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面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不说其他,瞿辞与生俱来的香气就暴露了他的存在。 唐三木斜坐在床上,这几天他累坏了,身子骨有些招架不住,秦艽则捧着脸坐在唐三木窗前。 听到敲门声,唐三木掖了掖面前的被子,眼神抬向秦艽,“兴许是哥哥,小九,你去开一下门。” 秦艽极其不情愿的起身去开。 唐三木有时在想,秦艽是不是被瞿辞打傻了,不然怎会变得这么幼稚粘人。 屋里的灯火微微的跳动。瞿辞拉了一个凳子也坐在了床边。秦艽端了一杯茶,面无表情的递给了瞿辞。说到底,在不待见,明面上也是唐三木的哥哥。 瞿辞笑脸盈盈的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随即放下,随后眯着眼对秦艽说,“小少爷,我有些事情想与家弟说,还望避嫌。” 这是赶自己走了,秦艽心里琢磨着,还家弟,这话说的,摆明暗示自己是个外人。 奈何瞿辞说的严丝合缝,唐三木也不好从中做周旋,秦艽先是看了一眼唐三木,随后又看了一眼瞿辞,就走了。 听见门关住的声音,唐三木心里突突的,他一时半会儿的真接受不了这个浑身散发压力的哥哥,再加上自己还是个冒牌货。 “哥哥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唐三木的声音有些紧。 瞿辞没什么回应,好一会,才抬头,问道,“这几年过的可都还好。” 唐三木点点头,回答,“都好,秦艽和秦老爷都很照顾我。” “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大都不记得了。”还未等瞿辞说完,唐三木就先发制人的开了口。 听到唐三木这样说,瞿辞也就没继续往下问。 就是不知道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四月的天气,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薄雾和虫鸣相交着。 秦艽就在这门外一直等着。却不知里面的人已经熟睡了。 瞿辞轻轻是将唐三木放倒,又替他理了理被子,然后才把左手拿出来,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空荡荡的,四周都是空荡荡的,瞿辞走了好久,才在一棵树旁找到瞿麦。瞿麦倚在树旁,静静的闭着眼。瞿辞的脚步声可能是惊动了他,眼前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站了起来。对于瞿辞的到来,瞿麦俨然一点独步惊讶。一步步走进,笑盈盈的拉着兄长的手。便消失了,瞿辞心头一紧,那是瞿麦舞象之年的模样。 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树没了。 瞿麦的识海像是突然断了一般。 唐三木醒来时都日上三竿了。洗漱完毕,就去找秦艽,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一脸不满的去楼下,唐三木发现秦艽和瞿辞都在堂屋坐着。两个人坐的笔直的很, 看状态,秦艽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这些天,瞿辞心里尽是愧疚,什么好东西都会优先给他们,再加上年轻身体好,本也就不是娇气之人,好的自然快。 两个人对坐着,一个玉树临风,青如松柏,一个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青袍美少年,黄绶一神仙。形容他俩一点也不为过。 至于自己,唐三木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差距。 瞿辞看见了唐三木起身去接他,却让唐三木回绝了,自己默不作声的走到跟前,一句话也不说的坐下来,说到底,还是心虚。 心虚到不敢见两个人。 屋子里寂静的让人后背发凉,此时, 瞿辞起身,不知从哪搞来的茶具,一整套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又从袖口掏出茶叶,一遍一遍的沏茶,不紧不慢,不慌不张。 唐三木接过瞿辞递过来的茶,没心情的酌了一口。却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直逼心尖,他惊讶的看了看杯子。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口,茶水初入舌尖的感觉,如触电一般,依旧真实。 唐三木大抵猜到了,这是瞿麦最爱的饮品,正如自己喜欢喝红枣酸奶一般,想到这里,唐三木的手不自觉的赚紧了些,就因为喜欢喝红枣酸奶,还被同学嘲笑,说只有女孩子喜欢喝。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身处异境,还挺怀念之前的生活。 见唐三木沉思的模样,秦艽也没打扰,自顾自的拿起一杯,尝了一口,茶确实清香,但也不至于让唐三木陶醉成这样吧。 “这茶是黄山的毛尖。一直是放在我住处的。昨晚我便回去取了些。”瞿辞说。 唐三木回过神,假笑了一下,回答,“原来如此,我说感觉不一般呢。兄长有心了。” 瞿辞又说道,“你打小就喜欢这股清香尽儿。还说着这叶尖独立,就像是一个个人一般有着思想,有着自由,不像那铁观音,都团在一起。” 听到这里,唐三木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是应还是不应,放下手里的杯子,极其正经的回答,“兄长说笑了,以往的事,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听到唐三木的回答,瞿辞原本温柔的脸,有些阴沉,随后眯着眼,抿了一口茶,转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唐三木,说:“三木,你衣服脏了,上去换一件儿。” 