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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扶归

时间:2023-09-09 15:00:09  状态:完结  作者:一枝橄榄

  夏亦可看姚初在空中与柴文扉分开,深觉不对,在柳枝上借力跳起把柴文扉抱在怀里,怎么软绵绵的?

  在水潭边待命的纪孤穹见四人从石壁的‘刈’字中间跳出,本来还好好的,突然柴公子就和身上挂着的姚公子分开了。自家主子转身上去抱着柴文扉,自己一跃跳起,把快着地的姚初接在怀里,稳稳着陆。

  萧玉栊看到跳到一半就分开的两人,吓的一身冷汗,幸好夏亦可和纪孤穹上前搭把手,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就在他们落地的瞬间,密道口完全坍塌,原来的‘刈’已经完全不见了。

  着地的柴文扉急不可耐的推开抱住自己的夏亦可,向纪孤穹走去,把他前后左右看了个变,责备道:“初心,没事吧?怎么就放开我了,说好的抱紧我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盒子你也没事吧。”

  萧玉栊摇摇头。

  “没事就好。”说完,柴文扉的身体直直的就软下去了。

  夏亦可冲上去把柴文扉抱住以免直接掉地上,摇晃着他,拍着他的脸,叫道:“文扉?文扉?你别吓我。姚初你快看看。”

  “柴门?”姚初看到眼前的柴文扉刚刚还精神抖擞,突然就倒下去,也是吓了一跳,示意夏亦可抱着柴文扉坐在地上,拿起手腕,听脉。

  看着柴文扉晕倒的萧玉栊才走了两步,也昏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萧公子?”纪孤穹见他毫无反应,直接把他拖到姚初身旁,摆好姿势让姚初探脉。

  姚初皱起眉,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针灸袋,往柴文扉和萧玉栊眉间扎去,又拿出两粒丸药,喂给他们。

  “中毒了,是什么毒我还不清楚,我先拿银针和药稳住毒性,先回客栈吧。”姚初收起针灸袋,环顾四周,“只是这儿离客栈这么远,不知道他们撑不撑得住。”

  夏亦可看向纪孤穹。

  “公子,已经备好马了。”纪孤穹回答道。

  姚初不多言,任由夏亦可抱着柴文扉,纪孤穹拎着萧玉栊,三匹马向客栈疾驰。

  客栈内。

  柴文扉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姚初在眼前晃悠,他抬起手,想要抓住那影子:“初心,你晃什么啊。”

  “你醒啦。”姚初开心的问道,看到柴文扉费劲的想起身,扶着他坐起来,在他身后放了一个枕头。

  柴文扉盯着额头上摇晃的长针,眼睛都成了斗鸡眼:“我去,我额头上这个吊着的是啥?”

  “让你清醒的,你在冥室中了掌柜撒出来的毒,我暂时不知道怎么解,就先用银针给你续命。”

  生死有命,柴文扉心道,却看到本不应在这儿的夏亦可从门口走进来,一身孤傲,柴文扉不语。

  姚初看到夏亦可进来,收拾了手上的东西:“你们俩聊聊,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关上门,两人相顾无言,对视良久。

  “镛陵已毁、密诏已成筛粉,不知韶王爷还有何指教?”柴文扉出声打破僵局。

  “什么时候知道的?”夏亦可冷漠了一张脸,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能用暗卫,还是如纪孤穹那样的身手,怕是除了皇室,没有其他人了;饶是我不懂朝政,也听夫子讲过当朝皇帝名熠辉,闵丞相字光微;皇室宗族最看重身份等级,必然忌讳皇帝名号,怎敢用辉作名讳?能随意进出的韶王府;能得到常人连听都没听过的暮蛊;能拿到山川地貌图;被唤作云未;小昱,就是和明王世子舒竛昱吧……还需要更多吗?韶王爷。”柴文扉冷笑的一条一条数给他听。

  “为什么不拆穿我?”

