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元一张脸都黑了,“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祝泽清一本正经道,“谢谢夸奖,” 张瑞元恶狠狠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这是夸你吗?我这是在骂你,你听不出来吗?” “没听出来。”祝泽清认真道,“我只能听懂正常的话,其他话都听不懂,抱歉。” 众人,“……” 这是拐着弯儿在骂张瑞元不正常吧? 张瑞元一张脸乌云密布,伸手指着祝泽清,“行,你给我等着!” 祝泽清反客为主,“你与其对我放狠话,不如好好准备秀才考试,否则小心哪天被我追上,那才是真的丢人!” 张瑞元将祝泽清鄙视到了极点,“你做梦吧,还想追上我,再给你十年,你也考不上!” 祝泽清不急不恼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要是被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人追上,那感受可想而知,你要小心了。” 张瑞元一百个不信祝泽清能考上,“行啊,你永远都不可能考上,绝不可能!” 祝泽清以柔克刚,“你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也不小了,弱冠了吧,比我们大好几岁,二十几了,跟一堆十几岁的少年一起上课,你难道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好毒! 众人闷笑不止。 张瑞元感觉心脏的位置被祝泽清狠狠戳了一刀,“你……” 祝泽清语气依然是缓缓的,“这位同窗,你真的应该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童生,不丢人吗?” “哈哈!”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瑞元一噎,怒目而视,“祝!泽!!清!!!” 祝泽清揉了揉耳朵,被震了一下,一阵嗡嗡,“我耳朵很好使,不用吼那么大声。” 张瑞元要气吐血了,“很好,我记住你了。” 祝泽清一副淡然的样子,“你记不记跟我没关系,只是不要踢我的椅子了。” 言罢,身体转了回去。 张瑞元拳头捏紧,恨不得把祝泽清给捏死。 一位身着灰衣身形瘦高的中年儒雅男子走进了教舍,他蓄着山羊胡,特别有夫子的气质。 随着他的出现,教舍里很快安静下来,祝泽清和张瑞元的争吵也告一段落。 徐夫子走到教舍前方的中间位置停下,面向着一众学生,“我是南州来的徐夫子,受你们院长的邀请,来跟你们讲一堂关于《经》的课……” 随着他的说话,一众学生逐渐进入状态。 这一听就是一个时辰。 徐夫子坐到了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现在我提一个问题,刚才我讲的《书经》,主旨是什么,谁来概括一下?” 教舍里立即响起讨论声。 张瑞元踢了踢祝泽清的椅子,“你不是厉害吗?你去说啊。” 祝泽清就算知道,他也不打算说,这里出风头,不仅没意义,还招人恨,于是没搭理张瑞元。 张瑞元认为祝泽清一定不知道,所以偏要他去说,一定要让祝泽清出丑,就在他准备出声的时候,简君杰抢先开口,“夫子,我试试。” 教舍安静下来,徐夫子看向简君杰,微笑着说道,“你说。” 简君杰自信开口,“讲的是治国之策,敬德和重民,总结历史的经验和教训,德、力并重。” 徐夫子笑容加深,“这是其中一方面,还有吗?” 秦玉堂侧脸看了看张瑞元,起身,“夫子,还有……” 待秦玉堂坐下,陶子衡又站起来,“夫子,我的理解是……” 张瑞元咬了咬牙,他们怎么都帮着祝泽清,不行,他一定要祝泽清出丑,于是他看准机会,“夫子,祝泽清说这些人的见解都不如他概括得好,他有更好的说法。” 一句话把他拽向所有人的对立面,他跟张瑞元是有多大的仇恨,祝泽清赶紧起身,“夫子,我未曾说过话,张瑞元是故意那么说的。” 都是过来人,徐夫子哪儿能不知道学生中间的恩恩怨怨,没生气,而是温和地问道,“这位学生,那你说说你的见解。” 祝泽清回头看了眼张瑞元,对他微笑了一下,“夫子,我身后这位同窗学问比我高,想来他的见解更为深刻,不如他先说吧。” 张瑞元,“……” 徐夫子目光越过祝泽清,看向张瑞元,“那你先说。” 张瑞元站起来,支支吾吾、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搪塞道,“夫子,我还没想好。” 徐夫子笑容依旧,“那下次可不要把别人推出来了。” 这句话像一耳光扇在张瑞元的脸上,火辣辣的,“是,夫子。” 徐夫子重新去问祝泽清,“这位学生,你可想好了?” 院长小声跟凌老说话,“你这学生学《经》了吗?” 凌老有些担心,“还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不出来,打击到信心了怎么办? 林夫子眼神探究地看着祝泽清,能答出来吗? 既然都站起来了,还是说说吧,祝泽清开口,“其一,在明仁君治民之道。其二,在明贤臣事君之道。” 徐夫子目光一凝,神色变得有些激动,“你之前可学过《书经》?” 祝泽清道,“没有,第一次听夫子说。” 徐夫子眼神堪称热切,“第一次听就能把一本书概括得如此准确精妙,领悟力不一般呐。” 祝泽清虚心道,“是夫子讲得好,不然我这没听过的人,连听都听不懂。” 徐夫子捋着美须笑道,“你可有拜师?”难得遇到一棵好苗子。 张瑞元,“……” 不仅被夸奖,还被人当场看上想收为学生? 他忽然感觉脸上更烫了。 祝泽清拱了拱手,“已经拜师,正是书院的凌老。” 徐夫子可惜极了,“一会儿我去问问你老师能不能把你让给我。”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没有这样抢学生的。 祝泽清微笑,“多谢夫子厚爱。” 徐夫子手抬起往下压了压,“你坐下吧,我们继续讲后面的内容。” 祝泽清依言坐下。 周围投来羡慕的目光,这可是南州来的夫子,被这样当众夸奖,可是非常难得的。 作者闲话: ps:求推荐票。
