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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分开一条道，成裕丰被簇拥着来到书生们的中心——祝泽清、贺令璋面前。 不用介绍了，互相见礼。 成裕丰出自丞相府，乃当今丞相的幼子，才华横溢，是京城第一才子，京城众学子之首。 祝泽清打量着成裕丰，十七八岁的少年，眉宇疏朗，神仪清正，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疏离感和傲然。 成裕丰也在打量祝泽清，跟自己差不多大，看起来却有种超过年纪的稳重从容，容貌不俗，出身农家，却有这样的器宇，不可小觑。 他原本以为祝泽清身上肯定带着小门小户出生的小气感，没想到竟然一点儿不输大家气度。 成裕丰开口问，“为何站在这里，不进入文庙？” 贺令璋站得比较近，“刚才说话，一时高兴忘了进去。” 成裕丰唇微微抿着，“进去吧，时间不早了。” 贺令璋抬手，“请。” 一众书生鱼贯而入。 祝泽清没有动，他在等秦玉堂他们，“这边！” 秦玉堂他们来得比较晚，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刚才几人在谈话，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等，现在他们往里走了，几人才可以走动了。 来到祝泽清面前，简君杰揶揄开口，“作为京城的名人，感觉如何？” 祝泽清无奈地笑笑，“压力太大。” 陶子衡关心问，“听说你昨夜跟贼人打斗了？受伤了没有？” 祝泽清叹了口气，小声道，“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受伤不重。” 秦玉堂关切道，“记得上药。” “知道了，先进去，把今天应付过去再说。”讲真，他好想休息，来京城之后，他没一天好好休息过。 跟随几个好友，祝泽清往文庙里走去。 文庙里布置一新，充满了文学的气息，供奉的书圣、刻字的墙壁、雕刻的画板、迎风招展的字布，处处都彰显着这个时代的礼教。 祝泽清去过杞县的文庙，跟这里的文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占地面积就比杞县的文庙大好几倍，前庭的位置就足够容纳所有学子了，非常宽阔。 此时，一众学子就聚集在前庭里，周围是供奉先圣的屋子，恢弘的屋子，高大雄伟的雕像，看着就令人肃然起敬。 祝泽清正对着正面的文子先圣，老人家穿着他们时代的衣服，慈眉善目，耐心满满。 庙祝带着小弟子，郑重其事地来到摆设好的香案前，“请各位学子保持安静，接下来进行文庙祭祀。” 他话音一落，周围便安静下来。 此时任何一个学子都代表着某些东西，不想丢脸，都分外地谨慎，否则日后肯定会被算账。
第530章 大儒们的争论 以祝泽清、成裕丰、贺令璋等学子为首，一众学子整齐地排在他们后面，准备参加祭祀仪式。 香案上设置了牛、羊、猪三牲及各种祭器、祭品。 祭祀仪式由就位、迎神、初献、亚献、终献、饮福受胙、撤馔、送神等八节组成。 引赞生唱喏，“奏大成乐。” 祭祀开始—— 一众学子不用干什么，就跟着庙祝一起叩拜一下就行了。 全程祭祀非常顺利，祭祀之后，大家便自由活动了。 就在祭祀结束的时候，一个少年跑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纸，“见过各位哥哥，我爷爷路过文庙，见众学子齐聚一堂，想着机会难得，于是想求一幅字，不知道各位哥哥能否成全？” 岳东清问，“你爷爷想求什么字？” 少年口齿清晰道，“我有一个哥哥，生性贪玩儿，让他好好念书他不念，所以想请哥哥们写一幅字，劝劝我的哥哥，让他以后好好读书。” 岳东清回头看着祝泽清，“这种事应该交给我们的四首解元，其他人的劝解都不如他有用。” “我赞成，祝解元本身就具备强大的勉励作用，再写一首好字，必定能让他哥哥好好读书。” “祝解元，我们也都没见过你的字，不如让我们见识见识？” “大家都想看看，祝解元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真的很想低调，祝泽清心里默默说了句，“笔墨纸砚伺候！” 庙祝做了一个手势，手底下的人立马搬来桌椅和笔墨纸砚放到前庭里，然后退到一边，静静等着。 祝泽清今日穿着一件苏绣月华锦衫，撩起衣摆，优雅端正地坐到椅子上。 凌封锦站在一旁，往墨盘里倒入一些清水，捻起墨锭不紧不慢帮他磨墨。 大家看到这一幕，微微讶然，凌封锦是凌老最疼爱的孙子，身份显贵，竟然给祝泽清磨墨！！ 祝泽清执笔想了一会儿，然后写下，“《劝学》，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众人先看祝泽清的字，笔酣墨饱，游云惊龙，好得没话说。 然后看祝泽清写的《劝学》—— 有人念了出来，“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一寸光阴一寸金，说得很好。” 时间堪比金子，不，比金子更加珍贵，用了可就没有了，大家念着念着，心里不觉紧张了起来。 紧张之余又去看祝泽清，大家传言他出口成诗，竟然真的在这短短时间内写出一首发人深省的诗，让人佩服。 祝泽清把笔搁下，对少年道，“若你哥哥是个明事理的，看了这几句话，一定会发愤图强。” 少年把纸小心地接到手里，“谢谢哥哥，我马上拿去给我爷爷。” 