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不敢想,感觉热泪就要涌出来,他也不想死啊,那么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还没有看小云吞长大成人,还没有和顾允白头到老……他不想死的。 “没事了没事了,先回’阑珊‘吧。”沈若暗自镇定,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大家听的。 周围围观的人瞧见如此惊险的一幕,也纷纷驻足,但没人上来问一句,只眼含关切。 沈若一行人便回了“阑珊”,因着集市上出了事儿,官府自然要查明真相,集市便也开不下去了。大家都提心吊胆地,毕竟这一车子石头,就是明目张胆的要杀人行凶。镇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大家自然都心存了些惧怕。 沈大山也听到了动静,回到“阑珊”看到沈若他们都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我先前听官府的人安抚百姓,说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样的人必然是要捉拿的,杀人未遂,但也是闹市行凶了,一顿牢狱是少不了的。”蓝帆气过了之后便冷静下来,说道。 沈若点头:“我相信刘大人一定能捉住这人,若是真的同’金珠‘有关系,那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因为一些生意上的冲突便要置人于死地,这样的人沈若自然不能轻飘飘的放过他。但是就跟蓝帆说的那样,要真是“金珠”做的,那为什么针对的不是他这个对手,而是自己呢? 这也是他们想不明白的点。 如果真是“金珠”指使,那就从原先的商业对手,变成了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黑手。 “估计之后官府要请你们去一趟。”蓝帆皱着眉道。 沈若点头,他喝了阿富端过来的温水,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不少,再去看许歆文,眼睛都哭肿了,蓝帆也不好过。 小云吞这会儿都已经哭累了,昏昏欲睡。被沈大山抱在了怀里,他看着沈若和顾允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后怕。 沈若同顾允坐在一处,但他莫名就是不敢看他。 蓝帆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便准备下楼去吩咐手底下人都去帮忙,就往“金珠”那边查。 沈大山再大老粗也看出了顾允似乎同若哥儿有话要说,便抱着小云吞出去了,许歆文也跟着出去。 一时间雅间当中就剩下了沈若和顾允。 沈若心想死都不怕了还怕看到顾允的眼神吗,他一咬牙抬起头。 顿时他愣住了。 顾允的眼神向来深邃、清冷、浓墨一般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爱意便会如同火焰一般,让这样的眼神变得火热,有温度。他看见过他欢喜、生气、后怕、惊惧,但唯独这一次,在他眼中看见了类似委屈的情绪,像一只被抛弃的狼犬,尾巴耳朵都耷拉下来。 “你……”沈若刚出声,便被他用力地抱住。 竟带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 顾允原本后怕极了、还生气,各种情绪一同上涌五味杂陈,但是到现在他只想将夫郎牢牢地锁在怀中,用力地抱紧,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心跳,确认他还好好的。 沈若眼眶微湿,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顾允会暴跳如雷,甚至扯着自己的衣襟质问他,但是顾允没有,他只是用温热的怀抱收容了他。 “诺诺,幸好我放走了阿美。”沈若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做好事真的会有好报吧。 顾允“嗯”了声,抬手按在了他后脑,将人抱得更紧了。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顾允这句话说的不包含一丝情绪,近乎心如止水,但沈若就是从中读出了一丝“若你出了事,我也不独活”的轻生意味。 沈若:“我们还有小云吞,要是我出事,你难道能抛下他不管?” 顾允瞳孔紧缩,竟是连这个词都听不得。 沈若只感觉到唇上一重,被他用力吻住,再不能说出一句话。 …… 被放开后沈若有些气喘道:“你不会抛下他的。” 顾允皱着眉头说:“不会出事,你不要再说了。若宝儿,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你不能阻止我保护你。” “凭什么?”沈若眼睛红了,难道他就想看到顾允受到伤害吗? “诺诺,爱是相互的,我也爱你,不比你爱我少。所以我这么做,一点都不后悔。” “可我做不到,那时候我的心都快要捏碎了。”顾允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他亲眼看着那辆装满石头的独轮车冲向沈若,而背后是墙,他根本无处躲避。 而自己却被他推开了。 沈若深吸了口气,故作随意道:“可我这不是没事吗?好着呢,一点儿都没伤着。”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沈若的一个善举救了他们。 他决定之后自己一定要多做好事,镇上人先前喊他“大善人”,他以前还觉得这是给自己戴了高帽子不想让大家再这么喊着,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个“善人”他要当。 