第279章 你们这狗卖吗 课后,院长邀请徐夫子和书院里的夫子们一起吃饭。 徐夫子用惜才的语气道,“凌老,要是你没有收他做学生,我倒是可以捡个漏了。” 凌老笑意盈盈道,“那你来晚了。” 徐夫子笑了笑,“书院里还有这样的学生吗?” 院长笑道,“你当是大白菜,那么多?” 徐夫子嘴角含笑道,“万一呢?你看祝泽清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被凌老相中,之前你们可没发现?” 院长羡慕地看了眼凌老,“说到这个,祝泽清倒真是个宝贝学生,前段时间还得旌表了,确实了不起啊。” “旌表?”徐夫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眼,“我看邸报上说祝泽清得了旌表,我还以为同名同姓,没想到、没想到啊——” 邸报是这个时代官府用来通报重大事情的,这也是广大百姓获取消息的主要来源。 邸报分为京邸报、州邸报、县邸报。 京邸报一月发一次,州邸报一月两次,县邸报一月四次。 夏老伸手拍了拍凌老的后背,“所以论眼光,还得是我们凌老。” 凌老克制着笑意,言语间格外自豪,“泽清这样的学生可遇不可求,我也是运气好。” 夏老笑眯眯道,“好了好了,别顾着说话,我们来喝一杯吧。” 林夫子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大家的话,忽然有种,他收了十个学生也不及祝泽清一个的感觉,心里有些惆怅。 院长招呼道,“为了表达对徐夫子的欢迎,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来,大家举杯,喝一个。” 雅间里,夫子们边吃边聊,甚为愉快。 …… 善堂。 捡了一上午的烂菜叶子,终于可以回去了。 柯子洲是个要强的个性,回去的路上,提着沉重的篮子,也不愿意让祝二万帮忙。 祝二万几次想去帮他提,但柯子洲都不让,“你是双儿,适当地示弱没什么的。”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柯子洲敏感的神经,他把篮子往地上一放,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是不是瞧不起双儿?” 祝二万赶紧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柯子洲见祝二万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了,缓了缓,“抱歉,我不喜欢看不起双儿的男子。” 祝二万真诚道,“我挺理解你的,一个人撑着这么大个善堂,肯定不容易。” 柯子洲心里暖了暖,还是第一次有男子跟他说这样的话,“谢谢。” 说完准备提着篮子继续走,祝二万抢先一步把篮子提了,“我帮你。”随后他又说了句,“我帮你不是看不起你,就单纯地想帮你。” 柯子洲勾了勾唇,然后又立马恢复冷冷的表情,“谢、谢谢。” 两人回到善堂,却不见善堂的人,祝二万惊了惊,“人呢?” 柯子洲习以为常道,“一些人去捡柴,一些人去种地,一些人去等着酒楼拿剩菜剩饭,这个时候都不在善堂。” 祝二万很自然地问,“中午不吃饭吗?” 柯子洲眸子一冷,声音也是冷冷的,“我们善堂只吃早饭和晚饭,不吃中午饭,别废话了,赶紧把门修了。” 这也太可怜了,祝二万同情道,“我去买一些东西给大家吃吧?不吃饭怎么干活儿?” 柯子瞪了祝二万一眼,“大家要下午才回来,你买了大家也吃不着。” “你等着。”祝二万小跑着往县城去了。 “你是不是想跑?”柯子洲相信有好心人,不然他们善堂的孩子不会活到现在,但绝对不会好到准备午饭这样的程度,于是他见祝二万跑,就这样想了。 祝二万声音远远传来,“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说了不会跑就不会跑。” 柯子洲可不相信,他追在祝二万身后,但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站在街边,他愤怒地一踢脚边的小石头,“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一定骂死你!”他以为祝二万跑了。 百般无奈,柯子洲只要返回去。 看到今天篮子捡满的菜叶子,心情稍微回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祝二万跟人讨要菜叶子的样子。 因为祝二万的帮忙,今天捡的菜叶子比以往都要鲜嫩一些。 柯子洲把篮子提去了厨房,这是他们晚上的菜。 三十五个嘴巴就要吃很多东西,现在多了钟玉烜,又增加开支了,想到这,柯子洲不由一阵头痛。 不管再艰难也要撑下去,不然善堂的孩子只能去乞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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