祝泽清起身道，“不用客气，去吧。” 少年拿着纸，匆匆地跑了。 按照以往文庙祭祀后的惯例，是一众学子比试的时间，今年情况有些特殊，大家都在等着对方冒头，因此显得有些安静。 这时，一位散发着尊贵气息的少年从屋里走了出来，少年眉眼之间灼灼光华，眼睛明亮，犹如含着朝霞明日。 有人带头行礼，“见过七王爷。” 少年便是当今天子的七弟，七王爷，李宸煊，生性热闹，却也喜欢读书，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大家免礼。” 李宸煊双手负后，气度华贵雍容夹带着书生的书卷气，很特别，“今日把大家邀请过来，不是为了展现身份，而是为了展现各位学识的。”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大家已经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他抬起手拍了拍，“把东西拿过来。” 侍卫抱来一个箱子，站在李宸煊的身侧。 李宸煊拍了拍箱子，“这个箱子里有你们的名字，你们一会儿随便抽，抽到谁的名字，谁就可以向这个人提问。” 这个玩儿法非常新颖，大家互相对视，有了些兴趣。 李宸煊环顾一周，“不能问跟读书不想干的，否则就是犯规，咱们今天只看大家的文采。” 他一击掌，“好了，大家现在开始抽吧。” 侍卫把箱子放到桌上。 李宸煊第一个开始抽，他随便拿了一张纸条，然后走去另一侧，不知道能不能抽到祝泽清的，他可是很想问他的问题。 他抽了之后，成裕丰道，“原来是客，让泽清兄先抽吧。” 祝泽清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上前抽了一张纸条。 然后是贺令璋。 他们抽了之后，其他学子一一抽取。 抽取之后，大家都没看，并且除了祝泽清和他的几位好友之后，都想抽到祝泽清的名字，这可是光明正大为难祝泽清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可就很难得了。 这些学子就没有不想出人头地的，想出人头地就有野心，有野心就想想爬到高位…… 李宸煊眉眼灼灼其华，笑问道，“谁先开始问？” “我先问吧。”凌封锦不是很想参与这样的争斗，只想当个闲人看看热闹。 李宸煊拱手，笑吟吟道，“忘记恭喜凌大少爷身体康愈了。” 凌封锦还礼，“多谢七王爷关心。” 李宸煊抬了抬手，“好了，不说闲话了，你抽到谁的名字了？” 凌封锦把纸条展示出来，“秦玉堂。” 大家左右看，“秦玉堂是谁？” 秦玉堂从人群里出来，在杞县的时候，他们才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来到京城之后，他们就相对有些普通了，“见过各位，在下秦玉堂，南州学子。” 南州的？ 跟祝泽清一方的！ 李宸煊打量着秦玉堂，人如其名，仪表堂堂，凤仪出众，不错，“你做好准备了吗？” 秦玉堂对李宸煊行了一礼，“回七王爷的话，准备好了。” 凌封锦自然不会为难祝泽清的朋友，于是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还记得《西游记》吗？” 秦玉堂一笑，“记得。” “那你跟大家讲一讲《西游记》的故事吧。”凌封锦想给祝泽清造势，《西游记》为祝泽清所处，若是大家知道祝泽清还能写出这么精彩的故事，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这里有少数人是知道《西游记》的，但大多数是不知道的，忍不住露出好奇的表情。 秦玉堂看了好几遍西游记，内容全部都记得，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话说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 大家的表情由好奇，变成了认真，变为了专注，变为了沉浸…… 周围安静不已，只有秦玉堂的声音，高高低低，声情并茂，将大家带去了一个神话的世界。 在这前庭周围有两间关闭着门窗的屋子，一间屋子里坐着皇帝，一间屋子里坐着京城七位有名的大儒。 此时，皇帝听着听着从座位上来到了窗户前，七位大儒也来到了窗户前，纷纷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听得如痴如醉的…… 故事并没有照漫画上一模一样的讲，不然要讲很久才讲得完，秦玉堂有些情节一句话带过，讲了半个时辰，把故事讲完了。 他声音停下来，好一会儿后大家才有了动静。 李宸煊带着几分急切问，“这精彩绝伦、想象力丰富的故事是谁写的？”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问题，于是都看向秦玉堂。 秦玉堂笑笑，徐徐说道，“这是泽清兄写的，他在杞县开了一家书局，里面卖一种叫漫画的书，这《西游记》就是其中一种漫画。” 大家立马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么好的故事竟然出自祝泽清之手？ 祝泽清赶紧解释道，“这不是我写的，是我在一本偏僻的书上看到的，觉得是好故事，就给整理了出来。” 李宸煊追问道，“那你是从什么书上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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