若是与人为善,帮助他人能够化解自己和家人的一些意外事故,那他哪怕是花再多的银钱也甘愿。 他们现在都太失态了,顾允缓缓地喝下茶水,缓解了情绪。 沈若也不再继续强撑着,收了笑意。 “我不该生气。”顾允道。 沈若却摇了摇头,“换作我是你,可能会更失态。总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找出要害人的凶手。” 现在不能沉湎于那样负面的情绪,那是最没用的东西。 十指相扣在一起,好像周身都有了力量,他们本就不是那般脆弱的人,恢复如常后,便相携向外走去。 不能叫身边其他人担心了。再看看小云吞,这孩子不禁吓,沈若怕他又跟上一回一样发起高热来。 外头人也都整理好了情绪,也是幸好若哥儿没出什么事,要是阿美没有恰好在,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外头原先集市上走动的人许多,官府要查案自然不能将这么多的百姓都扣押住,从而在里面找凶手,所以街道上只剩下了在勘察那装满石头的独轮车的衙役。 他们便都在“阑珊”当中等消息。 官府的办事效率很高,特别是这种闹得镇上大多数人都人心惶惶的案子,必然要立刻查出来才行。很快,官府就查到了这个独轮车的主人。 那运石头的人并不是独轮车的主人,这独轮车是被借走的。 独轮车算是家里比较贵重的一样工具,故而家家户户都会给贵重东西打上标记,免得被人偷走了找不回来,或是被别人跟自家的弄混。 按照标记找主人是很快的,那主人瞧见自己的独轮车很是心疼,自然对那他借出去的人心存怨怼,这人这么干那不是让官府直接查到自己头上来么?他差点儿就要成了替罪羔羊了! 独轮车的主人便将那人的身份和住处全部说了出来。 衙役又问这些石头是准备运到哪里,那人说对方借独轮车就是为了运石头,因着那家要盖房子。 难不成这真就是个意外事件? 正当大家都有这种疑惑的时候,那犯事的人找到了,直接被押去了公堂上。作为差点儿受到伤害的沈若和顾允两人,便也去了公堂。 这件事本与他们无甚关系,但是差点儿丢了小命,沈若自然要去瞧一瞧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受人指使。 师爷瞧见他们过来很是安抚了一阵,心里止不住叹气,这都是什么事情,怎么又被他们碰上了,也是天可怜见的。 刘大人体恤他们,顾允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沈若却是要跪的,他直接叫人搬来了太师椅,叫两人坐在边上。 沈若和顾允谢过他。 跪在堂下的那人眼神迷离,身上还带着极浓重的酒气。 刘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你可知罪?” 那人倒是口出狂言,出口便是粗鲁的脏话,将县太爷给骂了。 边上的衙役立刻上前掌嘴,师爷派人去取水来,直接泼了他一脸。 “清醒了没有?” 那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抓到了公堂上,在一瞧沈若和顾允,顿时吓得不轻。 “我、我我,草民,不知。” “本官还么问什么事,你倒回答的快。”刘大人瞪视着他。 经过一番拉扯,沈若算是听明白了,这人称自家要造屋子,缺些石料,便借了那老翁头的独轮车去运,到了风雅街之后发现开了集市,但他跑得太快,便刹不住,所以才会酿出祸事。 这番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想却疑点颇多。 首先就是镇上并没有石料厂,最近的也是在村野山中,运送石料一般都是用的牛车或者马车,单靠人力那必然是不行的。 还有跑得太快这件事,一个人在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有许多人的地方,还故意加快速度,那不就是要搞事情吗? 而且这人身上满是酒气,要是真的只是运送造屋子的石料,那自然不可能喝这么多酒,别人还放心叫他来送。 处处都透露出诡异,刘大人自然也想到了,他立刻派人出去查验,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同他所说有屋子在修建需要石料。 结果还真有,但是还没开始建造,正在做最基础的打桩,目前还根本用不上石料。或许可以说是先拉过去备着,这倒是可以逻辑自洽。 但是沈若看着他衣衫叠了不少补丁,虽说自己不是一个按衣着识人三六九等的人,但是这人如何就能造的起石头房了呢? 沈若直接询问刘大人能否听他说句话,将这点疑问挑明了。 那人顿时酒气都散去不少,大声喊道:“我攒了好几年的银钱,就等着今日造屋子,你竟说我这银子来的不干净?” 沈若可没这样说,他只说这人不像是能造的起房子的,可以往银钱方向查一查。 结果这人直接就急了,沈若便觉得可能还真是查到了点子上。 刘大人自然也看出了蹊跷,派人去这人的家里搜查,还真被他搜出来不少银票,足足有一百多两,根本就不像是他能有的! 这人没有什么正经活计,据他的邻居们所说,这人招猫逗狗,就是不干正事,其他什么事儿都会干。这也就佐证了这银钱来的蹊跷,估计就是拿钱**,要不然这笔钱的来历解释不通。 那人也没想到早早定好的说辞没了用处,他不过就是个小混混,本打算做完这一单拿着这些钱逍遥自在的,哪里能料到竟然能被识破。 他看着那叠银票抖若筛糠。 刘大人:“是谁指使你的,说!” “草民不知啊,不知道是谁。”他哆哆嗦嗦道。 刘大人怒发冲冠,“**可是重罪,要是你说了还能给你减轻刑罚,要是不说……” 那人涕泗横流:“真的不知道,那人来找我时候全身都蒙着,只说叫我用这个法子把人撞死了或者撞残了就行,今日我做了之后他就给了我这些钱,我都还没花!大人啊,他们俩也没死,你就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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