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兹安:“因为你挖了吕秋兮的金丹。” “所以您是为了吕秋兮而来?”许空折反问,心里并不相信。 程兹安蹲下身:“他的金丹现在在哪里?” 许空折:“我已经给了别人。” 程兹安:“是谁?” 许空折垂下头:“我不能说。” 程兹安:“是凤云砚。” 许空折蹙眉看向他:“您知道?” 程兹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是自然,思过狱是我掌管的地方,其他人都以为凤云砚死了,但我知道他没有死,他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所以当他挖走吕秋兮金丹之时,程兹安一下子便想到了凤云砚。 只是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知道凤云砚已经成了魔尊,事实上,清玄宗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 “您为何想知道他的下落?”许空折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程兹安冷哼一声:“他勾结魔族背叛师门,这便是理由。” 说谎。许空折心想,这明显是在随口应付。 “他现在在哪里?”程兹安问道。 许空折叹了口气:“我不能说。” “没有任何一个秘密能埋藏在思过狱。”程兹安弯下腰,目光宛如深渊,“我会撬开你的嘴。” “如果师尊与他有仇,那我无论如何都会帮您复仇。”许空折,“可唯独不能告知您他的下落。”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他,会保守秘密。”许空折坦然道,“我不能食言。” 程兹安嘲讽着:“你倒是遵守诺言。” “这也是师尊的教导,成为一个遵守诺言的人,就像师尊一样。”许空折直直地看向他。 程兹安微微蹙眉:“这确实是我说过的话,可我并不记得以前见过你。” “那是九年前的事了,您救过我。”许空折,“只是对您来说确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不记得也正常。” 程兹安不置可否,他救过的人确实不少,不可能一个个都记住。 程兹安微眯眼睛:“既然我救过你,你便告诉我他的下落,你也知道,现在的他想要重新吸收金丹,一定会处于虚弱之中,若错过这时间再想要报仇,那可就难了。” 许空折迟疑了片刻,还是坚定道:“我不能说。” “是吗?” 程兹安微笑着靠近,右手穿过格子,抚上他的脸颊。 冰凉的手指顺着脸颊拂过,大拇指狠狠地按入左眼。 鲜血从眼眶中飞溅而出,许空折愣怔地看着他,完好的右眼瞪得很大,直到疼痛后知后觉地传入大脑。 “啊啊啊啊啊啊!”他捂着左眼,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尊……” 程兹安擦了擦手,将手帕仍在一边,随意道:“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 累累白骨形成的王座上,凤云砚右手微微抬起,晶莹剔透的水晶浮动在掌心,显示着思过狱中的景象。 他的神情平静而淡然,直到听到许空折说“成为一个遵守诺言的人,就像师尊一样”后,才有了一丝波澜,只不过是鄙夷嘲笑的波澜。 就像师尊一样?程兹安倒是确实总是把信守承诺挂在嘴边。 看着程兹安戳瞎了许空折的左眼,凤云砚无趣地收起了白水晶。 他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以程兹安的手段,许空折出卖他是迟早的事。 …………………… 许空折的双眼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黑红的液体不断地从里面渗出,污染了原本清俊的脸庞。 他张着嘴,程兹安的手按在他的嘴里,牙齿早已被生生掰断,裸露出脆弱的牙床,而程兹安的拇指揉按在牙床上,激起直冲大脑的疼痛。 剧痛下,他的心跳急速跳动,呼吸急促,由于张着嘴的缘故,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还不说吗?”程兹安问道。 “我不知道。”许空折声音嘶哑模糊。 程兹安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又变成不知道了?” “……” 许空折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摆脱桎梏,可双手却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的双手关节都被插满了钉子,肩关节也已经被卸下,根本无从逃脱。 全身上下的剧痛折磨着他,让他无暇思考,无暇判断。 “我真的不知道。”许空折回答着程兹安,也催眠着自己。 程兹安笑了笑,大拇指狠狠发力按了下去。 许空折浑身一哆嗦,黑红色液体以更快的速度汩汩地从眼眶流出。 他喉咙发出嘶嘶声,痛得无法发出声音。 “没关系,你会知道的。”程兹安将手收了回来,拔出佩剑。 在灵力的烘烤下,剑刃逐渐变成火红色,灼人的温度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 许空折控制不住地躲闪着,却受限于格子范围,根本无法远离。 剑身靠近他的双腿,在接触到身体的那一刻,衣衫布料连带着布料下的肉被剜去了一块。 “啊啊啊啊啊!!!”他全身绷紧,额角脖颈满是青筋,痛叫声在空旷的思过狱中格外清晰。 剑刃温度极高,造成可怖伤口的同时,也止住了血。 随着声音渐渐微弱,没等缓过神来,长剑再次逼近,再一次激起猛烈的痛呼。 反复几次后,他已经难以发出完整的叫声。 “这肉都烧熟了,你要不要尝尝?”程兹安饶有兴趣地将长剑递到他嘴边,上面还挂着一小块熟肉。 “哦,也不行。”