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给系统卡壳狡辩的时间,笑意敛起,说道:“你一早就看出来那些刀剑都是假的,所以才递了把短刃给我,和以前我送给小反派的那把一模一样。” 她早该想到以系统不死心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机会的。 时安说完后,系统发出了声刺耳的兹啦声。 它被宿主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弄懵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你也说了,认不认的没关系。” 时安点头:“嗯,是没关系。” 系统心头一动,赶紧趁机认错:“宿主,我错了,我不该浪费能量的……” 它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时安摇了下头,说道:“不,这不是你瞒着我的事。” 她抬头,看着云床上精致的月纱帷帐,伸手碰了碰,指尖的触感丝滑柔顺,她道:“这里其实不是什么游戏世界吧?” 这句话堪比石破天惊。 时安在系统惊惧不定的神色下,给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你一直说牧迟青是反派,那故事的主角呢?” 这次,系统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了口,它道:“这里其实是个和你所在世界一样平行世界。” 时安愣了下,她原以为系统会是个什么穿书系统,却没想过是平行世界。 她垂了垂眼:“所以,牧迟青他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系统应了一声,继续道:“这个小世界原本一直稳定坚固,直到牧迟青的出现,他自我意识过强,在未来会冲破世界法则,为了确保世界不崩塌,我才会从别的世界选人对他加以引导。” 它并不能透露过多,所以说的十分简略。 说完,系统顿了顿,道:“不能送你回去是真的,牧迟青的执念太强,影响到了小世界的磁场,但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也可以强行送你离开。” 烛火摇曳中,月纱轻轻晃动了下。 时安抬头,看见了从屏风后疾步走来的人,神色难辨。 作者有话说: 沈时寒:阳光开朗大男孩(啥也不知道)
第43章 ◎做了个噩梦◎ 云床月纱, 烛影摇红,美人如花隔云端。 牧迟青骤然停下了脚步,隔着帷幔, 他看不分明安安眼底的神色,但不用猜, 也知道大约是怨怼与提防的,安安并不想看见他。 牧迟青挑动了下唇边, 自嘲一笑, 刚才的焦急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安安是他强留在这凡尘中的,又怎么会在意他有没有认错过人,倘若知晓,或许巴不得他认错了。 他止住脚步, 没有走近, 直接叫人传了太医来,隔着帷幔,牧迟青道:“孤会留沈时寒一命, 只是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他说完, 就要转身离开,安安现在大抵连见都不想见他。 “殿下。” 带着些许虚弱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帷幔传来, 牧迟青身形一晃, 顿立在原地,他情怯, 不想去听安安接下去要说的话, 却没能迈动脚步。 时安菱唇轻轻抿了下, 说道:“殿下, 臣女想回府。” 她思绪烦乱,还没有想清楚,今夜猝不及防下知晓了这么多事,情绪几次大起大落,此刻什么也不愿去想,只想回熟悉的地方,一人待着。 时安说话间带着几声低喘,明显血气不足,叫人觉得晃一晃,就要倒下去。 牧迟青原以为会听到安安质问他银环的事,或是要为沈时寒求情,然而安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要回去。 他眉头拧着,尽量放轻声音,低低道:“安安,外面夜露深重,你受不了寒气,等明日我再送你回去。” 时安抿着唇不说话了,只是抬了抬眼帘,无声地抗议。 牧迟青扛了几息:“备车。” 已经过了午夜,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声响,像是深山之中鸮的叫声。 长安殿,太医诊完脉,趁着宁康王不在,特意多说了几句:“三姑娘仔细着,不要着凉,沈大人那儿老朽会费心照应的,三姑娘不必太过担忧,您身子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觉得小姑娘回去后,大约还是要病上一场的,王爷做事杀伐果断不留后路,可这是个娇娇的姑娘家,总不能还这么来。 太医自己的小孙女也是十多岁的年纪,他心里怜爱,这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过依他所见,沈大人出不了什么事,至多受些皮肉之苦,扛一扛就过去了。 时安小声道了谢,垂着眼点了点头。 动身前,牧迟青特意为她披了件狐裘,殿外风疾,吹乱了鬓间的碎发,时安低低咳了声。 两刻钟前,她同系统说话时的精气神就像是回光返照,此刻只觉身心俱疲,大约实在是撑不住了,所以上了马车便闭上了眼睛。 同来时一样,马车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是眼下的寂静隐隐让人不安。 牧迟青的视线落在时安的脸上,少女精巧的下巴挨着狐裘,两颊泛着些许不自然的酡红,大约是因为在马车上,并不算安稳,所以浅浅锁着眉。 他一错不错地看向安安,心里混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既高兴于安安真的被他困住了,又怕神明不悦,从此再不展颜。 