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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空折满脸期待，兴奋道：“师尊回来了。” 花萱以和林步语闻言面面相觑，也跟着站起身，向其他人道别。 “我们三个人要回水临峰了。” 安娜：“恭喜啊，入门四年，终于再见到了师父。” 广绒双看向她：“我们俩也走吧，黄毅理最近刚刚接手墨砚峰，我们这些外来人士也不好总是打扰。” 黄毅理略带歉意：“等我将墨砚峰的事务彻底理顺，欢迎你们再来做客” 安娜啧了一声：“那下次来的时候，我要求待遇升级！” “那是当然。”黄毅理说道。 安娜笑了笑，和广绒双一起离去。 等两人离开，程兹安的身影才由远及近地出现，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俊秀的面容看上去略带严肃。 他在几人身前站定，看向黄毅理：“多谢黄峰首关照我门下弟子，今日我既已回来，自然要将弟子接回水临峰，日后会再来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您也知道我是刚接任峰主之位，关照他们的人也不是我。”黄毅理直接回道，“反倒是我要感谢程峰首将他们三位送到这里来。” 黄毅理看向许空折，微微一笑。 程兹安也看了眼许空折，随后对黄毅理说道：“告辞。” 说罢，便带着他们三人离开。 路上，程兹安一句话都不说，许空折看了他良久，想起以前的事，由衷道：“谢谢您。” 程兹安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对花萱以和林步语道：“你们俩先回水临峰。”说完看向许空折，“你跟说来。” 说着，脚下换了个方向。 花萱以连连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许空折一眼，小声道：“恭喜。” 许空折明显是入了师尊的眼，这才得到特殊待遇，她这么相信着，拉着林步语离开。 林步语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但还是跟着花萱以离开了。 许空折跟在程兹安身后，前所未有的紧张：“师尊要带我去哪里？” 程兹安眼神一凌，忽然之间拔出长剑向他斩下。 他立刻后退，心沉了下去，面带不解：“师尊为何如此？” 程兹安却是不解释，紧接着下一招袭来。 他这次没有躲闪，任由招式落下，随着剧痛袭来，瞬间失去意识。 等意识再次回归，身上的疼痛是半分未减。 他眯起眼睛看向四周，巨大的空间被数根细长晶柱分割成无数格子，一眼望不到边，其中有不少格子里关着什么。 仔细一看都是形色枯槁、不成人形的人。 而他自己也在一个格子中，无法离开，甚至无法站直。 “这种感觉怎么样？” 吕秋兮站在格子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第20章 晶柱对于吕秋兮就像不存在一般，没有任何阻拦作用。 吕秋兮：“没想到吧，思过狱是困不住我的。” 许空折无视他，再次看向四周，伸手触碰晶柱，强大的电流从晶柱溢出，灼伤了手指。 这可是清玄宗禁地，没几个人能有机会亲眼看到，更别说被关一关了。 “喂……”吕秋兮微微蹙眉，“在这里无视我，你可想过会有何后果？难道你还没发现吗，被关在这里后，所有的修为都将被限制，现在的你还没有失去金丹的我强。” 许空折随便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你这样的人，我还不看在眼里。” “……”吕秋兮攥紧了拳头，只要他想，就能让许空折吃够苦头。 可是他不能容忍许空折的态度！吕秋兮软下了神色。 “不能容忍又怎样？”许空折瞬间看出他心中所想，“低声下气来获得我的喜欢？” 吕秋兮眼睛瞪得极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张张合合，半天蹦出来一个字：“你……” “被我说中了？”许空折笑笑，想要站起身，却不小心撞上晶柱。 “……”他换了个相对帅气的坐姿，让自己显得稍微有点气势，“你这人可真是拧巴，对你越好的人，你越不在乎，对你不好的人，你上赶着贴。” “你知道什么！”吕秋兮脸色前所未有的扭曲，“我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接着，许空折听到了吕秋兮匪夷所思的待人接物原则：对他态度谦卑的人，说明价值不如他，可以索取和命令。对他态度强硬冷淡的人，说明比他优秀，要努力讨好，才能获取对方的喜爱。 许空折张了张嘴，看着吕秋兮欲言又止。 吕秋兮也有些怔忪，片刻后微微撇开脸：“我很可笑吧，想笑就笑好了。” “用别人的态度去衡量人与人之间的价值高低，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许空折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吕秋兮：“……” 许空折：“你是无法直接判断他人的价值吗？” 吕秋兮欲言又止。 许空折观察着他的神情：“不对，你是缺乏自我认知能力，无法判断自己的价值高低，所以用别人的态度来衡量自己的价值，从而确定自己的地位。” 吕秋兮眼神微动，微微偏开头。 许空折：“所以你选择了这样的交际方式？” 吕秋兮终于恼羞成怒，跺着脚嘶吼道：“那又怎样，这一套准则让我现在过得很好！” “确实。”许空折点点头，从现实来看，吕秋兮确实在墨砚峰混得风生水起，手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忤逆他。 只是但凡那些人发现他的真实性格，肯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你是没有价值的。”许空折说道。 吕秋兮僵住了，眼神中的慌乱无以言表。 