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泽清淡淡一笑,“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崔业又让人搬来小茶几,给祝泽清放上清茶,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大人,你慢用。” 祝泽清看了眼茶水,暗道崔业会做事,“崔家主要是无事,也坐下看看吧。” “既然大人都开口了,草民要是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崔业搬来一张凳子,坐到了另一边。 别人看到他和县令大人坐到一起,知他分量不一般,间接也可以提高他在县城的地位。 都是聪明人,绝对不会白费一分功夫的。 随着深挖,底下的泥土越来越湿润,这让挖井的人看到了大大的希望,挖地更起劲儿了。 叮叮当当、噼噼啪啪—— 泥土一挑一挑地运走,井坑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泥土逐渐变得好像倒了水在上面的感觉,越变越湿润。 “有戏!” 围观的百姓看着湿润的泥土被挑走,眼睛跟着亮了起来。 祝泽清把茶杯端起来,小小地抿了一口,显得非常有耐心。 时间如流沙一般,逐渐流逝…… 一声惊唿传来,“糟了,有一块大石头!” “大人,井底出现了一整块大石头,挖不动了。” 大家听着这话,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挖井的时候最怕挖到整块的大石头了,因为这意味着没办法再往下挖,只能干瞪眼了。 祝泽清起身走过去,周围的人赶紧给他让开一条道,他走到井边往里看…… 一块整整的石头横在中间,看颜色是灰色的,像是水涟石,这石头有些硬,不好敲碎。 “大家起来。”祝泽清招了招手,然后对凌黎道,“去抱一些柴过来,再准备十桶水,柴多拿一些。” 凌黎抱拳,“是,大人。” 柴比较常见,家家户户都有,不过城里人的柴都是花钱买的,所以凌黎没有去拿百姓家里的,而是去买的。 水就近取了十桶,人比较多,很快就取了回来。 “大人,准备好了。” 祝泽清指挥大家,“把柴点燃,扔到井里去,把那块石头给烧透。” 众人不解其意,但不影响祝泽清的威信,一一照做,井里很快燃起了熊熊烈火,烤得周围的人皮肤都疼,赶紧后退。 祝泽清挥手,“把柴陆陆续续扔下去,保持火烧的状态半个时辰。” 崔业问出大家心里的困惑,“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祝泽清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崔业不好再问,恭恭敬敬站到一旁去了。 “难道大人想把石头给烧化?可是没见过石头的烧化的,到底在干什么?” “完全看不懂大人的意思,我已经迷煳了。” “大人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深意,大人比我们聪明多了,一会儿肯定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对对对,我们耐心看着,一会儿肯定有惊喜。” 一捆捆柴被扔到井里烧了,半空的空气都在高温下扭曲了,周围更是站不住人,站得近的,仿佛要被烤化似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柴终于烧完了,祝泽清往里看了眼,“来十个人,一起把水倒入井里,站远一些倒,一会儿水蒸气腾起来会伤人。” “轰……噗嗤噗嗤……轰隆……噼噼啪啪……” 井里不断响起怪响,最主要的声音是脆裂的声音,一声大大的脆裂声后,慢慢归于平静。 “大人,这……”凌黎欲言又止地问。 祝泽清伸手一拦,“稍等一下,不要着急,现在过去,地面会非常烫,会烫伤皮肤。” 凌黎后退一步,“是,大人。” 等了一炷香时间,祝泽清起身朝井边走去,“石头碎了,大家赶紧抓紧时间回家吃饭,吃过饭来把石头清理出来,继续往下挖。” 大家有些不信,烧一烧,再用水一浇,怎么就裂开了? 抱着怀疑的态度往井里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么一块大石头竟然裂成了一块块,这……太神奇了吧? 这一神奇的现象像风吹一般怒道县城的角角落落,大家顾不上吃饭,一个个跑来庵堂看。 冷冷清清的庵堂热闹非凡。 “主持,这位大人跟我们以前见的好像很不一样,他好聪明。” “这样的人才能治理好县城,成为大家敬仰的人。” “主持说的是。” …… 江一宁把碗筷递给祝泽清,“你又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县城里都在说你如何如何聪明,快把你夸上天了。” 祝泽清笑笑,“就是把石头弄碎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江一宁狐疑地看着祝泽清,“说得轻松,肯定不是小事,一会儿吃过饭,我去看看。” 祝泽清道,“吃过饭,睡了午觉再出门。” 江一宁眨了眨有些犯困的眼睛,“好。”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冯御和曾奔结伴出门了,两人都住在县衙,抬头不见低头见,几天之后就熟悉了,又是有学问的人,很容易聊到了一起,这不,就一起去看热闹了。 曾奔疑惑道,“冯老,你说庵堂在那里那么久了,都没发现水源,祝大人怎么那么轻易就看到了?” 