  “我傻啊。”柴文扉笑着抹了一把脸,道,“我在等,等你亲自告诉我;等你告诉我你只是借由夏亦可的名字出来玩;等你告诉我你是真心的;等你告诉我你不是为了畹蘅匣才接近我。”

  柴文扉深深吸了一口气,扯着惨白的脸笑道;“可是我错了,从头到尾,你都是为畹蘅匣接近我,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虚情假意。最开始夜袭落叶庄的也是你的人吧,是纪孤穹吧?让我猜猜是为什么?”

  柴文扉想要站起来,可掀开被子的动作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他只得靠在床边,大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让我猜猜。是因为追查畹蘅匣多年都没有线索,更查不到让柴家灭门的人。皇室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定时炸弹埋藏在自己的身边?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你小时候见过柴家的畹蘅匣,所以你一定不相信柴家的畹蘅匣已经葬身火海。之所以现在才来找我,是因为近年来和明王独揽大权拥兵自重,皇帝感觉大权旁落,找回密诏迫在眉睫!所以就孤注一掷,想着指不定能从这个柴家遗孤身上套取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平时落叶庄得江湖及朝廷庇护,加上落叶庄也不是寻常人家,家里的人谁不是行家里手?你怕没法近身,所以才借夏亦可的身份。哼!我还真是一个祸害,走到哪儿都要连累一群人!”

  “不说话?你是默认吗?那你现在又来做什么?”

  夏亦可双手负在身后,握紧了拳头,云淡风轻道:“解暮蛊。”

  “哦,对!我把这茬忘记了。”柴文扉一巴掌拍在自己头上,为什么还会心存希望,“那也是韶王爷的杰作吧!也真是狠心,给自己下那样的毒。亏我当时还以为你家书房内的机关是光控的,其实是你自己触动机关引我上钩的吧,所以我是真的傻。”

  “您当然有解药啦,现在戏演完了,也没必要折腾自己的身体了,我这儿命不久矣,没必要折寿陪我赴死。”柴文扉自嘲道,他真的好想问一句,你对我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最初的初遇,也只是因为我是柴家遗孤?可他不敢问,他怕得到的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夏亦可似乎看透他内心的独白,略有所动的说:“对不起,我是皇室中人,身负匡扶社稷的重任,身不由己。”

  “呵!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就不劳烦韶王爷了。是本人有眼无珠,空做了两世庸人!初心,进来啦。帮我和韶王爷把暮蛊解了,让王爷能尽快回宫交差,匡扶这万里江山,拯救这黎民百姓。”

  姚初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淡淡的倒弄自己的药箱。他示意夏亦可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将二人的手指刺破一个口子,置于放了一薄片墨莲子的茶杯中,又往里面略到了点清水。两只蛊顺着鲜红的血液,流到杯中,血水瞬间变成黑。

  夏亦可从怀里拿出两颗药丸,大概是解药吧,一颗服下,一颗递给柴文扉,见柴文扉只是低着头盯着杯子里变黑的血水,便把解药放在姚初的医箱上,起身离开。

  眼看着夏亦可走到了房门口,柴文扉抬起头,提起手向发间摸去,手指轻转,用尽全力将一枚蓝紫色的发簪扔出,从夏亦可脸颊边飞过,直直的插在门板上:“把你的东西带走。”


第64章

  “文扉,送你一样东西。”夏亦可神秘道。

  “为什么送我东西?”柴文扉觉得有阴谋。

  夏亦可笑道:“按照常理你不是应该问‘是什么东西’吗”

  柴文扉配合的问道:“行,重新来一次。送我什么东西?”

  夏亦可从怀里拿出一根丝绢包着的棍状物,放在柴文扉手中,示意他打开。

  打开丝绢,一支雕刻了蓝铃花枝的蓝紫色玉簪本分的躺在柴文扉手中,只是这玉有点眼熟啊。

  “这玉怎么这么眼熟?”