不过没关系,世间欢乐,总有那么二三事能博安安一笑,几载时光也不过须臾。 牧迟青道:“安安,别担心,我不会留你太久的。” 他声音轻缓郑重,犹如起誓。 时安对此全然无知,她一路昏昏沉沉的到相府,连旁边是不是坐着人都不知道,只是还有一丝警觉在,才没有彻底陷入昏睡中。 相府,灯火通明,但前厅并没有太多人,几个小辈都被撵回了各自的院子,老祖宗没有去王府贺寿,因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回府前就已经睡下了。 沈长松安慰道:“大哥、嫂嫂,宁康王既然让人递了话,那安安定然不会有事的。” 沈长河眉头紧锁:“我不是担心安安,我是担心云起,他一向对宁康王不满,又格外在乎安安,必然要比平日急躁冲动,我早该拦住他才是。” 萧夫人同样锁着眉,两个都是她的孩子,眼下既不知两人在何处,又探不出任何消息。 沈长河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劝了句:“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心下有决断,若天亮前宁康王仍不放人,那他便带着金牌入宫,沈家屹立虽不足百年,但手里并不缺底牌。 萧夫人摇头,正要说话,就见小厮从外急急奔进来,一时,厅堂的人都站了起来。 小厮缓了口气,飞快道:“老爷、二老爷、大夫人,看到宁康王府的马车了!” 沈长河面容一整,拉住夫人的手:“走!” 时安并不清楚当日回相府之后的事,她在看到萧夫人后,便放任自己进入了黑暗。 再之后,回到小院还未到半炷香的时间,她便起了高热,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直到天光大亮,方才安稳下来。 烟翠一夜未眠,先是心急如焚地等了半宿,再之后又心惊胆战地守了半夜,终于放下了心,她生怕姑娘又陷入昏睡,几乎是一步不离地守在跟前。 时安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还在云水涧,不知为何被人追杀,漫天箭矢射来,避无可避,利箭自胸前穿过,溅起一片蓬勃的血雾。 时安猛然惊醒,额上满是细密的冷汗,她重重喘了几口气,睁着眼缓了几息,心有余悸抬起手摸了摸胸腔处,一颗心才慢慢悠悠回坠下来。 烟翠扶着她起来,怕吓到姑娘,特意放轻了声音,小声问道:“姑娘,是不是心口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叫府医来?” 时安摇了摇头,开口后喉咙有些发紧难受,故只简单了说了几个字:“不碍事,做了个噩梦。” 她大约是把前夜的事情记混了,这才梦见自己被利箭穿胸而过。 换了中衣,简单梳洗了下。 时安捧着温热的汤药,皱着眉喝完,这才问道:“哥哥回来了吗?” 烟翠表情有些不忍,摇了摇头,她接过空了的药碗,小声道:“姑娘别担心,昨晚的事并没有传出去,大公子今日不过是醉酒未去上值。” 姑娘这儿,大公子那儿,知道些许内情的下人都被告知了这件事,想来老爷应当有应对的法子。 时安点了点头,她气力不足,还未痊愈,折腾了一番,用了药后又睡下了。 这一次,足足睡了两天,期间偶尔醒来,又飞快陷入了昏眠,即便想做些什么,也有心无力。 第三日早上,时安眼帘动了动,睁开眼,朦胧中看见床边坐着一人,身形高大,不像是烟翠,她脑子迟钝地转了转,而后陡然清醒了过来。 “大哥!……咳,咳咳!” 沈时寒赶紧扶住妹妹,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端着杯温水来:“先别说话,把水喝了,润一润喉咙。”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是受过伤的缘故,但因为体魄强健,所以这会儿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卜一能下地,就非要过来看看。 时安小口小口喝着水,虽然没说话,但视线一直围着沈时寒打转,直到把沈时寒看得不自在地摸了摸脸,才收敛了些自己的目光。 等一杯水喝完,还没说话,就听沈时寒抢先一步道:“这次是我行事不妥,才累妹妹你跟着受苦的。” 沈时寒语气惭愧道:“父亲已经教训过我了,无论遇上什么事都切记不能急躁冒进,要三思后行。” 若不是他当街对宁康王动刀,之后也没有这些事了,但归根结底还是宁康王的不是,只不过眼下他实在不想在妹妹跟前提起此人。 时安沉默了下,问道:“大哥怎么会这么想?” 说到这事,沈时寒就忍不住握拳,他气不过的捶了两下床沿,没用劲,但能看出其中的咬牙切齿之意。 时安等他捶完,那眼神又问了一遍。 沈时寒默念了两句清心咒,这才咬牙道:“二十三那天,你离席后,宁康王让人给父亲传了口信,说是邀你去一趟云水涧,宴席结束前便会送你回来。” “他故意叫人推迟了送信时间,一直到我出城,父亲才收到这句口信,然而再想叫我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若不是这时间差,我怎么会直接带人进去,怎么说也会等到宴席之后!” 沈时寒找补了一句,但他知道就算提前收到这道口信,他还是会冒险去云水涧的,谁知道宁康王有没有信用,而且那天他找到妹妹时,那个场面实在过于诡异渗人,现在想起来还让人不适。 他有心问一问,但是眼下显然不是个好时机,而且妹妹估计也不清楚,所以他暂且打住了。 时安专心听沈时寒说话,对方像是故意在逗她,噼里啪啦地好不热闹,虽然讲的事并不好笑,但时安还是不由浅浅笑了下,然后顿了顿,又压下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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