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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原本褚承佑的正妃会是卫竹西？” 褚承泽努力了一下，还是很难想象出卫竹西跟褚承佑在一起的画面。 不过这世间男女的结合，总归逃不过缘分二字。因缘际会之下，哪怕两个世界的人，都有可能在一起。 “如果文岳霖真是重活一世的话。”穆歆将自己的分析说与褚承泽，“我在想，两年后的大乱或许不只是外敌入侵。” “她选择了施恩于韩离和褚承佑。韩离心思诡异，暂且不提。” “褚承佑只是个无实权的郡王，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耶尔兰连北蛮七皇子的面都没见，就悍然袭击坞州。若是有镇远侯府的皇子姑爷出面，绝对敢拿出全副身家搏一搏。” 这个问题，褚承泽与长公主、杨舒合分别讨论过数回：“短短两年，褚承佑不可能培养出超过宁国公的私兵。” “凭自己，他赢不了老五。” 宁国公手上的兵虽然以水师为主，但寻常步兵去打海战会晕，水师中的精兵打陆战却不会有太大影响。 三十万水师，哪怕战力折一半，也不是等闲势力能够对抗的，更不用说压制了。 豢养私兵不是埋藏宝藏，平时不用看管，等想用的时候就能悄无声息地挖出来。 培养出一支能征善战的精兵，不仅需要大量的军饷，更需要有身经百战的将军教头们日夜操练。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暗夜军潜伏百年，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也只能将数千主力军养在边境之外的南蛮地界。 褚承佑的外祖家是清贵世家，从未出过武将，绝不可能凭空变出一支数十万的军队来。 “那只能是借助外敌的势力了。”穆歆颇为不耻，真要投靠境外势力，那不是标准的内贼嘛。 “四境来袭，京城中能有一名皇子做内应，的确会事半功倍。” 褚承佑身为皇子，就算不受宠，也是享天下之养过着最顶尖的奢华日子。非但没想回报百姓一二，反而用天下当作投名状，送与外贼。 “北蛮十一皇子是褚承佑的姐夫，也是揽月楼背后真正的东家。”褚承泽眼神冰冷，语气森然。 “拓跋蓁前日被压入了大理寺，我会让宋大人知道揽月楼之事。” 穆歆差点把拓跋蓁给忘了：“会不会打草惊蛇？她好歹是北蛮宰相的女儿。” 北蛮不比南蛮，真打起来，不是一两天能结束的。大周疆域辽阔，目前只能确保卫家军镇守的南疆不再出事。 “是第十三女。拓跋宗有两名妻子，七八个妃子，儿子女儿加起来几十个。” “厉害了，一个宰相的孩子，居然比你爹都多。” 褚承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北蛮皇庭差点被琅琊郡王击穿，这些年来极度重视人口增长。萨满教的信仰中，人是最重要的力量。” “这倒有几分道理。”穆歆颔首，“所以，拓跋宗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女儿的死活？” 难怪拓跋蓁会在穆府潜伏这么多年，身份暴露后也不回北蛮。原来是竞争对手太多，不拼不行。 “拓跋宗不在乎，北蛮十一皇子会在乎，褚承佑也会后悔。”褚承泽语带讥讽，“宴翎为了查你，连夜排查出了锦衣卫的奸细。” “现在五名锦衣卫和怀虚道长都被控制起来了，估计已经查到文岳霖身上。” 穆歆有些讶异：“这么快？” 她把宴翎打吐血，就是秋猎第一晚的事，这才过去一天多，文岳霖的老底就被掀出来了。 惊鸿县主的封号都还没捂热乎呢。 “我的人一直盯着国师府的动向，看到锦衣卫出手，就送了点礼物。” 褚承泽正色道：“宴翎是个很有手腕的人，他已经对你起疑，就不会轻易收手。” “文岳霖是占了先机，才找出了空隙，假以时日，锦衣卫会变得很棘手。” “你一定要小心。” 穆歆当然知道自己身上疑点不比文岳霖少，糊弄下卫竹西还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怀疑。 尤其是初次相遇，就见到她杀人的褚承泽。 “你不好奇？”穆歆笑眼弯弯，带着一丝调侃，“不怕我？” 褚承泽看到穆歆挂着的玉佩，笑意加深，酒窝里宛如盛着醉人的酒：“好奇，不怕，等你想告诉我那天。” 穆歆被美色蛊惑，两指拂过带着的手串，轻轻一抿就变出一朵瑰丽绚烂的花：“先给你点定金。” “多谢郡主怜爱。”褚承泽接过奇异的花朵，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当小姑娘哄有什么不妥，心里暖洋洋中透着酥麻。 “太子殿下，长公主有请。”长公主身边的侍卫在十步外朗声道，低着头假装看不到西暮和南昼的白眼。 他不过是个小侍卫，奉命行事有什么错。 “这时找我，应该是查出惊鸿舞的眉目了。”褚承泽有些遗憾，不过这里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穆歆也有些好奇，只是时辰不早了，她要回去收拾下野猪王，等着领取秋猎头魁的奖励。 短暂交换过信息后，二人继续分头行动。褚承泽深感没有名分的不方便之处，决定向长姐求助。 “从顾贵妃那里传出来的，惊鸿舞是咱们父皇心底的白月光。”长公主懒洋洋地倚靠在软榻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挑动着熏香。 