他渴望着价值，别人的态度就是他的价值体现，他蹲下身，从格子上方看着许空折，明明是俯视，却比仰视还要卑微。 “如果我放你出去，你能对我态度好些吗？”吕秋兮小心翼翼，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待。 “不行。”许空折果断回绝。 吕秋兮却不管，打算打破格子的束缚。 许空折直直地看着他：“因为我也没有价值，任何人都没有价值，我懒得用你的度量衡去衡量根本不存在的高低地位。” 吕秋兮停下了动作，像是忽然恢复理智一般：“那你为什么对我态度这么差？难道不是因为我对你的态度好，你才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当然不是。”许空折，“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你，源自我的内心，和你对我的态度无关。” 吕秋兮：“发自内心？” “是啊。”许空折，“你难道没有发自内心讨厌的人吗？” “……”吕秋兮沉默良久，喃喃道，“很多。” 许空折诱导着：“比如说？” “比如说你。”吕秋兮。 这可真是不客气。 “巧了，我也是。”许空折笑了笑。 吕秋兮看了他片刻，眼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转变，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片刻后，他转身跳下格子，一个人离开思过狱。 外面的阳关晃得睁不开眼，吕秋兮抬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勉强睁开一条缝，小声道：“这阳光真讨厌。” 发自内心的讨厌。 微风吹过，驱散了他周身的烦躁。 “……”吕秋兮站定良久，喃喃道，“这风真舒服，喜欢。” 发自内心的喜欢。 “吕秋兮？”程兹安将许空折关入思过狱后，便出去做了些准备，返回时却看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诧异道，“你这种蠢货竟然能逃出来？” 讨厌，真讨厌。 吕秋兮微微仰头看他，讨好而希冀：“那我有价值吗？” 程兹安俊秀的眉眼轻佻，仿佛是在看什么好笑的东西：“你觉得呢？不过是个废物。” 吕秋兮笑了笑：“你可真讨厌。”说完甩了他一个巴掌，“比以前讨厌多了。” 程兹安一时愣住了，随即便是暴怒：“你！” 他正要动手，却见吕秋兮一闪身，已然到了很远的地方，远到看不见。 那速度明显是金丹期修士才能够做到的。 吕秋兮低头看了看，感受着丹田中飘浮的金丹，它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是在晒到阳光的时候，或者是吹到微风的时候。 金丹吸纳着筋脉中的灵力，又将精力推向筋脉，打通了修为的滞节，那缕阳关，那缕微风，则打通了心中的滞节。 他去往熟悉的地方。 “师尊？”黄毅理正在整理墨砚峰事物，猝不及防看到门口的人。 吕秋兮站在那里。 黄毅理捏紧手中的传讯符，却迟迟没能将吕秋兮越狱的消息传送出去。 他的师尊永远都在鄙视他，可他还是没办法彻底割舍师徒情感，没办法与他为敌。 从进入宗门起，他没有一刻不想得到师尊的肯定，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此刻的他哪怕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也知道他此时的眼神一定是错愕、迟疑且卑微的。 而他的师尊还是那样居高临下，可不知为何，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黄毅理。”吕秋兮开口，“你是我最骄傲的徒弟。” 以前是，现在也是，这是发自内心的想法，来源于自身，与他人的态度无关。 “师尊？”黄毅理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时，门口空空如也，根本没人。 黄毅理满脸黑线，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大白天的出现这种幻觉，看来是累过头了，还是休息下为好。 不过…… 黄毅理勾起了嘴角，这幻觉真不坏！ 这么想着，他哼起了小调，出门站了一会儿。 阳光洒在身上，十分舒适。 “这阳光真好啊，真喜欢！” 发自内心地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吕秋兮：他许空折能发自内心的讨厌我，我吕秋兮也能发自内心的讨厌他！QAQ 许空折：哇哦，厉害！ 吕秋兮：不就是发自内心嘛，就跟谁不会似的！QAQ 许空折：对对对，鼓掌。
第21章 幽深昏暗的思过狱中，无数晶柱将空间划分为许许多多的格子，许空折呆坐在格子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那些不成人形的尸体陪伴着。 这可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 早知道就该向吕秋兮服个软，让他放自己出去了，后悔，真是后悔。 长久的静默让心情愈发烦躁，不知过了多久，暗黑的思过狱里终于亮起一道光。 是程兹安，他踏着光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尊。”许空折微微坐正身体，看着走向他的程兹安，沉声道，“我可否知道为什么？” 程兹安背后的光线逐渐消失，思过狱重新暗了下来，他已经走到许空折面前，俊秀的眉眼淡漠冷冽，只是脸上的那五道掌痕实在是违和感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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