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是没想到,作为父亲的张国公竟然敢当众反驳他这名储君的话。 不过他也倒是没有想过,张国公从始至终,都不曾在意是否能与太子结亲。 与别的权臣不同,他并未觉得女儿是用来笼络权利的工具。 作为自己唯一的独生女,他最在意的,自然是自己女儿是否幸福。 “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张氏女在外名声不佳,实为不是儿臣的良配,儿臣斗胆,想要退了这门亲事。” 太子慌忙解释。 “哼!”张国公冷哼一声,不屑道:“太子所言差已,小女与太子殿下这指腹为婚,本就是臣夫人与贵妃娘娘在闺中时玩笑话。既无聘书,也未交换定亲信物,这...可做不得数。退婚之说更是无从说起,简直是无稽之谈,可不要惹人笑话了!” 说完一摆宽袖,果断地站回了列队之中,仿佛从未提起过这事儿一样。 “这...这说的也是啊!”大臣们纷纷点头。 “是啊,这门亲事一直都未经过明路,老张所言极是!” 沈将军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张国公意志坚定,出声道:“老夫不才,想说句公道话,我闺女在那春日宴上,当场拾得从杜家小女身上掉落的黑色衣襟,在场的夫人小姐自是看得一清二楚,我也不掩藏事实。太子殿下若是已有良配,只需禀告圣上和贵妃娘娘,自会有赐婚指示,何必拖出杜家那起子肮脏事来抹黑老张家闺女!” 沈将军跟随荣亲王班师回朝后,就坚定地站在让荣亲王阵营内。 见太子为一己私欲竟不惜抹黑人家闺女,还被人老爹当场戳破,一拍大腿,抓住机会立马下场搅浑这水。 太子私德有亏,可比国公之女作风不佳来的话题大得多,众人皆交头接耳,又议论开来。 老皇帝揉揉眉心,望着底下一众人各怀心事,争论不休,也不想管,只道一声:“朕乏了,太子与贵妃商量就好。” 说完便直接摆驾回宫。 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继续争论。 张国公见状,甩甩衣袖,冲太子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想娶谁就娶谁,我家瑶儿自有良缘!”便大摇大摆地出了大殿。 太子李慕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生尴尬。 原是怕张家不肯罢休,以为从储妃品性上下文章,将张瑶人品公示于众,就可简单退了这门亲事,另娶他人。 没想到这张国公根本看不上这个储妃之位,直接跳出来戳破他的心思。 更有个沈将军在后虎视眈眈,彻底搅浑了这一池的池水。 反叫他变成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他人,甚至往一闺阁女子身上泼脏水的阴险小人来。 太子被落了这么一脸,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挖了一眼缩在众人后面的杜侍郎一眼,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大殿。 不久后,大街小巷便传遍了:太子殿下与张国公家嫡长女张瑶的指腹为婚不作数啦! 好事之人人四处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东宫太子一党倒是遮遮掩掩,说本身这婚事就是玩笑话。如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自然得说开了去。 反观国公府很坦荡,直言自家姑娘不愁嫁,不必太子殿下惦记。 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杜月清的事情又被人拉出来鞭尸了一遍,臊得她嫂子杜少夫人缺席了好几家的宴席。 张瑶见自己经这一重大偏离剧情的事情,丝毫没有不适之感,顿时明白了什么来! 知了鸣夏,气温已经慢慢升高了不少。 因与太子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想来张琪的禁足已经差不多解禁了。 这天解禁了的她又要了马车去法华寺烧香,可不一会儿便气势汹汹地跑了回来。 提着裙摆不顾形象,满院子地喊叫着:“张瑶!张瑶!你给我出来!” 张瑶本来正在跟小丫头们玩踢毽子,听见院子外面的嘈杂声,停了下来,示意春夏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就听见春夏那小丫头在外面嚷嚷起来:“二姑娘莫不是忘了,老爷特意叮嘱您不要进咱们院子里来的事情啊?” “张瑶呢!让她出来见我!”张琪尖声呵斥道:“别以为你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哟呵,有点雪琴阿姨的潜质嘛—— “二姑娘,您今天才解除了禁足,就来找咱们姑娘的晦气?不怕被国公爷知道,再被罚个三个月的禁足吗?” 春夏说话颇为嚣张,指着她的痛处就戳。 “自己没本事,笼络不住太子哥哥的心也就算了,怎么能退婚呢!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太子哥哥都要另娶他人了!” 张琪气急败坏,站在院子门口一通胡言乱语。 “那依你看,应当怎么处理呢?”张瑶拨开人群,走到院子门口立在那问她。
