衣裳整理好了,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这妖君在旁人面前和在鹿邀面前全然是两幅面孔。 倒是叫他好奇了,时间情爱当真有如此威力? 卓然不免对这二人日常的相处多了几分好奇,正欲开口问时,却烛殷便在他身边坐下来,当的一声,一个茶壶落在桌上。 “……”,他抬头看对方一眼,把刚才冒出来的想法给掐断了,换了个话题切入。 他伸出手来,掌心间白光一闪,便有一个小巧的盒子显现出来,是沉香木雕成,外头刻着龙凤之形,龙尾凤羽半遮半掩在卷起的云层之间。 盒子漂亮的紧。 鹿邀一看便知道这盒子做工不凡,好奇道,“神君,这是何物?”。 卓然轻笑着把盒子放在他桌上,修长手指将前面的扣子轻轻抬起,盒盖便打开了,现出里头莹润晶亮的玉石,他将盒子轻抬而起,放在鹿邀手边,开口道,“这是安神玉,对身体有益,是我的一点心意”。 鹿邀视线移开,没先去碰那玉石,抬头皱眉道,“这种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稍稍一顿,他认真道,“我身体已经好地完全,这种好物用在身上也是浪费,神君还是收回去吧”。 卓然料想到他会拒绝,正要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说服他,却见一只手伸过来把沉香木盒拿了过去。 他抬头,盒子便到了却烛殷的手心。 仔仔细细将那玉石看了几眼,却烛殷把盒子盖上,抬眸看了卓然一眼,笑了,“神君的好意,不能不收,多谢”。 “……”,卓然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嘴角抽了抽,道,“…妖君客气”。 鹿邀皱眉看他一眼,“这怎么能收呢?”,说着他站起身就要把盒子从却烛殷手上拿过来,却被轻巧一躲,给绕开了。 却烛殷皱起眉,换上一副很是认真严肃的神色,一本正经道,“在上界,送人东西若是不被收下,是要被人笑的”。 上界本人卓然愣住了,一时间叫他忽悠地都开始在想上界是不是当真有这样的事情。 鹿邀目露疑惑,不太相信的样子,“怎会有如此不合理的事情?”,他看一眼卓然,求证道,“神君,没有这回事吧?”。 卓然冷汗直流,悄悄看了却烛殷一眼,抿抿唇,痛心疾首道,“你有所不知,这样的事情在上界时有发生!”。 卓然的话目前还是深得鹿邀信任的,他眉宇间困惑神色减去不少,取而代之以关切,“总有人会拒绝,那神君岂不是要被笑话好多次?”。 这话确实是只有关心的意思在的,卓然听到耳朵里却觉得不太对劲。 ——鹿邀这样说,难不成他生了一副看着就容易被人拒绝的相貌? 沉默良久,他只得心痛地点头,“是如此,所以此次还望你收下”。 鹿邀不好拒绝了,看神君仿佛回想起过去不好回忆的样子,忙说自己会收下, 却烛殷挑眉笑了笑,沉香木盒子复而重新被他放在桌上,他则喝一口热茶,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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