她不愿出门晒太阳，今天只在洪熙帝面前露了一面，就将人手都散出去，自己待在幄帐内休息。 褚承泽扯起一抹与长公主相似的讽笑：“的确是白月光，只有死人才没有缺点。” “文岳霖这次玩砸了。”长公主淡淡道，“明明掌握了那么多先机，居然还一直想着依附男人。” “浪费上天的恩赐。” 当穆歆在众人面前拖出小山一般大的野猪王时，没有任何人发出质疑。 洪熙帝的眼神中隐含警告，语气倒还算得上和善：“宁远郡主，你想向朕提什么要求？” 他现在心思都在锦衣卫和文岳霖，已经不想再跟穆歆计较。 这丫头要是不依不饶，大不了就封个将军远远打发出去，还省得在京中闹得心烦。 穆妍和穆萱难得都紧张起来，生怕穆歆胆大妄为，连累整个穆氏。 其他人也屏息看着穆歆，等待着大周第一个女将军出炉。 然而，穆歆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 “回陛下，臣女斗胆，请求负责新麦种推行一事。”
第179章 不当将军改种地 洪熙帝记得新麦种一事，穆正清任户部尚书时提过一次，说是收上了一批亩产特别高的麦种。 不过因为数量不多，穆正清只是在奏折上报备了几句。当时洪熙帝的主要精力都在改革均田制上，并未细问。 此时听到穆歆提起，才想起更早的时候，穆正清还说过丈量土地的新法。 只是一切都随着穆正清被贬出京，暂时搁置了。 周侍郎闻言立即上前一步：“启禀陛下，户部前些日子收上的那批新麦种，正是由宁远郡主提供的。” 他是最早接触到新麦种的那批人，这些日子找了不少种了几十年的老农询问，早就翻来覆去制定了许多计划。 只可惜穆尚书被贬为穆刺史，他这个前任尚书的心腹下属，在户部要低调行事。 新任尚书吕乐章原任谷泰州刺史，是个雷厉风行、手腕强硬的能臣。不过刚到京城，尚未把户部的流程走透，上次签发的粮草调度，至今还在收尾阶段。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都没燃起来，暂时顾及不到地方。 而且周侍郎也有点私心，新麦种若能成，那是利国利民的。万一吕尚书是个不讲究，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而宁远郡主是穆正清嫡女，等于是依旧为老上司效劳。周侍郎权衡之下，觉得跟穆歆，要比跟着吕尚书靠谱。 他们老周家的列祖列宗，还等着自己光耀门楣呢。 “哦？郡主是从何处得来的？”洪熙帝审视着穆歆的神色，淡淡问道。 穆歆：“因臣女对《五曹算经》感兴趣，祖父就用田庄上送来的账册做例子，这才发现去年有几处麦地的亩产极高。” 最初想要推行新麦种时，穆歆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是了善方丈在大佛寺的开光表演，那是在民间普及的最快方式。 而要应付洪熙帝和其他朝臣，则需要看得见的东西。 穆府这边需要用到的账册，已经由穆老太爷发话收好，修改的内容，连吴氏都不知道。 反正穆氏家大业大，不会有人关心几亩麦子的产量，任谁也查不出异常来。 “亩产能达到多少？” “最高五石，平均可达到四石。” 洪熙帝闻言一怔，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穆歆的眼神变得锐利：“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穆歆坦然应答。 吕尚书有些按捺不住，提问道：“郡主所言，只是几亩田的特例。若是推行到其他地方，未必有这般产量吧？” “南橘北枳，推行新麦种可不是小事。”工部薛尚书也提出了质疑。 还有御史下意识就谏言：“陛下三思，郡主关心民生乃大善，但好心也会做坏事。” “微臣倒觉得可以一试，若小麦亩产能达到四石，天下将再无饥荒。”另一个御史见死对头跳出来，条件反射就站到了对立面，还将事情拔高。 其他大臣对田产一事不了解，插不上话，却觉得有些微妙。怎么突然像回到了朝会上，他们不是在秋猎么。 说好的不与女子谈论政务，怎么现在一个个说得比谁都欢。 洪熙帝：“宁远郡主，你可有具体章程？” “若陛下应允，臣女回去后就将与祖父一起拟定的章程呈上。”穆歆向洪熙帝开口，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祖父在外游历多地，会根据各州县的土壤气候不同，因地制宜。” “臣女可以保证，亩产在三年内，最低也能提升一石。” 穆歆现在掌握着遍布大江南北的五丰粮铺，对各地的小麦亩产了如指掌。她肯定，哪怕洪熙帝再不待见她，也会心动。 洪熙帝的确非常心动，哪怕亩产均值提升半石，户部收上来的粮食都能多三成以上。 北蛮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战役，洪熙帝为此连均田制改革都延后了，就是担心影响到粮食的收成。 行军打仗，粮草不足是致命的弱点。 此时，洪熙帝换了一种角度，打量依旧不敛锋芒的穆歆，觉得她又没那么可恨了。 不过就是性子桀骜些，有用比什么都强。 “你有这份决心，朕可以答应。”洪熙帝斟酌后缓缓道，“郡主是从一品，朕会命户部、工部派人配合，听令于你。” 言下之意，就是穆歆可以凭郡主之尊，主导推行新麦种一事。但不会有实职，想要用曲线救国的方式进入朝廷，是绝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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