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泽清风度翩翩地说道,“不要紧,覃兄这么多客人,偶尔有疏忽也正常。” 覃周礼笑容更勉强了,紧了紧扇子。 旁边余丰文看到,走到覃周礼身旁,话头一转,“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日来可是来见识小三元的风采的,祝兄,既然来了,是不是让我们长长见识?” 余丰文是覃周礼的表弟,两人经常穿同一条裤子。 祝泽清面容平静道,“不知道你们想怎么长见识?”对方给他下马威,他又不是受委屈的主,那就互相怼吧! 余丰文心里暗骂了一声,祝泽清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但表情不变,道,“这里有一副对联,不知道小三元是否能对出来?要是对不出来,这望江楼怕是不要进了。” 祝泽清环顾一周,“大家都要对对联吗?” 被他眼睛触及,大家纷纷避开,不敢跟他对视。 余丰文道,“他们的文采平平,可不及小三元的文采,只是来长见识的,所以……请吧!” 他让开身体,大门上方落下一条纸帛,上面写着,“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祝泽清笑笑,真是处处给他下马威啊! 余丰文道,“小三元的文采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么简单的对联应该不会对不出,是不是?” 祝泽清从容开口,“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生本儒人,不敢在前不敢在后。” 真正的读书人,要有胆识和气节,“不敢在前不敢在后”,体现了一种谦虚又不卑不亢的精神。 在场的人不由面露羞愧之色。
第506章 处处是坑的宴会 余丰文这个枪手给覃周礼使了一个眼色,祝泽清太强了,你自己来吧,我扛不住了。 然后他就混入人群,当看客了。 覃周礼,“……” 这个胆小鬼,才第一局就吓成这样,真是难成大事。 覃周礼端来两杯酒,摆出大方的样子,递给祝泽清一杯,“这杯酒一是欢迎祝兄的到来,二是赔罪,祝兄,请。” 说完,他先干为敬了。 祝泽清不着痕迹地闻了闻酒,烈酒,这一杯喝下去,他怕是会醉掉,他用了最端正的喝酒礼仪,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喝酒的动作,然后把酒倒到那手帕上,留一点儿,装作喝掉酒的样子。 把袖子撤开,祝泽清把酒杯倒扣了过来,“多谢覃兄的美酒,这样的酒怕是只有边塞才有。” 边塞寒冷,需要喝烈酒暖身体,这样的酒最合适。 覃周礼微愣,祝泽清简直处处在给他挖坑,这话其实是在说他没风度,想用酒灌醉他,让他出丑。 他笑着解释道,“这确实是边塞的美酒,但也是望江楼的特供,许多人前来望江楼都是为了求美酒喝,祝兄是宴会的贵客,自然要用最美的酒招待你。” 祝泽清眸子里带着笑意,“如此就谢谢你的美意了。” 覃周礼抱了抱拳,同时暗中观察祝泽清,不会是海量吧,那么一杯酒下肚,竟然脸都不红一下。 “祝兄,知道你文采斐然,却不知道你如此厉害,这望江楼的迎客对联十年没有换过了,不如今日让掌柜沾沾光,你给换一副?” 掌柜笑眯眯地向祝泽清拱了拱手,“还请贵客不要推辞。” 对方是小三元,要是这次再考个解元,那他即将写的对联就值钱了,要是没有考上解元,对联不换就是了。 在座的人都想看他的笑话,他偏不让这么人看笑话,祝泽清道,“如此我便献丑了!” 大家凝视着祝泽清,期待着他能再次做出刚才那样精彩的对联。 祝泽清开口,“上联:霞流沽水,水映丛楼,楼高撑起三津嵴” “下联:日启城门,门迎众客,客满带来四海情” “横批:客似云来” 掌柜大喜鼓掌,“对联应景,本来又在描写美景,情景交融,又有迎客之意,太难得了,好对好对啊。” 他决定了,一会儿立即去找雕版师傅,不管对方能不能成为解元,他都要用这副对联,做得实在太好了。 众人对视一眼,眼神有些挫败。 祝泽清暗暗道,对联不在科举的考试范围,却在高考的考试范围,他可是好好学过对联的。 覃周礼没办法了,只好引祝泽清往酒楼里走。 刚走了两步,覃周礼回过头来,“今日我这里都是书生学子,这混入一个双儿怕是不合适,祝兄,你看还是让他回去吧?” 只要不让祝泽清带江一宁进入望江楼,也算是让他丢脸了。 江一宁忍不住有些后悔,看吧,还是丢脸了。 祝泽清伸手握住江一宁的手,徐徐道,“就算是国宴,也允许带家眷一起参加,难道你们这比国宴还高级?” 家眷? 好些人暗暗可惜或者幸灾乐祸,祝泽清是颇有前途的学子,竟然娶了双儿,未来的仕途怕是会受到影响。 祝泽清又问道,“现在我可以带我夫郎一起参加宴会了吗?” 要是他说不行,就是在认同那句话,他这一辈子的前途怕是就到头了,覃周礼赶紧说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两位请。” 祝泽清牵着江一宁走进望江楼,人都在外面,因此就显得很空旷里面,“去几楼?” “这就要看祝兄的本事了。”覃周礼举手拍了拍,楼梯的位置又一纸帛放下来。 