第45章 每日投喂 “既然你无德无能,自然是要让位的!可是不应该直接答应退婚啊!自古以来,姐妹易嫁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父亲去太子和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我自然能替姐姐受了这罪过!” 张琪毫不掩饰,将自己的欲望直接说了出来。 围观的众多仆人脸上精彩纷呈,自是没有见过大家小姐这么议论自己婚事的。 “呵——”张瑶冷哼一声,厉声道:“其实妹妹根本不必如此急不可耐,你这几次去法华寺上香,究竟是见谁去的,我也不戳破。只是那人是怎么对你承诺的,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应诺,何必来为难我呢?”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张琪后退一步,眼神躲闪,似是有些心虚,“我与太子的婚事本就是玩笑之言,如今这局面,成全了他的愿望,也是成全了我的心愿。” 张瑶站在台阶上,突然弯腰,靠近她的耳旁低声道:“他若是能看上你,早就禀明一切,将你娶了回去,岂会让你单枪匹马地杀来被我羞辱,你说呢?” 张琪毋得转头,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恨声道:“只因我身份不如你,自然是不能直接上门来求娶,你不必挑拨离间,待他娶了正妃,那东宫里自是有我一席之地的!” 张瑶站直了身子,歪头冲他一笑道:“那我就祝妹妹心想事成咯!” 说完便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张琪还想上前继续争论几句,春夏这时候不知道是从哪里端来一盆冷水,朝她脚前一泼,差点儿泼到她身上去。 “哎哟,二姑娘,您可得小心着点儿呐!别哪天不小心,真被泼着了!” 说完也不瞧她的脸色,直接抖了抖盆,进院子关门,一气呵成。 “啊!!” 张琪没跟得上小丫头的步伐,被门关了一鼻子灰,气得跳脚,在门外大喊。 张瑶瞧见这一幕,哈哈大笑:“你小心着点儿,等回头她寻个错处发落你一阵!” “嘿嘿,我不怕,我有姑娘在,姑娘自然会保我狗命的!” 春夏嘿嘿一笑,昂着头靠了过来,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张瑶指尖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呀!”宠溺极了。 春夏和秋冬,都是她的贴身丫鬟,一个像大姐姐,温柔细致;一个像小妹妹,一心护主。 至于江月、江星那两人嘛—— “姑娘,公子给你捎来的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呢!”江月从外面进来,跑到她身边悄悄塞了一把给她。 “姑娘,公子捎来的桃花糕,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的,早上刚出炉的呢!”江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从怀里火速掏了一个纸包塞到她手里。 连着几天,江月江星逮住机会就给她塞些好吃的。 秋冬见她俩鬼鬼祟祟,投来疑惑的眼光。 “姑娘...” 张瑶忍不住了,秀眉紧缩,伸手阻止道:“你到底是谁的婢女?” “啊这...我自然是姑娘的人啊!”江月手一缩,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我想着反正这些都是姑娘喜欢的,自然就带回来了!” “这个人...当喂猪呢?!”她有些忍不住,一边拈了块桃花糕放在嘴里,一边吐槽着。 见她满足地叹谓着,江月知道自家姑娘不是要真的责罚她。 于是继续从怀里掏出东西说道:“姑娘,公子捎来的水晶肘子,还热着,给用油纸包了,他说放心吃,一点都不腻,是全京城最好吃的肘子!” “...” 好家伙,就说隐隐约约一直闻到什么香味,感情你把一个大肘子揣在怀里呢! 就是说自己这爱吃的名声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怎么就一天天的竟知道给自己捎带吃的东西? 张瑶有些纳闷。 朝堂争辩的那件事情不了了之后没多久,刘贵妃就出面给太子指了太子妃人选。 打着皇帝头风病发作的旗号,说已与皇帝再三商议,拟旨称王相家的王嬛钟灵毓秀、性娴礼教、兰蕙姿芳... 后面赘述了一堆夸耀的话,反正张瑶没听懂。 意思是将王嬛嫁给太子李慕晨做正妃,二人十分般配,也十分的合适。 顺带着,还指了位侧妃给太子,就是那位翰林学士陈数之女陈曲莲。 总之,太子殿下终于是定下了太子妃和侧妃的人选,张瑶长长地松了口气。 令她不安的是,在这次下毒事件中的隐身boss顾清文,却没有任何的指婚旨意。 倒是和书里一样,果然是有一位陈侧妃的存在。 当时在宴会上出现那档子事情,便已看出这陈曲莲的不凡之处。 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适时的时候表现一下自己的聪慧,却又不拔尖儿,既笼络了王嬛的信赖,也入了刘贵妃的青眼,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只不过...那边陈淑欣家白帆满堂、愁云惨淡;而太子这边欢欣鼓舞、热闹非凡。 两相对比,女儿家性命在权利争斗中实在是不值一文。 听老狐狸的转述,这几天早朝精彩纷呈。 先是因着圈地案,发落了王相的妻弟的小舅子,王相挂着相参加早朝,一连几天早朝都黑着脸一言不发,气压极低。 后来又因为太子闹着要退婚,一场朝堂争辩成了瓜田,抖落了杜侍郎家闺女的精彩事迹。 王相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在一旁煽风点火拉踩张国公和杜侍郎两家人,气得杜侍郎跳脚却拿他没办法。 现在刘贵妃又打着皇帝的旗号赐婚给太子和王嬛,王相整天红光满面,见谁都笑,走路都昂首挺胸飘飘然,受着群臣的恭维乐不思蜀,仿佛自己已经是国君的岳父了。 老狐狸对王相的变脸行为很是唾弃。 并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因为女婿的家世而看不起对方,做老岳山就应当有做岳山的样子,挑三拣四地像什么样子! 女婿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不打紧。自己有钱有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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