冯御笑了笑,“我也想知道,不过祝大人神神秘秘的,我看不透他。” 他看了眼曾奔,“对了,你怎么来阳翟县了?” “来当夫子啊。”曾奔本来是想干点儿其他什么,但祝泽清说其他都有人了,就官学的夫子还缺人,让他当夫子。 他想想,桃李满天下,让学生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也不错,就同意了。 “当夫子?”冯御思考,“这个县城没夫子吗?” “没有,连官学都还在建,哪有什么夫子。”曾奔笑笑,“是不是很可笑,一个县城竟然没有官学。” 冯御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曾奔这个问题。 “冯老,要不你也留下来当夫子?”曾奔道,“官学新建,夫子奇缺,要是你能留下来当夫子,一定是这个县城的学生之福。” 冯御还挺想试试当夫子的,但他怕会错意,于是模棱两可道,“要是需要,老夫也愿意留下来。” 曾奔捋了捋胡须,“那我就等着跟冯老做同僚了。”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 …… 下午十分,一众工人返回庵堂,继续挖井。 看到井里泛着一道道纹路的大石头,不由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咱们的县令大人一定会仙法,不然怎么能做到这么难的事! 随着石头被一块块清理出去,挖井的工作又可以顺利进行了。 并且让大家惊喜的是,下面的泥土里蕴含了更多的水,一捏泥土,好像都能捏出水来。 “赶紧挖,这泥被水浸泡着,软和,容易挖。” “挖,一起努力,争取早点儿把井挖出来。” 下午来看井的人更加的多了,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县城都知道了。 经过此事,祝泽清在百姓间的威望提升了好几个台阶,直逼一些县城里的老人。 …… 八月十三晚上。 江一宁手里拿着一张清单,向祝泽清走来,“泽清,这是我拟定的中秋节礼,你看看。” 祝泽清把清单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遍,“苑潇他们也准备一份吧,不过每人准备两个月饼就够了,不用像官员那样准备那么多。” 江一宁应道,“我知道了。”他把清单拿去,重新修改了一下,“这下可以了吧?” 祝泽清看了看,“可以了,明日下午把中秋节礼发给大家。”中秋节沐休,不用办公。
第683章 中秋节 县城一日比一日人多。 临近中秋,街道上的行人更是多了起来,各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显然是在为过节做准备。 店铺商户挂上了彩灯笼,灯笼上写着中秋的字眼,站在街道中间,一眼望去,花花绿绿,节日氛围很是浓郁。 崔业抱着两坛桂花酒走进县衙,“大人,这桂花酒是草民从南方托人买回来的,特别好喝,你留着中秋的时候喝吧。” “多谢崔家主。”两坛酒是为了赶节,祝泽清收了。 “不用客气,大人,看你这么忙,草民就不打扰了,告辞。”来去匆匆,崔家主又走了。 祝泽清目送对方,在对方离开后,把酒封打开,闻了闻酒香,“这桂花酒不错,满是桂花香。” 凌封锦款步走进来,“一进来就闻到酒香,要不是了解你的为人,还以为你一边喝酒,一边办公。” 祝泽清给凌封锦招手,“你要不要闻闻。” 凌封锦笑着走过来,闻了闻,“好酒啊,谁送的?” “崔业送来的。”祝泽清如实相告。 “他倒是时常巴结你。”凌封锦脸庞露出三分笑意。 “他不是巴结我,他是为了他的马来的。”祝泽清把酒封重新封上,“中秋的时候好好喝一杯。” “行。”略坐了一会儿,凌封锦又离开了。 祝泽清也低头继续办公了。 不一会儿,韦府的管家来到了县衙,把一盒礼物送给祝泽清,“大人,这是韦老的意思,还请收下。” 祝泽清道谢,“多谢韦老。” “客气了。”管家拱了拱手,笑着离开了县衙。 韦府的管家离开一会儿,冯家又送来了,陆陆续续,其他家族都有人送礼来,一上午,络绎不绝。 祝泽清见状,取来纸笔,把大家送的礼记录到了纸上,一边记录,一边想,大概葛守全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沦陷的。 话说回来,不劳而获真的太能腐蚀人的心了,心志不坚定,一定会受到影响。 …… 白奕拉着白程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大哥,我要禄仔。” “耍禄仔”是中秋节十分流行的孩童游戏。 以柚子壳刻通花,其中悬灯,孩童提着灯成群结队游乐,或提着各种动物、瓜果形状的灯色,沿街踏歌而行。 还要唱“耍禄歌”:“耍禄仔,耍禄儿,点明灯。识斯文者重斯文,天下读书为第一,莫谓文章无用处,古云一字值千金,自有书中出贵人……” 孩子们在尽情游乐之后散去,各自回家吃月饼果品,只是西北这边没有柚子,就用纸灯代替。 “大哥给你做好不好?”白程心疼地给弟弟擦了擦鼻涕,“你等一会儿,我去店铺里买一些材料,好不好。” 白奕的小手终于松开了,“大哥,那你快去快回。” “嗯。”白程摸了摸弟弟的脑子,一熘烟儿跑了。 回来的时候,他碰见了祝映丰,“映丰哥,我想陪弟弟做禄仔,你能给我半日时间吗?” “可以。”祝映丰点点头,“要不我们一起做吧,回不了家,但该玩儿还得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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