唐三木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前襟,袖口,都干净着呢?哪里有污垢。 秦艽听了兄弟俩老半天的话,知道瞿辞想支开唐三木,又瞧着唐三木认真找着衣裳的脏处,端起杯子,就往唐三木身上泼了去。 因为茶水是凉的,秦艽倒也不担心是否会烫到唐三木。 “这不是脏了吗。”泼完指了指唐三木前襟还留下的茶叶。 “小九,你发什么疯了。”唐三木对于秦艽突然性的泼茶表示不满。站起来骂道。 秦艽却不以为然,笑着说,“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今天哥哥的衣裳穿着不好看。想你换一身。” 唐三木冲着秦艽哼的一声,气急败坏的往楼上跑。跑前还听见秦艽说着让他穿那件浅绿色的袍子。真够矫情的。 见没有唐三木的踪影,秦艽开口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瞿辞也不装迷,捋了捋刚刚沏茶弄皱的下身衣裳,抬头说,“我探了他的记忆。他很喜欢唐三木这个名字。” 这句话跟个定时炸弹一样,一下拉了秦艽的保险丝,情绪有些紧张,说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瞿辞回答,“没做什么,就简单的看了一下。” “简单的看了一下?”秦艽有些不相信。 “确实是很简单。”瞿辞话语间透露着失落感。 对于瞿辞这个人,秦艽是琢磨不透的,城府极深,极其温和,却又吃人不吐骨头。
第18章 四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前几天还朗朗晴明,今天就阴沉的很。 天气氤氲着,闷热的很,秦艽和瞿辞都换上了春装。只有唐三木穿着薄一点的棉服,对于本身就体弱多病的人来说,春捂秋冻是最正确的。何况这副身子这么苗条,穿再多也不嫌臃肿。 午后,瞿辞提着一篮黄纸敲开了唐三木的门。 看到篮子里的纸钱,瞿辞不说什么唐三木也知道这是要干啥了。 最终竹林里那片墓地还是要去的。 这是秦艽最不愿发生的事。 唐三木其实也有些为难,毕竟秦艽费劲心思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这么明目张胆的去,也不好看,还挺犯愁的。 正在这时,瞿辞却发话了,:“三木,喊上秦艽。” 唐三木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 瞿辞则非常有耐心的对唐三木又重复了一遍。 唐三木去找秦艽的时候,秦艽正在擦剑,见唐三木倚在门口慌忙起身,“哥哥不用睡觉的吗?” 唐三木打了哈欠,换个姿势,说道,“今天气有些躁,没心思。” “哦。那哥哥来有什么事吗?”秦艽问。 唐三木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也没啥大事,就是带你去见见家长。” 秦艽一愣,心想着,“见家长?瞿辞不是好好的吗,天天都能见到。” 见秦艽没有说话,唐三木有些焦急,进去拉着秦艽,边走边说,“哎呦,就是去烧纸钱,懂了吧,林子。” 被唐三木拽着的秦艽听完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皮耷拉着,眼光也有些黯淡。原来哥哥早知道了。 穿过竹林,整齐的一排墓碑竖在地里。瞿家老少都在,打理的相当干净。当然也包括瞿麦的墓碑,这样一看不免有些凄惨。 瞿辞带唐三木走到自己的墓碑前,想碎了这块碑,却被唐三木制止了。 瞿辞有些不解,但唐三木觉着,立都立了,何况瞿麦真的死了,碎他也没用。 “秦艽,把东西送过来。”瞿辞吩咐道。 瞿辞说完,就看见秦艽抱着一个大纸箱子,里面林林总总的装着很多东西。 原先不解为何让秦艽来的唐三木,这下茅塞顿开。哪是真正见家长,是来当苦力的。 一声闷雷,打的好响。吓得唐三木一哆嗦。瞿辞抬头看看天。随手扬了一把纸钱,嘴里念着几句话,那飘在空中的黄纸一下子就着没了。 “回去吧。”瞿辞说。 一路上,唐三木和秦艽两人心照不宣。 “哥哥就不伤心?”秦艽小心的问道。 唐三木:“啊,就还好。” 秦艽:“啊?” 瞿辞:“三木知道。” 瞿辞忽然间插入的一句话,顶的秦艽脑门一热。“知道!” 瞿辞漫不经心的回答:“嗯,知道,你来林子沐浴修养的时候,都是三木和我两人。” 瞿辞说完,唐三木不好意思的冲着秦艽笑了笑。准确的说,唐三木知道的更早,只是不想让秦艽的功夫白流。 但是现在,想遮也遮不住。 秦艽回想起槐序节前,也是下雨的时候,还有更早的时候 ,遇见焦糖和王潜的时候,或许那时候唐三木就知道了。 一想到这,秦艽就觉着自己失败极了。一时间很沮丧。 城西有座民居。方方正正,坐北朝南,一眼便是大户人家的住所,正门三层台阶,往左一米开外有开侧门,许是仆人夜里方便的。但是坐落于此地却显得特别突兀。高墙院深,青瓦白墙。 进入里面看见的就是以高深的天井为中心形成的内向合院,四周高墙围护外面几乎看不到瓦,唯以狭长的天井采光,通风和外界沟通。 唐三木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是这些。唐三木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徽派建筑,因为这电影里拍的宏村就是这样。 三个人之所以会到这里。全是因为瞿辞的紫珠和唐三木的琉珠,在一起竟然亮的可怕。还指这个方向。这个地界是不归瞿辞管的,所以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奇怪的建筑会让这两个珠子不正常。 民居看墙土成色也有二十余年。里面还是有着人生活的气息。里面建筑全完没有被毁的痕迹,桌椅板凳还没沉积太多灰尘。以及这植物花卉。假山泉水都还在一片生气样。看样子至少在三天前还有人住,现在却是了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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