  “你想想?”

  “嗯?好像在哪儿见过?”

  “金陵,想起来了吗?”

  柴文扉点点头。

  “这玉呢品质不算好,只是这颜色讨巧,正好适合蓝铃花,这可是我第一次亲自动手做东西,这技术还行吧?”夏亦可献宝一样的伏在柴文扉耳边,问道。

  “一般般吧,再接再厉。赶明儿再做一支柳叶的呗。”

  “你倒是不客气。”夏亦可笑的春风满面,被夸奖的感觉你别说,还真好,“喜欢吗?”

  柴文扉把玉簪放回夏亦可手里:“喜欢,你给我带上把。”一颗头往夏亦可眼前凑。

  “好,”夏亦可扶着柴文扉的发髻,取下原来的玉簪,把新的插上去,又道,“这玉簪我特地做的比你的短簪长,比你的摇漾线短,你可别手里没东西扔就把它扔出去了。”

  “放心,扔谁都不能扔它呀。”柴文扉摸着头上的玉簪,笑靥如阳光般灿烂。

  夏亦可瞥了一眼,冷冷道:“不想要就扔了吧,这种货色的东西留在本王身边,有失身份。”

  “咳咳!”柴文扉泪流满面,捂住胸口猛地咳了几口血,‘有失身份!有失身份!’他竟然认为‘有失身份’。柴文扉扯出一抹苦笑,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能在短暂的人生中两度濒死却又有死而复活,该是多么牛逼的事儿,牛逼到柴文扉想立刻冲到大街,爬上城楼,仰天告诉所有人。他躺床上,全身像是被拆开重组一般的散架乏力。忽而,姚初端着什么东西进来了。

  “柴门你醒啦!整整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好怕你就这么,就这么……”姚初放下东西,扶着瘫软无力的柴文扉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端进来的药喂给他喝,如释重负道:“好了,能醒过来就好,就好。”

  柴文扉皱着眉头把碗里黑漆漆如下水道的液体一般的药一口闷了,虚弱的问:“我隐约记得我昏迷前中了毒,断了蛊,怎么可能还能醒过来?初心,你怕不是神仙吧?”

  “你还好意思说?你站那个掌柜那么近干嘛?明知道那人不怀好意。那个谁走了之后,你气的直吐血,止都止不住。我没办法,只能试探的死马当活马医,权当赌一把,就把暮蛊磨成粉喂给你吃了,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破了你的状况。能捡回一条命,你就感恩戴德吧,还这么多废话。”姚初言辞闪烁,不由自主的提高嗓门。

  “他呢?”柴文扉沉默半晌,感觉身体四肢的感觉正在恢复,低头冷冷的问道,看不出表情。

  姚初顿了顿给柴文扉身后放枕头的动作:“不知,似是宫里来人把他接走了,当时我忙着照顾你,就没注意他了。”又起身把药碗放到一边,始终不敢面对柴文扉。

  “也是,宫中自然有好的照顾他。”柴文扉要是有力气,真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现在竟然还在为他担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盒子呢?盒子在哪儿?盒子怎么样了?”

  “诺,在你对面,我怕你们俩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开了这种有两张床的房间。他中毒太深,我只能用银针暂时压制他的毒性,所以他一直在昏睡。”姚初努嘴示意了一下。

  萧玉栊静静的躺在对面的在床上,死气沉沉,宛如易碎品般,与柴文扉只隔了一道屏风。

  柴文扉挣扎的想要下床,身体却没有足够支撑他的力气,好在姚初一把抓住他才免于掉落在地。他就着要摔不摔的样子,垂着头,任由头发凌乱了脸颊,泪水嘀嗒嘀嗒的打在脚塌上:“怎么办,怎么办,盒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去哪儿找一个活生生的盒子还给漪漪?舅舅、舅妈一定会打死我的。”柴文扉低喃,“不,他们再也不能打我了,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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