纸帛上写着,“就今日的宴会做一首五韵诗。” 祝泽清回头问,“是不是做了诗的人才能上第二楼?” 覃周礼不敢说是,不然这就是明显针对,他就落得下乘了,“是,只有做出了诗句,才能上二楼?” 祝泽清就问,“那阳栗怎么上了?” 覃周礼尴尬地笑了笑,“他是上去找我的,他也会作诗。” 祝泽清点点头,“如此甚好,既然如此,就把阳栗叫下来,我们一起作诗。” 覃周礼给伙计做手势,赶紧让他去把阳栗叫下来。 这祝泽清,你跟他玩儿阴的,他偏要把你阴的一面翻到阳光下来,想躲都不行。 阳栗本想等祝泽清到四楼的时候再对上他,但这家伙显然不会让他占一点儿便宜,心里懊恼着,他从楼上下来。 扬起不甚真心的笑容,阳栗拱手行礼,“我邀请祝兄就不来,覃兄邀请你就来了,祝兄是不是看不上我?” 祝泽清微微笑道,“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阳栗脸色一沉,随即又缓和了下来,“那应该是下人搞错了。” 一直说下去肯定是两败俱伤,没必要。 祝泽清转移话题,伸手指了指纸帛,“阳兄,你有何高见?” 阳栗故作谦虚地说道,“我自问不如祝兄,不敢献丑,还是请祝兄给大家做个领路人吧?” 祝泽清脸上笑意流转,“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穷贱,坎坷长苦辛。” 掌柜赶紧走去柜台,把祝泽清刚才念的诗写到纸上,倒还是一并找雕版师傅刻成雕版,挂在墙壁上。 场面安静了下来,试问,他们可没有谁这么快就做出一首五韵诗,怎么也要琢磨一时半会儿,这祝泽清莫非是个天才? 祝泽清道,“该你们了。” 这话让好些人难堪了,他们有种感觉,他们是真的不如祝泽清,不管哪个方面! 祝泽清对其他人无感,今日这局肯定是阳栗干的,针对他一个人就行了,“阳兄,请吧。” 阳栗还需要琢磨一下才能成诗,哪有那么快,“笔墨纸砚。” 掌柜让伙计赶紧给阳栗拿去。 阳栗把纸铺到桌上,思考着一笔笔落下。 祝泽清站在楼梯前,耐心地等待着,要是阳栗做的诗比他好,今日他就认栽了。 江一宁紧了紧手指,不会有人能比过祝泽清,不会有的。 其他人伸长了脖子去看…… 阳栗写了几笔,忽然把白纸一卷,扔向了墙角里,看着还是很镇静。 覃周礼站在祝泽清身侧,暗道,阳兄,你要是不能压祝泽清一头,后面想压住祝泽清就更难了。 一炷香后,阳栗终于停笔了,脸上带着些不甘心的表情。 覃周礼把纸拿过来看了看,面色一凝,扭头去看阳栗,阳栗点了点头。 覃周礼开始念,“行止皆无地,招寻独有君。酒中堪累月,身外即浮云。露白宵钟彻,风清晓漏闻。坐携余兴往,还似未离群。” 他这首诗也不错,但是跟当前的宴会不会搭,现在是春日,他却用了露白。 这首诗要是用在秋日宴会上,那是无人能出其右。 在场的都不是第一天读书,一听就明白其中的意思,顿时沉默了。 祝泽清笑笑,“可以去楼上了吗?” 覃周礼抬手,“请。” 来到第二楼,又出现了一张纸帛,纸帛上写着,“猜字谜:一月复一月,两月各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河流之川。全家共六口,两口不团圆,请猜一个字。” 覃周礼暗道,这可是他们十个人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来的字谜,“祝兄,其实二楼也不错,能看到外面的河川了。” 祝泽清看了眼覃周礼,“多谢美意,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五楼的风光。” 覃周礼一笑,“那请吧。” “不急。”祝泽清指了指阳栗,“他呢?”他又道,“这样吧,我给大家出个字谜,要是你们能猜到,到时候大家就一起上三楼。” “好啊,我同意。” “我也同意,请出字谜吧。”他们不相信,他们这么多人赶不上祝泽清一个人的智慧。 在大家起哄的声音里,祝泽清将字谜写到了一张纸上,“差差错错归一人,猜一个字。” 祝泽清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有足够发散思维的,可别想猜对这个字谜。 看到祝泽清的字谜谜面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 阳栗揉了揉额头,祝泽清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这谜面简直没法想。 祝泽清没管大家,他专心去解大家为他准备的字谜了。 “一月复一月,两月各半边,这个可以解为“朋”。” “上有可耕之田,下有河流之川,暂时无法解。” “全家共六口,两口不团圆,可解为,这个字有四个口,其中两口不合拢。” 江一宁小声问,“泽清,你能解吗?” “我想想。”祝泽清暗道,对方不会那么容易让他猜对的,但多想想,应该可以解,不要着急。 江一宁不再打扰祝泽清,他自己也盯着谜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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