程兹安仿佛想到了什么,迅速将长剑收了回来,“万一烫伤舌头可就没办法说话了。” 他看向许空折:“还不说吗?” 许空折长久地不说话,程兹安心想他不会是死了吧…… 程兹安想要戳一戳他的脸,却因为满脸污浊的血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最终嫌弃地收回手。 就在这时,许空折嘴唇微动,声音几不可闻。 “我真的不知道。” “说得我都要信了。”程兹安一脸无所谓,将剑尖再次靠近他的双腿,“可惜了这么修长的双腿,就这样被它的主人舍弃了。” 这一次,长剑更加深入,滋啦啦的声音响起,血液在高温下并没有喷涌而出,只有森森白骨从中裸露出来。 “没关系,这才是第一天,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22章 “已经四天了。”林步语看上去有些烦躁。 花萱以在一旁悠然地练着剑:“许空折表现那么优异,定然会被收为关门弟子教导,短时间内见不到是正常的,更何况才四天不见而已。” 林步语看向她,片刻后说道:“总感觉你与之前有些不同。” “没有吧。”花萱以一剑辟出,远处的花瓣从中间利落地裂开,飘落在地。 这可真是一大进步,她露出愉快的笑容,收起剑,缓步上前捡起那半片花瓣。 “现在的你自在了许多,”林步语,“虽然依旧很努力,却没有以前那么执着。” 如果是以前的她,有了进步会窃喜,但不会如此悠然放松。 “嗯,你是说这个啊。”花萱以坦然,“珍惜当下嘛,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她三两步走到林步语身前,两手食指按在他的嘴角上。 “?”林步语看着他。 花萱以微微一笑,两手轻轻上抬,在林步语的脸上强拉出一个笑容。 “你也多笑笑,别总是板着个脸。”花萱以收回手,再次提起剑,“不如我给你跳支舞?” 长剑技巧性地划过花树,花瓣纷纷落下,宛如一场漫天花雨,花萱以脚步轻跳,跃入花雨之中,优美的身段在雨中轻巧舞动,嘴里哼着婉转的小调,宛如画中的仙子。 林步语看着她,心中微动。 随着花雨结束,她也一曲舞毕,重新走回林步语的面前,郑重道:“正如我不再执着于未来的荣耀,我也希望你可以不再执着于过去的伤痛。” 她的目光坚定不移地落在林步语的眼睛上,她知道林步语失去至亲比失去未来的荣耀痛苦百倍,没有那么容易可以放下。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希望看着他沉溺于过去,不希望看到他痛苦。 “看看眼前可以吗?”花萱以小心翼翼,“看看当下,有我,有许空折,有新的朋友和新的羁绊。” 林步语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刚跳完一支舞,额角还带着薄汗,目光小心地注视着他。 他笑出了声,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花萱以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林步语:“我没有执着于过去,我只是……单纯不爱说话。” “……”花萱以呆愣片刻,“真的?” 林步语:“真的。” 林步语停顿片刻:“不过,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对啊。”花萱以,“我,你,许空折,是同门师兄弟,当然也是朋友。” …………………… 魔界的天空在夕阳下更显得通红,地面仿佛也被岩浆灼烧过一般,呈现一派死气沉沉,腥臭的味道到处都是。 体型较小的魔族半倚靠在路边的石块上,眯着眼,双手在身下动作着,发出享受的喘息。 他长着一对精致的黑色翅膀,面容柔美可爱,皮肤白皙,十分诱人,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下一瞬间,他的脖颈便被利爪扭断。 利爪来源于绿色眼睛的魔族,那魔族张大嘴露出獠牙,正要享用刚到手的美食,却被另一个绿眼睛的同类斩杀。 同类张开血盆大口享用了同类的血肉,吃饱喝足后看向那娇小魔族的尸体,在他的尸体上舒爽了一番后,又将尸体吞吃干净。 他打了个饱嗝,转身想要离去,却见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惊恐的神色几乎满溢而出。 “魔尊大人。” 他战战兢兢跪伏在地,转瞬意识到就算这样也一定活不下来,手脚并用地想要逃走。 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他双目充血,身体也逐渐膨胀,最终炸开,化作一摊血水。 凤云砚从他身边走过,本该对类似的事情习以为常。 只是今日的他思绪混乱,看着那一摊血水表现出少有的嫌弃,魔息从血水上方飘过,血水化为雾气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已经四天了,兴绍山的结界却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程兹安知道了他的下落,知道他因为吸收金丹而陷入虚弱,就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必然会前往兴绍山触动结界。 可结界没有被触动。 这只能说明许空折没有将他的“下落”告诉程兹安。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摊开双手,白色水晶浮现其上,影像逐渐浮现。 如果……如果许空折真的没有出卖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可以再相信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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